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數正隻講幾句彷佛事不關己似的賀詞,以前交戰的事根本不提。這樣一來,秀吉更有些不耐煩了。“怎麼回事兒,數正,家康殿下也不來京城或大阪看一看嗎?”“是的。我們主人前次受信長公之召上京時,正遇上本能寺之變,因此有點怕事了。”“但是我邀請他總該來一趟吧。”數正微笑著搖了搖頭。“要是那樣的話,我們豈不是像您的家將一樣了嗎?絕不會來的。”“哈哈哈……原來如此。家康是說他不做彆人的家將嗎?”“是這樣。在信長公手下時,也隻是作為三河的親戚……絕不是當家將。這不光是我們主人,就是全體三河武士也以此為榮。”“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吧,你們好好珍惜這種榮耀吧。是啊!信長公以前也隻管你們叫三河的親戚呀!”數正告辭回岡崎去後,秀吉終於想出了對策。如果不讓家康在諸侯麵前向自己低下頭來,天下的統一無從談起。現在家康的價值正與從前相反。“秀吉也敵不過的男子漢!”這位男子漢到了秀吉麵前,也像彆的大名一樣低頭叩拜……要是這樣,小牧、長久手的犧牲就十分值得了,秀吉也就更顯得偉大了。(必須讓家康到大阪城來一趟!)秀吉下定決心後,將妹妹朝日召到大阪城大內的一間居室。這時已到了臘月九九藏書網中旬。朝日當時四十二歲,是秀吉出征時奉命留守的佐治日向守秀正的妻子。前麵曾經講到過,現在的佐治日向守是朝日的第三位丈夫。她最初嫁的是副田甚兵衛。然後是福田與左衛門。第三位就是現在的佐治日向守。這三人不消說都是秀吉的家將。“怎麼樣,朝日,母親身體還好吧?”“母親身體可好啦,今天還說要和我出去玩到晚上再回家哩,真拿她沒辦法。”“這有甚麼不好?母親上了年紀,多玩玩有好處。”“話雖這樣說,但老不待在家裡,日向會不高興的。”朝日這樣說,是因為朝日和佐治日向守的夫妻關係常常成為大內中人們議論的話題。朝日年四十二,日向守年三十八;日向守是有名的美男子,朝日卻其貌不揚。因此,每當日向守當值時間過長,朝日總要假裝作探望母親前來迎接。“怕被侍女們把男人奪走吧,也真夠操心的啊。”“這也難怪,老妻少夫嘛。”這種閒話曾經也傳到了秀吉的耳裡。“是嗎?日向也怕寂寞嗎?”秀吉說這話時,心頭有點發虛。“朝日啊,我有一件事兒想懇求你。”“您快講吧,日向還等著我回去哩。”“好吧,快點講。你知道三河的德川家康吧?”“誰不知道家康殿下?衛兵和侍女們都說他的武功不亞於哥哥哩。”“對啦,就是這位家康,他今年也有四十三歲了。”“家康殿下怎麼了?”“家康現在實際上沒有正妻。”“是故世了嗎?”“是呀,這位故世的夫人叫築山禦前,是今川義元的侄女。她可是位母老虎,讓家康吃了不少苦頭。”“太不好了!夫妻和睦比甚麼都強呀。她為甚麼折磨自己的丈夫呢……對啦,這個城裡不是有位好姑娘嗎?”“甚麼,有位好姑娘?”“是啊,要是家康續弦,她再好不過了。”“我說的就是家康續弦的事嘛,真有一位合適的?”“這樣吧,我去說說看,這件事就交給我吧。”“等一等,你說的那位好姑娘是……?”“是茶茶公主(後來的澱君)。她也到出嫁的年齡了。送這位公主去,家康一定會高興的。四十三歲正是男子漢的盛年,而且這個公主還是織田家的人。”“朝日!”秀吉一發慌嗓門也提高了。“我可沒想要織田家和德川家再次成為親戚!”“是嗎……那麼另外還有誰呢?”“我隻是想讓家康成為我的義弟,到這大阪城來一趟。”“義弟?”朝日歪著腦袋天真地反問道:“要是義弟嘛……那就先把誰收為母親的養女,然後送給他好了。但有誰呢……”秀吉側過臉去咂了咂嘴。由於對方太沒有戒備心,所以秀吉也不好意思直截了當地說出口:其實我是想把你送過去。“看來還是茶茶公主比較合適。把這位公主收為母親的養女。再送給家康,兩家就是親戚了。”秀吉隻好這樣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