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銳驚訝的瞪大眼睛說:“不會,我雖然對範文均用情很深,但並沒到迷失一切的地步,薛寧和我是小學同學,聯係從沒斷過,十幾年的友情不是這一點兒事情能砍斷的,而且薛寧對我來說有著不一般的意義。”他說著,聲調漸漸平和,眼睛眯了起來,仿佛又看到了以前的日子:“上小學的時候,因為家裡窮,穿的都是舊衣服,而且還有補丁,總是受到同學的嘲笑欺負,那時太小,一上學就緊張,越緊張就越沉默,根本不懂得怎麼和同學相處,結果發展到後來,我在班上一個朋友都沒有,有時候一天下來,我幾乎一句話都不說,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沒有可說話的人,最後弄得差點兒退學。”“後來有一次排座位,我排到了薛寧的後麵,他那時已經是班上的三好學生,班乾部,老師眼中的紅人了,成績優秀、乖巧可愛,雖然家裡的情況也不是太好,卻開朗、活潑,與同學打成一片,和我正是相反的類型,在那之前我們就像兩根平行線,幾乎沒有交集,但從那時起他就注意到了我,可能是因為他四周的人都眾星捧月的捧著他,隻有我很沉默的原因吧。”“他總是笑著和我說話,把自己的文具借給我用,當時我的眼睛已經開始近視了,卻沒配眼鏡,要很用力才能看清黑板上的字,那時不像現在,一個教室隻有一塊黑板,老師寫板書的時候總是一半一半的寫,寫完一半就把另一半擦了再寫,如果你跟不下來就隻能找寫的快的同學抄,但我一個朋友都沒有,沒人願意把筆記借給我,所以我的筆記總是這少一點兒那缺一塊的,而薛寧注意到了後。就每次都記得在課後把自己的筆記放到我的桌子上,一開始我並不領情。覺得他在顯示自己地優越感,但時間長了才慢慢了解,他是真心誠意的在對待我,所以我們地關係一天比一天好,最後成了好朋友,他最讓我感動的是他不光對我好,還不著痕跡的把我往他的圈子裡帶,他性格開朗,和班上哪個同學也能成為朋友,班外也是。漸漸地,因為經常跟在他的身邊的原因,我也開始溶入了班裡了。沒事和彆的同學也能聊上幾句,雖然性格還是很悶,卻也不是那麼格格不入了。”“畢業後,我們上了不同的初中、高中,小學時的很多朋友都已經失去了聯係,但我們卻一直沒斷,於警官,如果你小時候沒有這樣的經曆,你根本就不會體會到我當時地感覺,可能在你們的眼裡。包括在薛寧的眼裡都會認為這隻是件小事,上大學後有一次我向薛寧提起過小時候地事,他根本都不記得了,他會睜大眼睛和我說:那時我做過什麼嗎?沒有吧。但在我心裡不一樣,他在我心裡有一種……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就像有過命的交情一樣,所以我說範文均的事情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是真心的,就算薛寧和她在一起了都不會,更彆說他根本沒有接受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王銳的聲音很平和。臉上有一種淡淡的笑容。於政有些感動,這樣男人之間單純的友情總會讓人羨慕而動容。他發現陳湘地目光也柔和了下來。王銳走了後,兩人又在亭子裡坐了一會兒,於政問陳湘:“怎麼樣?說說你的看法。”陳湘笑笑說:“於政,我發現你總是先問彆人的看法,聽完後再做出自己的結論。”於政說:“是呀,我習慣先聽後說。”陳湘說:“那我就先說說自己的看法吧,王銳他不善言詞,說範文均地時候絆絆卡卡的,想一句說一句,而說到小時候與薛寧的事卻很流利自如,這說明這些話已經早就在心裡咀嚼過多次了,也說明他是個善良知恩圖報的人。”她感歎的說:“與人為善真地很重要,對薛寧來說隻不過是件小事而已,王銳卻可以記這麼久,舉手之勞,卻給自己帶來可能是一輩子地好友,真是超值。”她拿出記事本,翻開新的一頁,在上麵寫寫畫畫,於政好奇地湊過去,見她又在本子上畫了一個圖表。這個圖表是這樣的:中間是範文均,四周是薛寧、王銳、徐磊、孫方可、李佳,男左女右的排著,然後用線連起來,寫上他們與範文均的關係,薛寧是她喜歡的人,王銳是喜歡她的人,徐磊是與她有暖昧關係的人,她與孫方可有矛盾,與李佳是情敵。畫完之後,再把這幾個人之間的關係畫了一下,薛寧和王銳是好友,和徐磊同是學生會成員,關係都不錯,王銳與徐磊認識彼此,孫方可和徐磊是男女朋友,和李佳是同宿舍好友,她們與範文均同一宿舍,李佳喜歡薛寧。整整一麵紙,讓陳湘左一道右一道,畫得像一張網一樣,於政拿起來看了看,竟然沒有畫錯,想這些都隻是陳湘從昨天到今天的所見所聞,不由得有些佩服她的記性,同時也有些被這張網嚇到,雖然這些都是他早已明了的,但這麼明明白白的呈現在眼前還是讓人感歎人與人之間關係的紛亂複雜,他拿著記事本仔細端詳,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說:“不對呀,少點兒什麼?”“少什麼?”陳湘湊過來看著本子說:“你昨天說的情況我都畫上了,還有哪不對嗎?”於政轉過頭想說什麼,唇邊卻劃過一個軟軟涼涼的東西,他和陳湘同時愣了愣,才發現兩人離的過近,幾乎湊到一起,陽光從亭外斜射進來,地上的影子變成了一個。兩人愣了愣,突然觸電般分開,於政抿了抿嘴唇,陳湘揉了揉耳朵,兩人不自在的打量著四周,天上的飛鳥白雲,地上的樹葉螞蟻,好像突然都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興致勃勃的觀察著,各乾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