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從小就乖,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怎麼可能與人主動打架,現在給這沒教養的小賤種把脖子都劃花了,都流血了,你還敢說是我兒子先動手,你們學校竟然還要包庇打人者,你老師是不是當到頭,是不是不想乾了啊。”
寬敞的辦公室內一個皮球身材的女人邊護著身邊眉宇傲慢的小男生,邊伸出短粗的手指指著不遠處的女老師猛罵。
背對著女人的女老師正在用棉布為周睿淵按壓著額上的傷處,聽到這番強詞奪理直氣的臉色通紅,想反駁卻礙於對方的身份隻能將怒氣全部忍進心中。
學校教導主任一邊討好的賠禮一邊道:“吳太太您冷靜點,事情我們學校會去調查清楚,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不過孩子的傷得先去處理一下。”
他知道這女人的來頭,就是個暴發富,可卻是有個在市教育局辦公室做副主任的老公,兒子平時在學校裡沒少仗著這層關係為非作歹,學校方麵次次都隻能選擇息事寧人,不然鬨起來他們這些老師們個個都彆想好過。
“傷?今天不把事情給我解決清楚,我看誰敢走出這個辦公室一步,你們馬上把打人的給我開除,馬上!”
女人身後的小男生一見辦公室的人個個都寒噤的不敢反駁一個字,揚起來的下巴更為得意,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囂張跋扈之態。
教導主任麵露躊躇,這可是學校最優秀的學生,升學率到時候能拉一大截,弄不好就是不久後的狀元,哪能說開除就開除。
“吳太太,您看要不這樣,我們調取一下學校所有的監控攝像頭,雖然打架的那塊區域乃是盲區,可說不準其它地方有拍到呢。”
“調什麼攝像頭,不是他先動手,難不成還是我兒子動的手不成,就算是我兒子動的手,他是什麼東西,誰準他還手的?”
“我!”剛趕到的褚景然猛的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一進辦公室,褚景然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正坐在老師辦公椅上的周睿淵。
小蘿卜頭原本標準的五官上滿布著血漬與瘀傷,身邊的女老師用棉布按著他的額頭,被暗色浸染成殷紅的棉布能看的出來,他額頭傷的不輕。
早上出門時整齊的校服外套因大力被扯破,惟留下了一顆鈕扣鬆鬆垮垮的半聳拉著腦袋,裡麵的白襯衫衣領上還殘留著自臉頰邊滑落的暗色鮮血。
小蘿卜頭一直抿著唇,安安靜靜地坐在坐椅上既不哭也不鬨,平靜的完全不像個九歲的孩子,但在聽聞他的聲音,見到他的身影後,卻是一下紅了眼眶。
褚景然緊緊的擰著眉,快步行至了女老師身邊,接過女老師手中已被暗色浸染一片的棉布。
周睿淵用力的吸著酸酸的鼻子,像是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可以撒嬌的臂膀,用著濃重的鼻音喚道:“叔叔。”
【任務目標幸福值上升15點,現幸福值-15。】
女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的一愣,直到聽聞周睿淵口中那句叔叔的響起,他才反應過來是對方家長。
下一秒,她立刻插著腰跟潑婦似的道:“你們家怎麼教孩子的啊,把我兒子脖子都抓傷了,你這個家長怎麼當的啊。”
在方才褚景然就瞧到了另外一人的情況,衣衫整齊,頭發微有淩亂,脖子上有一條淺淡的抓傷,就破了點皮,再對比一下周睿淵淒慘的模樣,好的簡直不是一星半點。
聽聞女人這番話褚景然都要被氣笑了,將委屈不已的人往懷中一抱,轉身道:“怎麼當的,我教我家孩子就是,遇到像你們這種不講理的人,就不該講理,也不該用拳頭,而是應該用塊板磚往死裡打,拍死活該,拍不死繼續拍。”
噗呲——
晚褚景然一步進辦公室的餘昭輝,聽到平時理智十足,優雅範十足的人,竟說出了這麼番接地氣的話,直接給笑出了聲。
女人被這番話噎的臉漲紅了一片,這會聽到有人敢笑,立刻就跟燃著了的火藥桶似的,張口各種汙穢不堪入耳的臟話就全部跑了出來。
褚景然也沒空跟這不講理的潑婦一般見識,招呼了聲餘昭輝後,抱著小蘿卜頭就往外走,女老師見此擔心人找不到醫務室立刻主動上前帶路,女人一見如此立刻想伸手去攔人,卻不想方才還一臉唯唯諾諾的教導主任上前一把攔住了她的路。
自不是教導主任突然不怕女人背後的勢力了,而是他認出了餘昭輝的身份,見褚景然與餘昭輝的熟識,自是一秒就改變了陣營。
餘昭輝見褚景然要照顧受傷的周睿淵讓他先走一步,自己留下來掃尾,褚景然見此也未多言,抱著流血不止的人去了學校醫務室。
從旁邊招了個看熱鬨的老師,簡單了解了一下女人的身份,餘昭輝一電話撥到正在教育局任職的堂哥那,將事情簡單跟對方說了說後掛斷了電話。
不到三分鐘,女人COACH包包中的手機響了,她本是不想接,但在見到來電人後立刻改變了想法,“老公啊,咱們兒子……”
電話剛接通,女人哭訴的話音未落,那頭傳來一句驚雷般的咆哮聲。
“誰讓你出去丟人現眼的啊,你知道你惹了誰嗎?你知道你罵了誰嗎?你知道勞資差點連飯碗都丟了嗎?你以為這裡還是你以前窮鄉僻嚷有錢就能橫著走的縣裡嗎?你還想不想過日子,不想就離婚,想就在十分鐘內給我滾回去!!!”
被這一連串的咆哮驚的差點手機掉地上的女人,也不敢嚷了,也不敢鬨了,兒子也不管了,縮著脖子跟孫子似的衝向了學校的停車場,十分鐘,這可是要爭分奪秒。
等餘昭輝來到醫務室時,校醫已經為周睿淵包紮好了傷處,女老師正在旁為褚景然簡述著事情大概。
大概意思很簡單,被欺負但卻沒有還手,做為受害者一方,所有責任歸對方承擔。
話畢,女老師真心實意誇讚道:“盧先生將周睿淵同學教的很好,不僅懂禮貌學習成績好,還熱心幫助同學,放心,學校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褚景然謝過女老師又給周睿淵請了半天的假,隨後與前來的餘昭輝及攥著他衣擺不撒手的小蘿卜頭離開了學校。
……
客廳
啪——
狠狠的一巴掌抽在了周睿淵的臉上,褚景然臉色寒冷如霜,周睿淵卻是被這一巴掌給直直的抽懵了。
褚景然的這一巴掌丁點不留情,抽的又重又狠,小孩兒臉頰本就因之前蹭破及瘀青的微腫立刻漲的老高。
周睿淵完全沒有想到褚景然回家後的第一個動作會是打他,自己已經受傷了,難道不是應該安慰自己麼?自己分明已經那麼疼了,難道不是應該心疼自己麼?擔心叔叔生氣,自己已經忍住不還手了,哪怕是被砸破頭也沒有還手,可是,叔叔為什麼還要打他?
不解,迷茫,傷心,更多的是委屈。
頰上火辣辣的疼,卻不及他心中萬分之一。
周睿淵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此刻自己內心那種抽痛的感覺,這種感覺比那次他在小山坳的山上砍柴時,被鋒利的竹片冷不丁刺入食指指甲縫鮮血流了滿手的感覺更甚。
那次,他可以含著倔強的淚自己將刺給挑出來,可這次呢,他是不是應該也將心尖的那根刺挑出來?
叔叔是不是不要他了?叔叔是不是後悔將他帶回來了?叔叔是不是不喜歡他了?叔叔是不是討厭他了?
各種思緒頭腦中一一而過,在學校被打破頭都沒吱一聲的周睿淵紅了眼眶,晶瑩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的掉了出來。
【任務目標幸福值下降5點,任務目標幸福值下降10點,任務目標幸福值下降8點……】
【宿主,要死了要死了,馬上就跌破-100了。】
麵對520號的跳腳的叫囂褚景然寒著臉不為所動,“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周睿淵壓著心臟一抽一抽的疼,顫著聲音,用濃重的鼻音艱難的道:“不該跟同學打架。”我再也不敢了,叔叔不要討厭我。
聽到這句話響起的刹那,褚景然差點再次抬手抽這隻該死的兔子一巴掌,但惟有不多的理智讓他忍住了,他擔心再動手就將這隻兔子給打死了。
【這真是我養出來的?怎麼會病的這麼厲害?這是沒救了?】
【宿主我覺得主角三觀挺正,挺好。】
【嗬,所以被敵人按在地上打的時候,你還要跟他講道理,用愛感化敵人對吧?】
【這個……】為什麼感覺自己跟宿主說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將正在旁默默淌淚委屈不已的人扯到麵前,褚景然寒著臉道:“我打你是因為你沒有還手,而不是你打架!”
周睿淵含著淚抬起了頭,眸中滿是不解。
“你永遠要記住,雖然暴力是最愚蠢的事情,但它卻是能最快解決辦法的事情,既然沒有辦法講道理,那就用拳頭解決,被打成這副孫子樣還不還手,你腦袋是被驢踢了還是被門夾了?”
周睿淵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的攥住麵前人的衣擺,“我……我怕叔叔生氣。”
褚景然冷笑,“生氣?我的確很生氣,生氣你怎麼沒打死他。”
緊接著褚景然道:“給我記住,有些事情可以心軟,可以縱容,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心軟,更不能縱容,該用手段該用暴力的時候就全部給我使出來,不試試,你怎麼知道結果如何,聽懂了嗎?”
“聽……聽懂了。”
見人跟小媳婦似的抽噎,褚景然道:“我打你是希望你能長記性,不要總跟隻兔子樣被人欺負,我總有照看不到的時候,那時候你又該怎麼辦。”
說著,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伸手碰了碰自己剛剛一巴掌扇出來的紅印,柔聲道:“疼不疼?”
看著人眸中擔憂的神色,周睿淵的眼眶又紅了一圈,拋開了心中的負擔,猛的撲到了對麵人的懷中,將今兒一整天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委屈的嚎啕大哭。
“叔叔……對不起……嗚……。”
【任務目標幸福值上升5點,任務目標幸福值上升15點,任務目標幸福值上升……現幸福值-5點。】
看著被宿主扇了一巴掌漲幸福值,反過來還給宿主道歉的男主,520號表示,剛剛那話我差點就信了。
揉了揉懷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腦袋,褚景然感歎道:【果然用兔子的基因是養不出狼崽子的。】
【宿主養兔子其實也挺好。】至少好忽悠。
然而,以後的事實會告訴520號,這中誰忽悠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