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1 / 1)

較量 戴維·默萊爾 963 字 1天前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在聖菲西麵的沙漠深處20英裡的地方,德克爾把偽裝服和手套扔進坑裡的一堆東西中。他看了看貝絲。她穿著他給她的一件毛衣,雙手交叉靠在切諾基前麵的乘客座門上看著他。他走回來拿那些裝滿了植物肥料和燃料油的水壺,把裡麵的東西倒在那幾件衣服上,嗆人的氣味直衝他的鼻腔。他把埃斯珀蘭薩用來殺死樹林裡的那個人的那支箭扔下去,又把22型步槍、30—30型步槍和獵槍也扔進去,隻留下270型步槍,因為這支槍沒用過。德克爾用一隻榔頭的起釘爪在水壺上戳了幾個洞,這樣就不會有煙留在裡麵,也就不可能再引起爆炸。由於燃料油燒得很慢,他往那堆東西上倒了些汽油。然後他劃了一根火柴,引燃了一整盒火柴,把它們全部扔到那堆東西上去了。汽油和燃料油一下子燒了起來,吞沒了那些衣服和武器,柱子似的火焰和煙霧騰空而起,直衝漸漸明亮起來的天空。德克爾走到貝絲身邊,用胳膊擁住她,看著那熊熊的火焰。“那個希臘神話故事是怎麼說的來著?一隻鳥從灰燼裡出來的那個?”貝絲問,“鳳凰?”“講的是再生。”德克爾說。“雷娜塔的名字在英語裡就是這?99lib?個意思,對不對?再生?”“我也這麼想過。”“但是不是真的?”貝絲問,“是再生嗎?”“如果我們願意它是,它就是。”他們身後,太陽爬上了基督之血山脈。“你是怎麼承受過來的?”貝絲問。“昨天夜裡。我們不得不做的那些事。”“那就是我先前試著解釋過的,為了活下去,我學會了克製任何不實際的感情。”“我就做不到。”貝絲抖了一下。“我殺了我丈夫的時候……雖然他的確該殺……但那之後我嘔吐了三天。”“你做了你不得不做的事。我們做了我們不得不做的事。即使在現在,我的感覺仍然挺糟,不能適應眼前這一切,適應我們在這兒、我的胳膊正抱著你——”“我們還活著。”貝絲說。“對。”“你大概覺得奇怪,我是怎麼學會打槍的。”“你沒必要把你過去的任何一件事情告訴我。”德克爾說。“但我想告訴你。我得告訴你。喬伊逼著我學的,”貝絲說,“他在房子裡到處擺上槍,他的地下室裡有個靶場。他常要我下去看他射擊。”火焰和煙霧躥得更高了。“喬伊知道我有多恨這個。即使我戴了保護耳套,每一聲槍響都要讓我瑟縮一下。那會使他大笑起來。後來他認為讓我來射擊才是真正可以狂歡的事。有時候,我想他之所以教我打槍,是因為他喜歡把裝好子彈的槍擺在我的周圍,嘲笑我,問我敢不敢拿起一支來衝著他放一槍。他就喜歡這種刺激。他費了很大的勁讓我明白,如果我傻得真敢去試一下的活,他會讓我受什麼樣的苦。然後他要我學著使用獵槍。那槍聲更響,後坐力更讓人痛苦。我就是用這種槍殺了他,”貝絲說,“獵槍。”“彆說了。”“雙管的,跟我今晚用的是同一種。”“彆說了。”德克爾吻著她臉上流下來的一滴淚珠。“從現在起,過去就不存在了。”“這是不是說你的過去也不存在了?”“你想說什麼?”“你把在這兒找到的那種開放心理丟掉了嗎?你真的恢複原狀了嗎?你是不是又把自己密封起來,又像過去一樣覺得自己跟彆的東西都是隔開的?”“跟你不是隔開的,”德克爾說,“跟這個不是隔開的。”他指了指山嶺上麵的太陽,指了指滑雪盆地裡正在變黃的白楊,指了指丘陵地帶蔥鬱的矮鬆,指了指閃爍著紅、橙兩種光輝的高原沙漠以及沙漠裡深黃色的加利福尼亞常綠灌木。“但我生活中有些東西的確是讓我感覺隔膜的,這些是我不想讓你知道的,也是我不願意記住的。”“相信我,我也有同樣的感覺。”“我再不會向你問那些事情,”德克爾說,“如果你不想告訴我,你永遠不必把那些事說出來。我隻能想象你所經曆的恐怖和慌亂。你來到聖菲,竭力想躲開黑幫,知道我有能力幫你。你把我看做救世主,想抓牢我。那就是利用我嗎?如果是,我很高興你這麼做了——因為要不是那樣我就永遠不會遇到你。即使我知道你在利用我,我也會心甘情願讓你利用我的。”德克爾伸手到汽車後部,拉出了那隻裝著那100萬美元的旅行包。“有一段時間,在我把你救出來之後,我認為你和我留在一起是為了這個。”德克爾拿著包向火堆走去。貝絲好像吃了一驚。“你要乾什麼?”“我告訴過你這東西我有個好用途,我要用它來毀掉過去。”“你要把這些錢燒掉?”“埃斯珀蘭薩說得對,要是我們花了這錢,我們會一直覺得肮臟的。”德克爾把包舉在火堆上麵。“100萬美元?”貝絲問。“帶血的錢。如果我燒了它,你真的在乎嗎?”“你在考驗我?”包的底部開始悶燒起來。“我想徹底擺脫過去,”德克爾說。貝絲猶豫著。火焰沿著包的底部舞動著。“最後的機會。”德克爾說。“放手吧,”貝絲說。“你肯定嗎?”“把它扔到火裡去。”貝絲朝他走過來。“對我們來說,過去從現在起結束了。”她開始吻他。德克爾放開包讓它掉到火焰裡去的時候,他們誰也沒有看它。他們不停地親吻著。德克爾感覺喘不過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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