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政中午吃飯的時候碰上一個多年沒見的老同學,聊了一會兒,回來的有些晚了,他小跑著進了警局,在大門口與一個六十多歲的鄉下老太太擦肩而過,不知怎麼感覺很不舒服,回頭看了一眼,因為自己的速度太快,隻看到那個非常佝僂蹣跚的身影拐個彎不見了。他確定自己不認識那個人,奇怪的搖搖頭,沒停下腳步,下午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現在已經聽到唐唐的聲音從走廊那頭一路咆哮而來。好不容易忙完手中的活,已是滿城燈火之時,辦公室裡隻剩於政一個人了,他和陳湘通了個電話,約好吃飯的餐廳,起身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關窗鎖門,準備下班。走出警局,他發現警局大門旁邊的花壇上坐著一個人,在黑影九-九-藏-書-網裡默默的坐著,身體怕冷般縮成一團,頭上花白的頭發在黑暗中依然明顯,怎麼看都有種悲涼淒慘的感覺,於政想起了中午看到的那個老太太,走過去一看,果然是她。“大媽,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坐著乾什麼?”老人搖搖頭,沒有說話。於政見她不時看一下大門裡麵,又問:“你是在等人嗎?”老人又搖搖頭,想了一下又點點頭。於政有些迷糊地說:“你找誰,我幫你叫一下。”“我我找警察。”老人開口了,沙啞的嗓音帶著掩不住的疲累。“哪個警察?”“能抓凶手地警察,我要報案。”老人抬起頭來。用渾濁的眼神看著於政說:“我的兒子被殺了。”於政看著她悲傷入骨的眼睛,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問:“你下午不是進去過了嗎?報案了嗎?”“報了,他們說我兒子的死是意外,不是謀殺。但我知道他是被人害死地,他是被人害死的,我知道……”老人有些語無論次的說。看來要是沒人管的話,老人會一直坐在這裡的,冬天雖然過去了,但*海的青島在這樣的夜晚還是能感到一絲寒意,於政沒辦法就這樣把人扔在這裡,他想了想。把老人扶進了自己的辦公室,給陳湘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晚點兒到,又問清了處理這件事地派出所,打過去問情況,老人的兒子姓張名健,膠州人,來青島打工,是個廚師,有嚴重的過敏症,因誤食龍蝦肉沒得到及時醫治而死。民警已經去檢查過了,驗屍工作也已完成,死因沒有可疑。看來真的是一場意外身亡事故,隻不過這個結果對死者的親人來說實在難以接受。才會出現死者家屬一口咬定死者是被害而死的現象,於政放下電話,回頭看看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暗暗歎了口氣,想著怎樣措詞才能在儘量減少傷害的情況下讓她接受現實。他給老人倒了杯熱水,放到她的手裡,感覺她粗糙乾癟的雙手一直在顫抖,不由得用自己地手把它們輕輕握住。心中莫名難過,看著這個因為失去兒子而悲痛欲絕的母親,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因為工作忙,他有多久沒這樣握過自己媽媽的手了?老人哆哆嗦嗦地喝了些水,然後一把抓住於政的手說:“警察先生。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兒子是被人害死的。”於政說:“張媽,你知道嗎?你的兒子有很嚴重的過敏症”他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老人急切的說:“我當然知道,小鍵的過敏症很嚴重,從小就這樣,不能吃任何貝類地食物,龍蝦更是萬萬不能碰的,在他來青島打工之前,我已經千叮嚀萬囑咐過了,而他因為以前有過吃錯東西被送進醫院搶救的經曆,他自己也很注意,從來不會偷嘴,又怎麼會吃龍蝦呢?”於政說:“是誤食,他可能想拿彆的東西,誤拿了龍蝦羹,你知道餐廳裡總是把食物都放在一起的,而且做成羹的話,樣子都差不多,他拿錯了也是有可能。”“不會地,不會地,”老人著急的搖著手說:“他是廚師,怎麼會不認得自己吃地是什麼,他吃東西一慣很小心,從來不會拿錯的。”說著,眼淚又淌了下來,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像是已經承受不了這巨大的悲痛。於政急忙扶住老人,輕拍她的背:“張媽,你彆急,慢慢說。”“你你能相信我嗎?”“我信。”於政想先把老人穩住再說。“他真的是被人害死的,我現在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一閉眼,就看到他站在我麵前,說他死的冤呀,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死了我以後可怎麼活呀。”老人痛苦流涕、哭天喊地。於政的眼圈也有些紅了,他急忙說:“張媽,不要哭了,人死不能複生,你要注意點兒自己的身體,相信你兒子也不希望你為了他這樣的。”“我怎麼能不傷心,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還說是意外,我雖然隻是一個鄉下老太婆,但我還沒糊塗,不找出害死他的人我死不瞑目呀。”於政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和我說說,你覺得他是被彆人害死的,你有沒有懷疑的對象呢?”張媽不說話了,她低著頭想了半天才說:“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麵的事都沒跟我說過,但我知道他在打工的飯店處了個女朋友,他死後,那個女孩兒一次也沒來看過我,連個電話都沒有,正常人哪會這麼絕情呢?”“你見過她嗎?”“沒有,隻知道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小鍵出事後我曾去過那家飯店,接待我的都是飯店的老板娘,她的態度還不錯,說畢竟是在她店裡出的事,可以給我一些賠償,但我要的不是賠償,我要的是殺人凶手給我兒子償命。”“你沒提出想見見張建的女朋友嗎?”“有提過,但老板娘說她出事後已經離開了。”見老人也沒什麼有疑點的線索,於政說:“張媽,你現在這樣等在外麵也沒用,這樣吧,你把那家飯店的店名和地址給我,先回去休息,我會去調查的,調查之後我給你電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