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唐音笑話阿霧,“難不成以後見了皇後,你連話都不會說了?”阿霧也不反駁,隻笑笑。長公主走得極早,午飯都沒用,在中蕙堂露了露麵,略坐坐就離開了,這還是給晉國公夫人麵子她才來的。自從長公主的康寧郡主死後,她已經很久沒出門赴宴了。阿霧自見了長公主後,便沒了精神氣,三魂七魄丟了個乾乾淨淨,唐音拉著木呆呆的她去看花,見阿霧有些魂不守舍,故意指了一盆牡丹問:“這是什麼牡丹?”阿霧木木地答道:“二喬。”二喬,一花二色極易辨認,唐音又指了另外一株問,“這是什麼?”“青龍臥墨池。”唐音見阿霧雖然答得頭頭是道,可壓根兒就是還沒回神,不過是像個木偶般在答問,因此又指了好幾株問她,阿霧都一一答了,“冰玉獻壺”、“遲藍”、“歐碧”……唐音求證了一旁伺候的蒔花丫頭,阿霧全說對了。唐音拍拍阿霧的肩頭,“行啊,你,這些花兒你幾乎都認識啊。”唐音一時好奇,又指了一株牡丹問名。“嬌容三變。“唐音搖了搖頭,“怎麼叫這個名字?”阿霧感激唐音的好意,也漸漸恢複了點兒精神,“因為此花初開是綠色,盛開的時候是粉色,要凋謝時就成了粉白色,因此而得名。”聽阿霧如此一說,唐音越發覺得她厲害,“瞧不出啊,小小年紀懂得倒多。”阿霧心裡咯噔一下,想起自己這本身是不該認識這些花的,安國公府可沒有這些珍品牡丹,而世麵上也沒有教認牡丹的書。幸虧唐音沒刨根問底,這一番對話徹底驚醒了阿霧,少不得打疊起精神來應付。兩個人嘰嘰喳喳議論了一會兒,越說越投契,阿霧又存了心討好唐音,到分手時唐音隻拉著阿霧的手不讓她走。唐夫人實在勸不住,隻哄道:“都在京裡,下回還可以見呀。”唐音不依,拉了阿霧的手道:“過幾日我生日,我給你下帖子,就咱們幾個人,你千萬要來啊。”阿霧沒吭聲,抬頭看了看唐夫人,唐夫人對她點點頭,阿霧這才應了唐音。榮三爺畢竟不過六品修撰,阿霧同唐音這般好,難免會讓外麵的人以為榮三爺為了抱唐閣老的大腿,而讓自己姑娘去親近唐音的。阿霧也怕唐夫人以為她彆有居心,所以這才看了看唐夫人。若說阿霧,真心沒有要彆有居心地親近任何人的想法,若非她與唐音投契,她也不會親近她,阿霧雖然如今身份不高,可也沒耐心伺候其他大小姐。實在是唐音待她極好,阿霧這才有心討好唐音,讓她高興些。過得幾日,唐音果然有帖子來,阿霧告訴了崔氏,又同她一起去稟了老太太,老太太得罪不起唐閣老,雖然麵色極為陰沉,但還是答應了阿霧出門。“你在外好注意些,可彆丟了咱們國公府的臉麵,否則我定不饒你。”老太太陰沉著臉道。阿霧應了是,同崔氏自回去不提。這幾日阿霧因長公主的事情,人有些懨懨,胃口也不好,崔氏見了唐音的帖子,跟見了救星似地,一個勁兒催著阿霧一定要去,又張羅著準備送唐音的生辰禮物。“太太不用張羅,唐閣老家什麼沒有,也不缺咱們什麼,讓我說,還是我用點心,自個兒做點兒東西,一來表了我的誠意,二來音姐姐也喜歡些。”“是這個理兒。“崔氏忙點頭,又問阿霧準備送什麼。阿霧想起上回在晉國公府,唐音讚自己字寫得極好,便想著送她一副字畫,費了幾日功夫,悉心作了一副。唐音的生辰宴並未請客,隻是邀了幾個好友,一眾小輩兒私下聚聚,這在京城裡的貴女之間是很時新的過生辰的法子。前兩日阿霧生日,崔氏也想為阿霧辦一場,可一是此時身份不夠,二是花費頗多,老太太那邊定有話說,阿霧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推了崔氏的好意,隻在當日吃了一碗崔氏親手做的長壽麵,一家人和和樂樂地過了。唐音生日那天,阿霧帶了一個媽媽並紫扇一同出門,從後院角門進了唐府的花園。阿霧到的時候,唐音舉宴的蕭蕭閣已經坐了好幾個小姑娘。唐府的花園多竹,竹間之可燕者,是為“蕭蕭閣”也。阿霧一到,唐音就起身迎了出來,“好啊你,可是最後一個到的,待會兒罰你一杯。”唐音所謂的罰一杯,是女兒家飲的玉梅釀,酒味不重,清甜可口,很得小姑娘喜歡。“我願自罰三杯,音姐姐可不要吝惜。”阿霧笑道。“今日給你管夠。“唐音拉了阿霧的手進閣。在座的人阿霧都認識,蘇念、柳和萱、胡雅和,還有顧惜惠。阿霧沒想到唐音居然還請了顧惜惠,有些驚訝地往唐音看了看。唐音後來在她耳邊低聲道:“不是我要請,是我娘讓我請的。”阿霧“哦“了一聲,如今想來,怕是唐夫人早就看上了顧惜惠的,要拿她當媳婦兒。其實撇開私怨(情敵)來說,阿霧也得承認顧惜惠真是個很不錯的姑娘,溫文大方、端莊秀雅、出身尊貴、才貌雙全,自己若有個兒子,說不定也會欣賞顧惜惠這樣的兒媳婦。阿霧在唐音上來迎她之前,就將裝了禮物的匣子遞給了她,促狹地道:“祝姐姐早日長出新牙來。”這話若換了彆人來說,定要讓唐音一頓好怒,可偏偏是也缺了門牙的阿霧說來,就成了同“病”相連的姐妹之間的嬉笑了。“臭丫頭,敢笑話我,讓你一輩子長不出門牙來,可惜了這臉蛋兒。”唐音說著就去捏阿霧的臉,阿霧滑溜地避了過去。“喲,讓我瞧瞧璿姐兒送的什麼稀罕物?”胡雅和瞅瞅唐音手裡的匣子。她明知阿霧的境況,還說出稀罕物的話來,讓人聽著就彆扭。☆、生辰宴上糊塗賬(中)阿霧的臉色絲毫未變,要說唐音的這幾個朋友裡,胡雅和對她是有心結的,沒有阿霧之前,胡雅和本是唐音最要好的手帕交,如今阿霧取而代之,胡雅和就難免有些吃醋。再者胡雅和絲毫不覺得阿霧有什麼特彆之處,如此平凡的人能得唐音另眼相看,這尤其讓胡雅和不滿。其實小姑娘是不明白,人與人的緣分,不在於對方有多優秀和出色,世上才華橫溢者諸多,卻也不是人人見著他們就喜愛的。古語有雲,“白發如新,傾蓋如故”就是這個道理。交朋友講的是投契,或許是一個眼神,或許是一個動作,彼此投了契,便心心相印起來。所以唐音並不在乎阿霧優秀不優秀,隻是這個小姑娘投了她的心,彼此也就好上了。胡雅和卻認為唐音這樣家世的姑娘就該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