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牢騷 低吼 咆哮(1 / 1)

感染 斯科特·西格勒 1266 字 12天前

“什麼狗屁判罰!”佩裡的怒吼夾雜在酒吧其他顧客抗議的聲音中,“那根本就不是阻擋犯規!”酒吧裡擠滿了牢騷滿腹的球迷,到處充斥著喝倒彩聲。但佩裡和比爾就座的桌邊明顯要鬆散許多,沒那麼擁擠。佩裡雙眉緊蹙,二目微合,那表情與他在橄欖球賽場上下意識流露出的神情如出一轍。彆桌的顧客們不時地向他投去小心翼翼的目光,仿佛這個厚實的大塊頭像個食肉動物一樣,隨時都會撲將過來。記分員酒吧裡那10英尺寬的電視投影屏讓舊金山49人隊的深紅色球服和金黃色頭盔格外顯眼,映襯著綠灣包裝工隊傳統的黃綠相間的隊服。慢動作回放顯示球在空中畫了一個優美的弧線正要落入包裝工隊的球員手中,但49人隊防守後衛衝上來把球拐走了。佩裡開始對著屏幕咆哮,“你看到沒?”他又轉過臉,怒目圓睜地盯著正平靜地一口一口呷著百威啤酒的比爾,“看到沒?”“我對這個判罰沒意見,”比爾說,“不過,沒錯,在你看來,這就跟強暴沒兩樣。”佩裡憤然抗議,說話時手的動作太大,把馬克杯裡的啤酒都濺了出來。“喂,你瘋了嗎!後衛當然有權利去阻擋這個球。現在包裝工隊的球員獲得了一次進攻機會,而49人隊卻得退後15碼。”“拿好你的杯子吧。”比爾說,然後又對著酒瓶呷了一口。佩裡用餐巾把濺出來的酒擦了擦。“抱歉,我就是看那些裁判員們不爽,他們就這麼決定了最終的勝者。”“現實就是這麼殘忍和不公平,哥們兒。”比爾說,“即使是在體育比賽裡,我們也無法擺脫生活的不公。”佩裡將馬克杯放回桌上,盯著屏幕,右手下意識地撓了撓左胳膊。這時,49人隊一名側衛球員閃電般繞過包裝工隊左側進攻邊鋒,突襲了該隊四分衛球員,令49人隊挽回了7碼的損失。佩裡對著屏幕晃動著緊握的拳頭,“夥計,乾得漂亮!看著實在太過癮了!我討厭四分衛,他媽的娘娘腔!看見有人把四分衛在賽場上打得屁滾尿流,真是爽斃了!”比爾背過頭,衝他抬起一隻手,好像在說“夠了”。佩裡笑了笑,仰脖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了剩下的啤酒,接著撓了撓大腿。“啤酒會讓你起疹子嗎?”比爾問。“你說什麼?”“跳蚤又開始咬你了吧?你已經喝了五杯啤酒了,喝得越多,你就撓得越凶。”“哦,”佩裡說,“沒事兒,就是蟲子咬的罷了。”“我在想我們不會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吧?——我可不想也染上虱子。”“你又開始不正經了。”佩裡示意服務員過來,“比爾,你還要來一杯嗎?”“不,謝謝,”比爾說,“我等一下還要開車回家。你最好悠著點——你已經開始有點興奮了。”“哦,比爾,我沒事。”“好的,我們就喝這麼多。你知道自己喝太多了會怎麼樣,今晚就到此為止了。”佩裡雙目微蹙,突然對比爾的命令感到莫名的厭煩。比爾是哪根蔥,敢對自己呼來喝去的?“你說什麼?”他想都沒有想,猛然起身湊向比爾,嘴角露出一絲輕蔑。比爾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慌亂的神色,“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皺眉時看起來就像你的父親?”佩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好像被誰摑了個耳光。他跌坐在那裡,耷拉著腦袋。他覺得雙頰熱辣辣的,因愧疚而漲得通紅。他把馬克杯推到一邊。“抱歉,”佩裡說,他用懇求的眼光望著比爾,“比爾,我是真的很抱歉。”比爾臉上露出舒心的微笑,“彆緊張,老兄。你控製住自己了,沒關係。”“不,有關係。我不能這麼對人講話——尤其是對你。”比爾往前探了探身,他的聲音輕柔而有力,“好好休息一下吧,佩裡。這麼多年了99csw.你始終繃著那根弦。”佩裡望著空氣發呆,“可我還是很擔心,怕自己有時會大意。一不留神,我可能就會把彆人的腦袋打開花,而自己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或諸如此類的事情吧。”“但是你從未打過任何人。這麼長時間以來從來都沒有。放輕鬆點,你那憂傷的故事都快讓我這大男人流眼淚了。”比爾用微笑表達了他的理解。這已經不是佩裡第一次禱告上蒼,感謝讓他擁有一個比爾·米勒這樣的朋友。要是沒有比爾,他可能早就被關進監獄了。比爾輕撫佩裡的肩膀,“佩裡,你必須相信自己。你一丁點兒都不像你父親。你已經把關於你父親的一切拋到腦後了。你現在隻需要處處小心就可以了——你的脾氣不好,老兄,那就好好控製自己。現在我們可不可以不像小女人一樣忸怩地傻笑,開始看比賽吧?中場休息時間到了,你覺得包裝工隊會有怎樣的表現?”佩裡望著屏幕。他不再去想剛才發生的事,不再去想他父親那沒完沒了的暴力。他總是很容易就沉浸在橄欖球比賽中。“我敢打賭他們這次會采取反阻截戰術。他們會想儘辦法抓住49人隊的空當,趁虛而入的,但還是一直無法阻止49人隊的內線後衛。那小子得悄悄地攔截掉包裝工隊的發球——但他可得看仔細嘍,否則當他狂奔過來的時候,包裝工隊就會虛晃一招把球甩到他身後。”比爾寬慰般的輕撫卻讓佩裡的胳膊又開始癢了。他一邊心不在焉地抓著它一邊看著包裝工隊跑位球員成功躲過49人隊內線後衛隊員的阻截,往前跑了兩碼。比爾猛灌了一大口啤酒,然後看著佩裡的胳膊。“夥計,我知道你像山頂洞人一般高聳的眉骨顯示著你的高智商,但是你得丟掉對醫學界的不滿情緒,去看看醫生了。”“醫生們都是騙子,他們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是嗎?你昨天晚上一定在街角的房車停車場看見貓王複活了,正和一群風騷的外星妞鬼混吧?你可是上過大學的,看在上帝的分上,你對醫生的印象還停留在用剃刀把你劃開然後用水蛭吸出你身上淤血的階段?”“我不喜歡醫生,”佩裡說,“我不喜歡他們,也不相信他們。”屏幕上,包裝工隊的四分衛接到了發球,做了個假傳球動作。49人隊的內線後衛往前跨了一步,這樣就在中間留出了一個空當,佩裡看到了,當然也逃不過四分衛的眼睛——他昂首挺立在包圍圈中,稍稍穩了穩,用力把球擲到距內線後衛身後僅幾碼的底線區。接球員撲地接球,使得包裝工隊離比賽結束僅剩14秒時以22比20領先。“操,”佩裡說,“我討厭四分衛。”他感到了內心的嫉妒,當他看見有人搞砸了自己可以輕而易舉搞定的進攻時,這種感覺就不停地噬咬著他。觀看每周的橄欖球賽事對他來說總是很痛苦,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那本是屬於他的賽場,清楚地知道他在賽場上不光有競爭力,甚至是比賽的主導者。他開始默默地詛咒終止了他運動生涯的傷病。“先是雄獅隊落敗,現在是49人隊,外加上你還沒搞定的普爾曼網絡問題,”比爾說,“看來你這周真不走運。”“是呀,”佩裡又撓了撓胳膊,發出無奈的歎息,“你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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