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蘿殿
啪——
上好的瓷器於地板上摔的粉碎,被反彈的瓷器直接劃傷臉的小宮女卻是嚇的也顧不得滿地的破碎,‘噗通’一聲跪下來後給人磕頭告罪。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慕淺淺雖是挺著個大肚子,但卻是滿臉的戾氣,操起桌案上的杯具就往人頭上砸。
“都沒有晾涼的茶水,你就拿到本宮麵前來,你這是想燙死本宮嗎?本宮肚中若有什麼閃絲,將你千刀萬剮你也擔不起這個責任,來人,將這個賤婢給我拖下去杖斃。”
“娘娘,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娘娘。”小宮女頂著滿頭直冒的鮮血被三五個人拖了出去。
不遠處的露節見此,立刻上前安撫人的情緒,“娘娘您彆為那些賤婢氣壞了身子,您彆生氣彆生氣,經常生氣對小主子不好。”
然而,露節的話還未落,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在他臉上響起,慕淺淺一臉怒容的指著人叱道:“你這個賤婢,竟敢咒我未出生的皇兒,好大的膽子。”
說錯話的露節立刻跪了下來,誠惶誠恐的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隻是謹記太醫叮囑讓娘娘保持心情舒暢,有助於小主子的身心才會有此話語,求娘娘饒命,求娘娘饒命。”
本就是沒事找茬想發火的慕淺淺一腳踹到了人身上,斥道:“給我拖下去掌嘴。”
立刻有人上前將露節拖了下去,哪怕是在房間中,慕淺淺也能聽到屋外傳來的那啪啪掌嘴的脆響與慘呼聲,這分明是刺耳異常的聲音這刻卻讓她聽的分外舒服,麵上也難得的安靜了下來,屋裡屋外眾人見到這般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足過了近半盞茶的功夫,慕淺淺不急不慢的聲音才響起道:“好了,先教訓到這兒,以後你再敢亂說話,可彆怪本宮沒給你機會。”
被抽的臉幾乎是變了形,嘴角邊直淌著血的露節對著裡屋的方向行了個踉蹌的跪拜之禮,“謝……娘娘……不殺之恩。”
在屋裡修著指甲的慕淺淺隨意道:“下去吧,不要在這臟了本宮的眼睛。”
“是……”
院中露節這會被抽的完全有些不分東南西北,倆個平時挺受她照顧的小宮女見人踉蹌的差點跌倒,立刻過來攙扶住了人,麵露憤憤與心疼的將人扶出了主殿。
待走了足有近百米,圓臉小宮女的之前一直忍住淚唰的就掉下來了,邊抽泣邊道:“露節姐姐,你疼不疼。”
露節搖了搖頭,有些口齒不清的道:“早就習慣了。”
另一個小宮女原本還能忍住的淚一聽這話也掉了下來,“露節姐姐,你剛剛乾嘛要衝上去,娘娘分明就在氣頭上,你衝上去不就是自找罪受麼。”
露節苦笑,“若我不上前受了這頓打,不知道又要死了誰了。”
圓臉小宮女邊抽泣邊道:“姐姐不是娘娘身邊的大丫鬟麼,怎麼也受的這般的苦?”
“大丫鬟?”露節自嘲有搖了搖頭,“那也隻是個丫鬟啊,主子心情不好,拿我們出氣,這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罷了,我們隻是個丫鬟而已,除了忍,還能怎樣。”
見行到了處假山處,露節坐在塊石頭上,對著身邊的倆人道:“好了,你們快點回去吧,免得娘娘過會找不到你們的人,又要發脾氣了。”
話到此處,又叮囑道:“記得把眼睛擦乾淨,娘娘她最見不得彆人哭了。”
倆人胡亂的抹了把臉,看了人一眼後就快步往殿裡跑去,顯然是很怕慕淺淺發脾氣。
正好路過結果無意見聽到了這麼出的褚景然隻感心中百味雜陳,瞥見假山後,人伸手夠著池水小心翼翼清洗傷處的模樣,心中微有不忍。
正在露節清洗傷處之時,忽的感覺麵前遞來一方白色錦帛,她一驚,反頭所見是一張出塵如謫仙般複雜的臉。
下一秒,她白著臉噗通一聲跪倒,“奴婢……奴婢見過國師大人。”
褚景然見她這般擔驚受怕的模樣,輕聲道:“無事,彆跪了,起來吧。”
露節白著臉顫顫的起了身,至於對方遞過來的那方手帕,她自然是不敢接。
見人還是驚懼不已,褚景然道:“我如果我沒有認錯,你應該是淑昭儀身邊的大丫鬟,叫露節對嗎?”
“回國師大人的話,奴婢賤名確實叫露節。”
看了看人腫的老高還淌著血的嘴角,褚景然道:“你的臉……。”
“這不過是奴婢自己笨手笨腳弄傷的,卻不想汙了國師大人的眼,國師大人恕罪。”
見人差點又跪了下去,褚景然先一步製止了人的動作,眸含複雜的道:“抬起頭來。”
露節很是不安,但卻礙於對方的話,不敢有過多動作,在她的目光中,對麵這人就像是天邊最皎潔的月,不能褻瀆分毫。
緊接著,在她震驚的目光中,對麵人竟然抬起手,用手中的錦帛輕拭去了他唇角的血漬,與他清冷的外表不同的是,手中的力度細致又溫柔。
瞧著人臉上的傷,褚景然拿出身上隨身攜帶的瓷瓶,將錦帛與瓷瓶一同放到了人的手中,複雜的看了人一眼後,斂目轉身離去,惟留露節傻愣愣的看著人的背影從眼簾中徹底消失,緊緊的握住手中的瓷瓶。
自來這宮中被打罵無數次,於萬人中生存下來,被墨九君選為眼線立功無數的露節,眼淚一下就掉出來了。
將這方錦帛攥於胸口,源源不斷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宿主,你在做什麼。】
勾了勾唇,褚景然道:【反將軍。】
一個被安放於慕淺淺身邊,卻是百分百屬於墨九君的眼線,不知策反成功後,能為他帶來怎樣的驚喜呢。
露節麼。
因為臨盆的愈近,慕淺淺整個人也愈來愈急燥,終於在某天正午出門之際,一個不穩腳下滑了一跤,當場就見了紅。
整個後宮因為這簡單的一跤徹底大亂,各宮娘娘都在等待著綺蘿殿最新的通報,至於墨九君禦書房都沒有出,安心的處理著公務,好似那要臨盆的不是自己的愛妃,而是個陌生人般的存在。
褚景然雖然平時能幫人診診脈,可後宮嬪妃生孩子這種事,他顯然還是需要避嫌,故隻能在殿內‘不安’的等著結果。
整個綺蘿殿都充斥著慕淺淺痛苦的叫聲,被染紅的血水也是一盆盆的被自內端出,產婆一邊給人喂催產藥,一邊教人如何調整呼吸將孩子擠出來,殿外是一整排禦醫的恭候,就怕人有什麼問題,好及時救援,整個綺蘿殿上空都彌漫著一種冷凝的氣息。
終的經曆了近一個時辰的痛苦,一聲嬰兒哇的啼哭聲響徹綺蘿殿,也響徹了整個皇宮上下。
早已收到墨九君指令的產婆將孩子清理乾淨,也不看床上已是半昏迷的慕淺淺一眼,抱著孩子轉身就走。
“主子,是個皇子,是個小皇子。”無潤收到消息立刻趕了回來將事情告知了褚景然。
“淑昭儀她怎麼樣?”
“母子平安。”
直到聽到這幾個字,褚景然才是真正的暗鬆了一口氣,正待此時,忽的門外傳來湯公公的急宣。
“國師大人,皇上有請。”
禦書房
哇哇的啼哭聲在禦書房中分外響亮,褚景然瞧著產婆懷中的哭的小臉都通紅了的嬰兒,想到這是慕淺淺的孩子,心中微有不忍。
墨九君丁點不在乎孩子的死活,讓人取來瓷碗及清水,開始了最原始的滴血認親的做法。
紮破手指取了自己的血液後,墨九君又讓產婆幫忙取了嬰兒的血液,產婆退下後,褚景然看著碗中的兩滴血液麵露緊張。
慕淺淺到底是他記憶中那般的單純善良,還是如近日來他側麵了解到的毒若蛇蠍,於此時,即刻見證。
隻是……
【你說萬一他們倆正好是同一血型,將自己坑死的墨九君會是什麼表情?】
【他不是有主角光環麼,應該不會這麼巧吧。】
【這主角光環有用他還能被人戴綠帽子?】
【呃……一碼歸一碼,這類的大事上,主角光環一般都很靈。】
【是嗎?】褚景然話語中滿滿的意味不明。
【宿主,你……想乾嘛?】
禦書房中,在褚景然的緊張與墨九君的勝劵在所握中,那兩滴血液竟然緩!緩!相!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