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政伸出手,輕輕撫在其中的一張上床上說:“這就是趙晶的床吧。”李佳正在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房間,聽於政問就說:“你真厲害,一下子就猜對了。”於政笑笑,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床邊,用自己的身高測了下床的高度,然後用手輕輕撫過床頭,那裡係著一條米色的圍巾,是今年冬天最流行的款式,於政甚至記得在冬天剛剛開始的那段時間,商店裡擺的全都是這種款式的圍巾,銷量特彆好,年輕的姑娘在厚重的大衣外圍上一根,顯得輕盈飄逸,又暖和,又好看。這條圍巾,有些麵熟。於政說:“這件事趙晶的家裡是怎麼解決的?”李佳說:“趙晶家在河北農村,很遠的地方,而且母親死的早,家裡就剩爸爸和奶奶了,日子過的很艱難,本來好不容易出了個大學生,現在倒好,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死了,他們當然不願意,不過趙晶是吊死在自己的床上,一切現象都說明她就是自殺,他們隻有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老師同學們幫著捐了些錢,把趙晶火化了,學校也賠了一筆,送他們回去了。”說著,李佳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圈:“最可憐的就是趙晶的老奶奶,報著孫女的骨灰盒站都站不穩了。”於政點點頭說:“是呀,一個人的死亡不光是斷送了他自己。也會給他地親人和朋友帶來無法愈合的傷痛,所以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放棄希望,自殺這條路是絕對不能選的,可是……她是自殺嗎?”於政看著那條圍巾,有什麼東西鑽進了他的腦袋。王銳說:他家裡的情況不是太好。唐唐說:他的父母總是爭吵,他是在罵聲中長大的。薛寧說:我想出國,想離開這裡。到外麵去,如果順利,就不回來了。球場上,薛寧伸出兩手捂住了女孩的嘴巴。趙晶和範文均,兩個都是花季少女,兩個都是心直口快有點兒盛氣淩人地脾氣,兩人都死於非命,兩人死亡的床上……都係著一條圍巾。於政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魂飛天外,時間過長,李佳有些不安,她不知是該叫他還是繼續等下去。就在這時,於政突然低低的說了一句:“也許真的有人討厭她們的刺。”李佳沒聽清,問:“你說什麼?”於政突然回過頭來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剛才在球場的時候有人笑王銳晚上經常在亭子那邊坐著是嗎?”李佳啊了一聲,才茫然的點點頭。於政立刻緊緊地抓住李佳地肩膀說:“王銳在哪?我要見他,他還在球場上嗎?”話說到一半。已經鬆開她衝出門去。李佳哪敢一個人呆在這裡。急忙鎖了門跟了出去。電腦終於亮了起來,薛寧已經熱得滿頭大汗,陳湘看著他狼狽的樣子說:“後麵的我自己弄。你先去水房那兒洗洗吧。”薛寧說:“我去打水,你洗洗手吧,我去水房衝衝頭,打完球後還沒洗呢,正好一塊解決。”陳湘也不和他客氣,等薛寧打九*九*藏*書*網來水,自己先洗乾淨手,然後就坐在電腦前聯係自己需要的網站,等她都差不多找齊了,薛寧也洗完了。二十出頭地大男孩渾身上下充滿著青春的氣息,尤其像薛寧這樣的,洗乾淨後更顯得眉目俊美、帥氣十足,連陳湘也不由得被他感染,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薛寧正在用毛巾擦著頭發上的水珠,領口的衣服有些濕了,不太舒服,但屋裡畢竟有客人在,不太好意思換,他就把手上濕了地護腕摘下來,放在窗台有陽光地地方涼著,陳湘想自己要不要出去讓他先換一下衣服,突然停住了,眼睛死死地釘住了薛寧的手腕,那個平時總被護腕遮住的地方現在裸露在陽光下,上麵赫然有著兩道不規則地傷痕,暗紅色的薄痂猙獰而妖異,一看就是才造成不久的新傷。陳湘想起那天於政靠在沙發裡說的話:“凶手嘛,他是個男人,年齡在19到24之間,是H大學生,身高大約有一米八左右,平時勤於鍛煉,身體強壯有力,他應該與範文均之間有著某種關係,並能左右她的想法,他的心理素質強韌,膽子很大,遇事不慌,但這種人往往又是極度精神質的人,有雙重性格,外在表現就是極度的外向開朗,心內卻很封閉,這種性格的形成應該與他以前的經曆有關,還有,他現在身上的某一處帶有抓傷。”薛寧站在窗前,外麵的陽光射進來,給他初具男人形態的身體上鍍了一層金邊,他的臉雖然還帶點兒孩子般的圓潤,卻已經有了成年的輪廓,回過頭來見陳湘看著他就開懷的一笑,眼睛彎彎的,帥氣中帶點兒可愛,不知要迷倒多少懷春少女,然後,他自己的目光順著陳湘的眼神,停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空氣仿佛凝固了,那兩道傷痕突然變成烈焰,灼痛了兩人的眼睛。“是……割傷的嗎?”陳湘說謊,在場的兩人都明白。“不,”薛寧抬起左手,看著上麵的傷痕,輕輕用嘴碰了一下,然後唇邊就綻開了一個陌生的詭異的微笑,這一刻,他完全變了。像一朵罌粟,陳湘想,像一朵妖冶的罌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