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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錦(H) 明月鐺 1178 字 1天前

講,但每月總有一睹聖顏,聆聽聖訓之時,隨侍帝王身側,機會就多了許多。過得兩月,江蘇學政在役上病歿,此職出缺,隆慶帝又特旨簡拔,榮三爺升正四品詹士府少詹士,出任江蘇學政一職。大夏朝的學政一職,多從翰林、詹、科、道等衙門指派,不設具體品級,原先由什麼官職充任,依然是什麼品級,卸職後又回歸原先的職位。而隆慶帝特特地將榮三爺擢為正四品,這就是為他到地方上同巡撫、知府等官員往來著想了。這是恩典,也是聖眷隆的象征。而自古江南就是文氣薈萃之地,兩榜進士裡一半都是江南學子,能外放江蘇學政,那就是今後江蘇舉子的座師,更同未來許許多多的進士都牽扯上了關係,不提彆的,單是這關係網就已經極其珍貴。而素來清貧的翰林心心念念所盼的就是外放差使,國子監、詹士府都是沒油水的衙門,盼的也是外放。外放差使,差分三等。次一等是主考,即各省鄉試主考,一趟差使下來,好歹也有數千金可得,都是官場例規,不是強拿惡要。而最優的差使就是榮三爺即將赴任的學差,即學政,主管一省之教育科舉。學差三年滿,大省分可餘三四萬金,小亦不下萬餘金。這旨意一下來,便是如今已經練得七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本事的榮三爺也忍不住興奮地搓了搓手。他缺錢,這一趟下來今後在京裡活動的銀錢就有了。可眼前卻有一道過不去的難關,愁得榮三爺白發早生。崔氏見他如此,心下暗自納罕,實在是以崔氏所見,日子真是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因為不僅榮三爺得去江蘇,崔氏自己同阿霧也可一並隨榮三爺赴任,這是安國公的意思,雖然氣得老太太一天沒吃飯,安國公依然不改初衷。隻因榮三爺眼看就要龍抬頭,安國公不似老太太,婦人之見,他已經敏銳地覺察到國公府的未來隻怕還得指靠在這庶子的肩上,如今自己兒子雖不說籠絡,但也不能再視而不見,屈而不伸。榮三爺在安國公跟前委婉地表示過,意思是“兒子此去幾年,身邊也沒個人照看,木姨娘又是個木呆呆的性子,還是想要崔氏跟去服侍,何況阿霧也大了,自己也想抽空親自撫養,今後出嫁也要為國公府賺個賢名。”安國公也不是不知老妻對三房的意見。如今老三高升,崔氏和阿霧被她拿捏在手裡還不知要怎麼折騰,萬一今後將父子、母子、兄弟的情分折騰得薄了,反而不美。所以,安國公發話,讓崔氏和阿霧都去江蘇。“遇上什麼煩心事了,我看你這兩日都愁眉不展的?”崔氏將頭輕輕靠在榮三爺的肩頭,一手輕撫著他的胸口。榮三爺道:“咱們手頭還有多少錢?”崔氏不解地抬頭看了看榮三爺。榮三爺知道崔氏不懂,可如今她也要跟著自己去赴任,總不能讓她再這樣一頭霧水下去,因此道:“這京官外放,按例都要給各部衙門送上彆敬。這兩日我去打聽過了,我這樣的差使外放,內閣閣員那兒,每人至少要兩百金,六部尚書要一百金,譬如吏部、禮部都格外要敬送,還有侍郎、都禦使等要五十金,年誼世好一個都不能少,我粗粗算了一下,怎麼也要五千金才夠敷衍。”“什麼,要這麼多!”崔氏驚訝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就不能少送點兒嗎?”“官場陋弊,如何能除。”榮三爺雙手枕到頭後,仰麵癱倒,也是無奈。“我這兒隻有幾十兩銀子了,這兩年我病著,費了不少銀錢。”崔氏感到很內疚,“鋪子裡的事情,多虧有阿霧幫我料理,也虧得她小小年紀就這樣懂事,我,我對不起她……”說著說著,崔氏就哭了起來。榮三爺坐起身摟了崔氏到懷裡,“好了好了,彆哭了,我會想辦法的,父親那裡總要資助一些的。”其實榮三爺這是騙了崔氏,安國公那裡早已經資助了榮三爺,也不過才兩千兩銀子,還有三千兩的缺口,榮三爺這才向崔氏開口的,其實他問之前,早就料到了結果的,這兩年她們母女在府裡能敷衍生活已經是令人生慰了,哪裡敢有它求。榮三爺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隨便問問的。“趕明兒,我問問阿霧,鋪子裡估計還能湊出一、兩百兩來,實在不行,就把鋪子盤了吧。”崔氏低聲道,為著榮三爺她是巴心巴肝地,什麼都肯犧牲。“這不行,那鋪子我打算給阿霧當嫁妝的。”榮三爺否了崔氏的提議。其實他心裡還有一條路可走,隻是他不願意走而已。那就是借貸。官員任職送禮,自己湊不起,多有借貸,待日後歸還,京裡有專門放這種錢的人。門庭若市,又不愁你不還。你為官時,他可以卡住你的脖子,勒索行事,一旦借貸,這就是落入了他們的口袋,仿佛提線木偶任人擺布了。可若是不借貸,湊不齊彆敬,得罪了這些京城大佬,待三年差滿後,你就彆想寸進,也可能還不滿差,就將你替了。其中種種黑暗關卡實在不能與崔氏道也。這一夜榮三爺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崔氏同榮三爺畢竟是十幾年的夫妻,雖然榮三爺嘴上說他有辦法,可看他的樣子,崔氏就知道榮三爺這是沒法子了。因此第二日,崔氏將事情同阿霧說了,問了問鋪子裡的情形。阿霧對彆敬之事,微有知之,但具體並不知道要花費如此多,默了默然後道:“這兩年鋪子收益還行,太太給我三日時間,我來想想辦法吧。”崔氏點點頭,居然一點兒也沒覺得奇怪,自己居然將這樣的重擔壓在了一個才十一歲小姑娘的肩頭上,還絲毫不為她覺得重。才過得兩日,阿霧就將三千兩的銀票放在了崔氏的手裡。彆說崔氏,就是榮三爺知道了也極為驚奇,喚了阿霧到跟前問,“你哪裡來的這樣多銀子?”阿霧也不瞞榮三爺,將這兩年鋪子的進益,以及雪花緞的事情告訴了榮三爺,但阿霧都把功勞推給了柳京娘,因此榮三爺也不疑她,隻歎她運氣好,隨便救得一人,居然有如此大用場。榮三爺既欣慰又高興,一時又聽阿霧說了柳京娘的誌向,其實那就是阿霧的誌向,關於崔繡要開遍大江南北的事情。這兩年榮三爺曆經海外,眼光不再局限在國朝,在見識了沿海地區因為同外洋互貿而帶來的繁華後,對在國朝列居最末的士農工商中的商不僅沒有看不起,反而意識到那才是國朝要繁榮的重要一角,儘管這種意識並不深刻和顯著,但榮三爺曾設想過,若有朝一日他能站在國朝官場的頂峰,必然要考慮大力促進國朝同外洋的互市,不僅僅在沿海,還要溝通內陸,互通有無,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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