可還有什麼親人沒有。郝嬤嬤愣了愣,道:“都沒了,得王爺厚待,讓我收了個義女,待我百年後也有人儘孝。”“咦,怎麼沒把妹妹帶來讓我見見?”阿霧狀似無心地道。這位義女想來也該是義妹,指不定還是小菩薩一尊。“也不是什麼貴重的人,不敢來擾王妃。王妃既要見,改日我就讓她來給王妃請安。”郝嬤嬤也狀似那義女不重要似地隨意解了扣。說話間,打簾子的丫頭已經提高了嗓門道:“王爺回來了。”☆、114晉江vip聽得楚懋回來了,郝嬤嬤不顧病體硬是咬著牙手撐在小幾上借力站了起來,當然也少不了佩蘭的支撐。楚懋一進來,見郝嬤嬤如此,就道,“姑姑你快坐下,快入冬了,你的腿又疼得厲害了吧,”阿霧抬眼看了看楚懋,這位爺平日言簡意賅,可還沒聽他說過這麼長一句話的。在楚懋親自扶了郝嬤嬤坐下後,阿霧乖巧地站起身讓了座,自己反而坐到了楚懋下首的一張玫瑰椅上。郝嬤嬤又想起身給阿霧讓座,嘴裡說著老奴不敢越矩之類的話。“姑姑,你就坐吧,她是晚輩,敬著你是應該的。”楚懋為郝嬤嬤和阿霧的相處定下了基調。阿霧心裡冷笑一聲,雖然知道這一聲“姑姑”,是對宮女子的稱呼,楚懋從小叫慣了,哪怕郝姑姑已經成了郝嬤嬤。可阿霧還是覺得心裡難受,按說楚懋的親姑姑隻有一個,那就是福惠長公主。可這兩位同為長輩的姑姑之間的待遇可是千差萬彆呐。雖然阿霧也知道自己是強詞奪理,長公主和楚懋之間的恩怨多了,可人心本就是偏的,沒有道理可言。楚懋的眼睛往小幾上的匣子處掃了一眼,阿霧立即又乖覺地站了起來,“先頭我同嬤嬤正說這個事,我年紀輕沒經曆過事兒,哪裡管得了偌大的王府,還想請嬤嬤再辛苦幾年,也讓我好跟著學一學。可又憂心嬤嬤的身子骨,所以還請王爺示下。”楚懋的唇角勾起了三分弧度,這算是對阿霧的識趣表示了高度的讚揚。要知道四皇子嘴角的那一分弧度是天生端著的,如果勾起兩分,那或許是嘲諷也或許是謔笑,但三分弧度那就是真誠讚美了。就這麼個細微表情,阿霧研究了許多年。“姑姑把匣子收回去吧,王妃說的也有道理,今後還請你多指點她。”楚懋果然還是希望郝嬤嬤管家的。阿霧笑著坐了回去。舉止得宜地聽著楚懋和郝嬤嬤寒暄,並能適時加入一兩句很合宜的話,今天的會麵算得上賓主俱歡,隻不過阿霧才是賓而已。最後楚懋親自扶著郝嬤嬤上了停在玉瀾堂內的竹轎,還親手為郝嬤嬤的膝蓋搭上了虎皮毯子。阿霧自然也在旁邊,腦子裡想的卻是,原來楚懋絲毫不忌諱與郝嬤嬤有接觸的,他的潔癖呢,或者說潔癖其實是怪癖?到了郝嬤嬤住的紅藥山房,佩蘭小心翼翼地扶了她下來,一邊走一邊再忍不住把憋了一路的話倒了出來,“嬤嬤,王妃剛才說的真話還是假話啊?”郝嬤嬤的腳步停了停,“不管真話假話,你今後都要敬著這位王妃,拿得起放得下,是真正的聰明人。”佩蘭“哦”了一聲,小聲地道:“王妃長得可真美啊。”郝嬤嬤歎息了一聲,“是啊,百年難出的美人,就連當年的……”郝嬤嬤沒有繼續說下去。這樣的美人,這樣靈透的心思,不為利動,不為名搖。自己要把府裡的對牌和鑰匙交給她時,她的眼裡沒有一絲的波瀾,恐怕當時她就不想接這個活兒,但又怕自己身體支撐不住,擔心殿下怪罪,這才讓人去請殿下回來。而殿下不過是一個眼神,就叫她看穿了態度,立馬就推拒了這管家的權利,並且把開始說的讓自己再管些時日,變成了再管幾年。真是看透了事情的明白人。自己一個乳母能做什麼,又無親人,也就無那所謂的私心,累死累活管個家,還不是為主子儘心儘勞。她不擔責,日子過得更輕鬆。但是郝嬤嬤也知道管家這是楚懋對她的看重和敬待,她不能不識好歹的拒絕。對於名不正言不順的人來說,再也沒有比掌握實權更好的體麵了。而這廂楚懋將匣子又給了郝嬤嬤後,回頭彆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阿霧。阿霧心裡冷哼,隻覺得楚懋多疑得可惡,以為誰都惦記你那點兒家底啊?其實換了是誰都得覺得奇怪,一府的主母上無婆母,還拿不到管家權,她能是真正的心甘情願嗎,會不會暗地使絆子?儘管阿霧覺得楚懋拿齷蹉懷疑傷了自己的光風霽月,可人在屋簷下,她不得不低頭。必須得借機表明真心才好,否則她害怕今後郝嬤嬤那邊有什麼幺蛾子哩,就算郝嬤嬤沒有,但是那位義妹就不好說了。因為這位義妹,阿霧已經回憶起她的身份了。待兩人重新入座後,阿霧有意陳一陳情,表一表真心,例如,王爺的乳母就是妾的乳母,妾是由衷地高興郝嬤嬤能管家,妾也會跟著她好好學的,定然不會讓王爺為後宅的事情分心雲雲。若是能說得楚懋略微內疚,那能再討要一點兒好處就更好了。阿霧深諳言語的妙處,有時候做得好,未必趕得上說得好。不過阿霧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楚懋問道:“王妃可有小字?”“呃。”阿霧完全沒料到楚懋會是這個開場白,愣了愣才道:“妾的小字是勿憂,家裡人都叫我阿勿。”“阿勿。”楚懋重複了一次,“很少聽女兒家用這個勿字單稱的。”問得這樣仔細,仿佛他真的很關心似的,阿霧心裡腹誹,嘴上絲毫不慢地道:“是,所以妾更喜歡山幽雲霧多的霧。”楚懋心裡一稟,霧氣輕薄,遇日則散,不是長壽之名,而且,自己的字是“勤煦”,顧野王的《玉篇》說,,日光也。不過楚懋雖然頓了頓,還是又重複了一次,唇角略翹地道:“阿霧,霧凝璿篚,風清金懸,好字。”阿霧的唇角也笑了笑,她的名字自然是好名字。“阿霧,你是我的王妃,這內院本該交到你手裡,剛才委屈你了。”阿霧趕緊站起來,誠惶誠恐,“王爺,我是……”本來大好的時機述衷情,但是奈何楚懋擺了擺手,打斷了阿霧的表演。“我自然知道你是真心實意的。這種事情可沒幾個人會拿來做人情。”楚懋打趣道,“你是為我著想,敬著姑姑,可我卻不能把你的體貼視作理所當然,阿霧。”阿霧聽了這番話,心裡比寒冬手捧暖爐還舒服,若非有前仇舊怨,阿霧指不定就被楚懋的“禮賢下士”給籠絡了去。“我這個四皇子雖然處境不算好,可畢竟是聖上親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