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對抗人鳥大戰中,人類在地兄七上取得了第一個回合的勝利。沈悅蘭他們來到一片灌木林地,地上藤蔓交錯,難以前行。在那裡,掛在小樹上黃橙橙的野瓜個個令人嘴饞,夏荷花爬到樹上采了很多。三個人站在樹下把熟透的那幾個暢開肚皮吃掉後,把其餘的都分裝進了三個人的背包。三個人背起背包,從藤蔓的夾縫中鑽過去繼續往前走。正走著,走在前麵的曾之威被一根半透明的線拌了一下,他扯過線來一看,見那線伸延到很遠的地方,他正疑惑間,夏荷花看到遠方灌木叢中快速爬來一隻大蜘蛛。夏荷花驚慌地說:“你們快看,那裡來了一隻大蜘蛛。”說著端起麻醉槍就朝大蜘蛛開火。大蜘蛛挨了一槍,立即僵住了身體“嘩啦”一聲滑落到地上。沈悅蘭走近大蜘蛛進行攝像,隻見大蜘蛛頭大如鬥,麵目醜陋,大大的肚子像兩口七八十公分寬的大鍋合起來一樣又扁又圓,六條各三米多長的大足伸展開來,足有小型直升飛機旋翼一樣寬,一尺多長的尾剌不停地流出毒液。夏荷花說:“這種大蜘蛛也許就是早先衛星探測到的六足圓體動物,按安全廳的分析來推斷,我們離一號載客艙的距離應該有兩百來公裡了。”沈悅蘭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到,現在我們見到的大型動物越來越多了,與一號載客艙附近那裡的動物根本不一樣。”曾之威說:“這樣大的一個星球,肯定會有千奇百怪的物種,有些物種跟它們的棲息地有關係。我們所見到的,肯定還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份。”夏荷花拍完了大蜘蛛,三個人又向前走去。氣囊鳥跟著三人若即若離,不時到樹上覓食。他們順著另一條小溪下到了穀底,走過一片平地,來到了一條滔滔的大河邊。那條大河河麵寬闊,中間地帶河水湍急,岸邊回流的清水裡,一群群尺把長的魚兒在遊來遊去。沈悅蘭對著遊魚拍攝時,夏荷花說:“怎麼樣,之威,天都不早了,今晚就在這河邊宿營好了。”曾之威說:“好。在這河邊過一夜,肯定能放鬆我們的心情。我們在河邊找個平坦的高大石頭,在上麵搭個小帳蓬,舒舒服服地睡一覺。”他們在一塊臨河的大石頭上搭起了矮帳蓬,搬來了石塊鎮住了固定帳蓬的繩子。三個人吃了一些壓縮餅乾,和那幾隻站在一旁的氣囊鳥分食了剩下的生肉。天還沒有全黑,他們到河邊洗了洗頭臉,擦了擦身,把臟衣褲搓洗乾淨晾好後,站在帳蓬邊觀看夜幕降臨。當遠近景物漸漸模糊,隻能聽到“嘩啦啦”的流水聲時,他們一頭鑽進帳蓬,躲進了睡袋,隻幾分鐘時間,全都進入了甜甜的夢鄉。半夜時分,沈悅蘭內急醒來,聽到好幾隻氣囊鳥“咕咕”地叫,他打開帳門爬出去,用手機照明燈一照,隻見自己站立的這塊大石頭坡度較緩的那麵萄伏著一條巨蛇,那蛇正與幾隻氣囊鳥對侍著誰也不讓誰。他打開強光檔,隻見在強光照射下,那巨蛇兩眼放光、口吐信子,忽而張開九十度的大口向氣囊鳥示威,忽而又噴出一縷縷毒霧。氣囊鳥左避右閃,一會兒發出急促的“咕咕”叫聲,一會兒又飛到蛇頭上方,向大蛇噴出灰白的霧氣。兩三分鐘後,大蛇的身體開始僵化,漸漸地一動也不動了。沈悅蘭叫醒了夏荷花和曾之威,他倆爬出帳外見到僵死的巨蛇,不禁都嚇得張大了嘴。許久,曾之威才悻悻地說:“還好,還好!我們碰上了氣囊鳥,不然,我們今晚必死無疑了!”回到帳蓬裡,三個人都無法入睡,隻好躺在睡袋裡消磨時間,熬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才迷迷糊糊地睡了去。等到沈悅蘭醒來,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他叫醒夏荷花和曾之威,三個人都揉著惺忪的睡眼爬出帳蓬。他們向緩坡的那麵一看,不覺又驚出一身冷汗來。原來,在那裡,除了躺著一條半夜中見到的已經僵死的巨蛇外,巨蛇邊上還有一條更大的蛇,兩條蛇的下麵還有兩頭張著幾米寬的大口、已經僵死在那裡的大鱷。夏荷花驚歎地說:“天呐,昨晚好險!死神在一次一次地向我們逼近,保護神又把死神一個一個地送走。真是奇跡了。”沈悅蘭說:“這個地方不能多呆,這裡是個魔鬼的世界!”曾之威說:“大白天的,這裡又居高臨下,相對的說,這裡還是會更安全的。先吃一些東西再走吧。”夏荷花幫腔道:“是啊,是要吃一些東西再走,不然哪裡走得動。”沈悅蘭說:“吃吧,大白天的,差不了這幾分鐘。”他鑽進帳蓬,拖出自己的背包,從背包中拿出攝像機,給巨蛇和大鱷攝了像,又拍了一組大河的風光照。夏荷花和曾之威三下五除二地拆了矮帳蓬,三個人拿了毛巾到河邊淺水回灣處洗臉。沈悅蘭洗完臉惋惜地說:“可惜早上沒有肉,那群氣囊鳥沒有東西喂它們。”夏荷花說:“前麵有蛇有鱷,我們去割一塊喂它們吧。”曾之威說:“等一下我去。”三個人回到大石頭上,曾之威放下毛巾帶上刀,走到緩坡處,斬下了蛇身上最肥的一截肉,他提著那截肉上了搭帳蓬的平台,在原本用來支撐矮帳蓬的木棍上將肉切成了碎塊,他朝氣囊鳥招呼著說:“來,來來,吃大蛇肉。”他把肉撒到氣囊鳥跟前。氣囊鳥似乎對蛇肉不感興趣,隻有兩隻象征姓地把肉嵌在嘴裡,其它的都隻是歪著頭注視著三個人。沈悅蘭說:“看來它們不愛吃蛇肉。我來切一個野瓜拌壓縮餅乾給它們吃吃看,也許它們會吃。”他削去一個野瓜皮,把瓜切成細短條,把一塊壓縮餅乾壓碎後放在一起攪拌。拌勻後,他抓起一小把瓜條送到那隻站在最高處的缺趾氣囊鳥跟前,朝那隻氣囊鳥說:“來,你嘗一下,這個也許好吃。”那隻氣囊鳥朝沈悅蘭看了一下,低下頭啄起一根瓜條,含在嘴裡品味了一下,不慌不忙地把瓜條吞進了肚裡,隨即向同伴發出了“灰,灰”的叫聲。其它的氣囊鳥聽到這隻鳥的叫喚,大膽地上前一起啄食。沈悅蘭把全部瓜條都捧去撒在氣囊鳥中間,氣囊鳥們高興地吃著、叫著,不時還抬起頭朝人看一眼,它們很像是因為融進了人的生活圈而感到舒心、自豪。三個人看了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一號載客艙附近的氣囊鳥被剿滅後,載客艙上的人們再也閒不住了,好些人在移民省人事廳的安排下,紛紛到自已的工作地點上班去了。一些懶散慣了的人耐不住寂寞,大部份也到野外自由活動。上午十點,突然天上黑壓壓地飛來無數的氣囊鳥,他們見到人就在人的上空懸停著,邊扇翅膀邊噴毒氣。不上一個鐘頭,在野外的人已經死傷過半,吸到毒氣馬上就僵死的就有兩千多人。還好,安全廳在好幾個地方留有警戒哨,十幾把激光槍派上了用場。還好,移民省早先作了安排,在當天早些時候就按照葛林總統的指示,以故障為由關閉了與地球聯係的民用通訊台,避免了瘋狂國的動蕩不安。第二個回合的人鳥決鬥雖說是兩敗俱傷,但以人類的慘敗收場——除了將近三千人當場死去,還有一千多人神經受到傷害,預後難測。與死亡連在一起的還有:沒有人願意再走出載客艙到野外活動,使得各項開發建設工作隻能暫時停了下來。兩天來,穿著防護服的埋屍隊往幾個大坑裡傾倒了大量的人屍和鳥屍。因為沒有幾個人敢到艙外認屍,基本上多數屍體都是草草掩埋,很多呆在載客艙裡的眷屬朋友,隻能在載客艙裡為死者立個紙做的小靈牌,悲淒祭戌。載客艙裡整天哀樂不斷、哭聲不止。移民省把氣囊鳥向人發起攻擊的情況向總統辦公室作了彙報,葛林聽了十分震驚。為了防止政局動蕩,葛林一再囑咐,禁止將這一情況向除總統辦公室以外的任何其它部門和任何人透露,並要移民省以通訊故障的名義繼續關閉民用電話中轉台。他秘密約見了幾位鳥類專家,以地兄七上鳥類危害嚴重,請幾位專家談了養鳥、護鳥、滅鳥的方法,並將這些方法用專線電話告知了移民省。移民省估計氣囊鳥還會有一次全麵的進攻,對各廳進行了防範布署。第二天,安全廳讓幾百人穿了防護服趕製了上千個草人,把這些草人立在了曠野之中;讓新成立的剿滅隊的人用激光槍迎候,隨時準備消滅進攻之敵。沈悅蘭三人在一處寬闊的河麵涉水過了河,這裡一天,那裡一夜,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幾天。他們見到了很多從來沒有見到的動植物,拍到了不少自認為很有價值的畫麵。那天,他們打道折回到一個大山穀,開始時,他們聽到好些“噢,噢”的聲音,以為是遇到了一種體重在幾十公斤的中小動物,等到那聲音越來越近時,他們才發現,那些猙獰的動物竟有十幾米長,最小的那頭也有幾百公斤。它們麵目醜陋、兩眼突出,身形像蜥蜴,外皮長滿了墨綠色的鱗片,四肢像龍爪龍足,整個有些像動畫片裡的醜麵龍。那些動物在不遠處圍著他們轉圈子。曾之威說:“大家小心點,這些醜麵的家夥一定很凶殘。”沈悅蘭說:“這是真正的醜麵龍。我來攝像,你們倆加強防範,彆讓我們給它們當了點心。”夏荷花說:“這群家夥看來是雜食性動物,看樣子,它們想要圍捕我們。”沈悅蘭給幾頭距離較近、逡巡不止的醜麵龍攝了像,在電腦本中加進了解說詞。他剛合上電腦本,一頭雄性的醜麵龍萄伏下來就想向三人發起進攻。夏荷花見了,朝那醜麵龍的頭部連開了三槍,那醜麵龍抽搐了一下身體,翻倒在地上。其它的醜麵龍見同伴受傷倒地,全部都發出了“唬,唬”的示威聲。這帶著示威的叫聲,令三人感到了危機四伏。他們聽的真切,這山穀裡至少有四五十頭醜麵龍。他們在聽到醜麵龍的叫聲的時候,也聽到了氣囊鳥在“咕嘟,咕嘟”的大叫,那些氣囊鳥還飛到三人上空盤旋著,有幾隻還落到樹枝上站著向醜麵龍發出“咕,咕咕,咕,咕咕”的警告聲。沈悅蘭突然聽到一棵大樹上的一隻氣囊鳥“咕嘟規,咕嘟規”的叫聲與其它氣囊鳥的叫聲很不相同,那隻氣囊鳥叫了沒多久,所有的氣囊鳥都結隊向高空飛去。他給越飛越遠的氣囊鳥群攝完像後,說:“這群保護我們的鳥像是接到了什麼指令,已經全部飛走了。我們已經被醜麵龍包圍住,要趕緊想辦法脫身。”夏荷花問:“我們應該往哪裡走?”曾之威看到三人下方和左右兩麵的醜麵龍數量較多,不容置疑地說:“山頂,山頂!我們先到山頂再說。”說著,他放開喉嚨“喔嗬,喔嗬”地大喝起來。沈悅蘭和夏荷花聽了,也跟著“喔嗬,喔嗬”大喊。這震山的大聲喊叫使醜麵龍讓開了一條道。他們三人快速地向山頂跑去,據高臨下地占據了製高點。沈悅蘭喘息稍定,告訴曾之威說:“我從氣囊鳥快速飛向高空遠遠飛走的樣子分析,這群氣囊鳥是不會再來保護我們了,現在要趕緊想辦法撤回去。”夏荷花搶著說:“往哪裡撤?現在除了這山頭,下麵叫的都是這種大獸!”曾之威說:“現在沒有什麼馬上能夠解救的辦法,隻有退到懸崖邊,在這緩坡麵生火驅趕它們。”“對。生火。”沈悅蘭讚同道。說完,他在地上抓攏了一些枯枝和落葉,用火機點上了火,又在邊上拖來了一些乾樹枝,把乾樹枝架到了火堆上麵。不一會,乾樹枝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苗很快竄到了樹上。“嘩嘩”的枝葉燃燒聲嚇住了好些往上爬的醜麵龍,使那些醜麵龍“噢噢”地叫著在半山中轉來轉去,不知所從。夏荷花和曾之威用麻醉槍朝醜麵龍發射了不少子彈,但醜麵龍身上的鱗甲太厚,打在身上的子彈反彈到地上,傷不了醜麵龍的半根毫毛,隻有三四頭被從無鱗甲的口鼻部打中,才翻倒在地上。沈悅蘭燒起了好幾個火堆,他一邊添柴燒火,一邊思索著怎樣才能解脫,他突然想起應該向移民省發出呼救信號,快速地從背包中翻找出手機,撥下了51999的號鍵。他拿起手機來接聽後,感到對方的回應信號很弱,他換了一個朝向再撥,回應信號全無。一頭醜麵龍不顧煙熏火燎從火堆夾縫中往上爬,夏荷花三槍連射,那頭醜麵龍翻倒在一摞乾柴燒著的火堆上,激得煙塵四起,火星四冒。沈悅蘭又換了一個位置再撥手機,對方終於跟他通上了話。沈悅蘭說:“我叫沈悅蘭,我這還有夏荷花和曾之威兩個人,我們被一大群巨獸困在了一個山頭,情況萬分危急,請你們趕快派直升飛機叫人來救我們。快……”與沈悅蘭通話的那個男人很懂得穩定人的情緒,他不緊不慢地說:“我姓楊,我知道你們遇到了危險。請告訴我們你們所在的方位可以嗎?”沈悅蘭朝四周看了看,回話道:“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我們是在一個山頂上。”那個男人說:“如果以一號載客艙來定方向,你們所在的方向是東,是南,是西,是北?你們能將方向告訴我嗎?”沈悅蘭因為對自己所處的方位不清楚,茫然中有些驚慌,他快速地說道:“方向!我們,我們從離開一號載客艙後就一直向北行進,大概離一號載客艙已經有四百來公裡。請你們快派直升飛機來。下麵的大獸有好幾十頭,我們是靠燒火堆暫時把它們擋住。麻醉槍的子彈穿不透它們的鱗皮,很難打中它們的要害部位,我們也快沒有子彈了。快,你們要快些趕來了。”沈悅蘭說到最後,哀求中帶著了哭腔。那個男人鎮定地說:“你的話我們已經聽明白了。我們馬上會派飛機去救你們。請你們繼續用火驅獸,用煙火給我們提供尋找你們的目標。你們要堅持住,我們馬上就來。”沈悅蘭聽到姓楊的掛斷了電話,他也關掉了手機,把手機放進被包後,趕緊去撿乾柴燒火堆。地上的枯枝敗葉越燒越少了,急得曾之威爬到樹上狠命地剁砍樹枝。一個小時後,安全廳派來的一架紅色救生飛機依靠著火煙找到了沈悅蘭三人堅守的山頭。飛機上的人想用電話和山頭上的三人聯係,但沈悅蘭他們被醜麵龍越逼越緊,根本無暇接聽電話。直升飛機飛到三人上空,巨大的聲響才使三人知道救援人員已經來到,飛機上已經放下了一架懸梯。沈悅蘭和夏荷花離懸梯近,他倆很快爬上了梯子,隨著梯子向上提升,他倆安全地進了機艙。那些醜麵龍見到嘴的獵物就要全部逃走,紛紛不顧直升飛機造成的大風撲麵和煙火紛飛,一頭頭奮勇向前朝曾之威那裡撲去。曾之威從樹上溜下來時慢了些,見一頭醜麵龍喘著粗氣就要爬到跟前,他快速提起地上的麻醉槍和背包,轉個身快跑了幾步,趕緊抓著已再次放下來的懸梯就上。當那頭醜麵龍的大嘴離懸梯底部隻有一米多的時候,懸梯隨著直升飛機的升高把他提到了天上。攻上山頭的醜麵龍不滿地望著飛離遠去的直升飛機,不斷地發出“噢、噢”的怪叫。直升飛機在距離一號載客艙四百多米的停機坪降落後,沈悅蘭三人才從驚懼中緩過神來,當飛機艙門打開,圓臉、壯實的救援組長請他們下飛機時,他們才感覺到確實回到了安全地帶。沈悅蘭三人跟著救援人員走向一號載客艙,發現沿途到處都是死了的氣囊鳥,最大的甚至有四五斤重。三人對此很不理解,都問救援人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救援組的人開始時都不願回答,後來組員陸浩淡淡地說:“這是安全廳對這種鳥第二次下令剿殺後留下的鳥屍,一時還來不及清理。”沈悅蘭驚訝地問:“這種鳥是益鳥,怎麼能夠下令剿殺?”本來,救援組的人對這三個人幾天來有意關閉手機、擅自外出行動、藐視安全廳的管理、直到出了事才要求救援的做法就感到惱火,因此,三人上了直升飛機後,所有的救援人員一直都不願和他們多說話。所以,沈悅蘭說過了好久,救援人員一時誰都不願回答。許久,背著藥箱的程醫生才不屑地說:“益鳥?就這幾天,我們移民省的人被你說的這種益鳥弄死了三千多人,死屍都埋了好幾個大坑了,你還說是益鳥!”沈悅蘭三人都不敢相信程醫生說的,都爭辯說那就是益鳥,說好幾次都是這種鳥救了他們。救援組長冷漠地說道:“你們說的我們也難以相信,對這件事進行爭論誰也說不清。注意!”他指著前麵草叢中一隻受傷未死的氣囊鳥說“那隻氣囊鳥還沒死,離它十米之內都是危險區,大家繞開走。”沈悅蘭掂起腳尖一看,看到一隻受傷的氣囊鳥正用一邊翅膀撐著地麵勉強地站起來,由於那隻鳥的一隻腳和一邊翅膀都受了傷,站了一會就又痛苦地蹲了下去。他看到這情景,叫夏荷花幫忙從自己背上的背包中取出攝像機準備進行攝像。他走近那隻鳥的時候,發現那隻鳥的頭上竟也長著兩根長羽毛,腳上也缺了一趾,他斷定,這隻鳥就是好些天來一直護衛著自己三人的救命恩鳥。他忍不住急忙走上前去探望。救援組長見沈悅蘭無所顧忌地走到氣囊鳥跟前,大聲地嗬斥道:“不要靠近,找死!”沈悅蘭並不理會救援組長的嗬斥,朝夏荷花和曾之威說:“你們快切一個野瓜拌一塊壓碎了的壓縮餅乾來喂它,這保證就是一路保護我們的那隻帶頭的鳥。”夏荷花和曾之威聽了,趕緊從背包中掏出野瓜和壓縮餅乾及刀具,動作迅速地忙乎起來。救援組長見他們三人停下不走,嚴肅地說:“你們得跟我們回去交差,不得隨意在這危險區停留。”曾之威倔強地說:“這是一路保護我們的恩鳥,我們不能知恩不報。”救援組長警告道:“你們這樣私自行動、不聽勸阻,我將請治安隊來把你們押回去。”說著就要打開手機打電話。曾之威看了一時性起,“嗖”的一聲從夏荷花的槍袋中掏出麻醉槍,把槍直指救援組長的腦門說:“你敢打電話,我一槍先崩了你。其它人也彆動!”救援組的人不曾想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一個個都呆在了原地。曾之威又毫不客氣地說道:“你們救援組的全部給我雙手抱著後腦勺蹲下,記住,蹲下了彆動,動了彆怪我的槍走火不認人!你們也應該知道,這麻醉槍在近距離足夠使人斃命,不要惹得我火起,一槍一個把你們送上西天。”救援組長看到三個組員都順從地蹲下,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隻好也雙手抱頭蹲到了地上。夏荷花將野瓜切成瓜條,拌了一小塊壓碎的壓縮餅乾,把瓜條用袋子裝了遞給沈悅蘭。沈悅蘭為了讓那隻氣囊鳥容易相認,一手提著攝像機,一手將瓜條托著去喂氣囊鳥。那氣囊鳥朝沈悅蘭看了一會,啄起瓜條放心地吃起來。也許是渴了,也許是餓了,那隻氣囊鳥吃掉了全部的瓜條。吃完後,它像失散受凍的雞雛吃飽了躲到母雞腹下取暖時一樣,發出了“唧,唧”的馨心低叫。沈悅蘭放下攝像機,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鳥背上的羽毛,那氣囊鳥覺得受到了熟悉的人的關照,顯得格外溫順,“唧,唧唧,唧,唧唧”的叫個不停。夏荷花為難地問道:“再怎麼辦?”沈悅蘭想了一會,說:“用我們的遮陽帽托它回去療傷。”蹲在地上、雙手托著後腦勺的救援組長聽了切齒罵道:“真是荒唐!”曾之威駁斥道:“荒唐的是你們。看了我們拍的錄像,你們才知道後悔!”程醫生斜過臉朝曾之威說:“你們這些人真是不可思議!”曾之威端正了一下槍口,嚴肅地糾正說:“不可思議的是你們。你們敵友不分,把我們人類的朋友剿滅,欲斬儘殺絕而後快!”沈悅蘭用他自己和夏荷花的遮陽帽疊著托起氣囊鳥,叫夏荷花拿起他的背包,喝令著救援組的人起來一起回載客艙。救援組的人見曾之威的槍口依然頂著組長的腦門,動了一下沒敢站起來,曾之威把槍抬動了一下說:“起來吧,老實點,壞了我們的事,我的槍可就不會認人了。”夏荷花也從曾之威的槍袋中取出麻醉槍,邊打開保險邊說:“你們作為我們的人質,要冷靜點配合我們,有責任我們會負責,到時候我們會說得清楚。”隨後,三人帶上氣囊鳥,押著救援組的人向一號載客艙走去。將近一號載客艙時,氣囊鳥顯得不安起來,沈悅蘭將嘴湊近氣囊鳥小聲地安慰道:“彆怕,彆怕,有我們在呢。”說著用下巴蹭了蹭鳥頭。那氣囊鳥受到安慰,“唧唧,唧唧”地叫了幾聲。這時候,幾個穿防護服提激光槍的剿滅隊員走回載客艙,見到有人竟敢不穿防護服還用嘴去親氣囊鳥,不禁都後退了幾步,趕緊端起激光槍來朝氣囊鳥瞄準,有人還發出慌亂的“你,你……”的責問聲。夏荷花把槍口轉向剿滅隊的人說:“你們彆開槍,誰開槍我保證應戰。你們看到沒有,我們後麵還有人質!”剿滅隊的人見曾之威的槍口正頂著救援組長的後背,端在手上的激光槍不知該向人還是向鳥瞄準。沈悅蘭說:“荷花,不然這樣,這鳥也不要讓它進載客艙了,我在這邊看著,你和救援組長馬上拿著我們拍的錄像帶直接找安全廳,讓他們馬上組織人員觀看。之威,你把組長放了,讓那三個組員當人質,你們倆看這樣可好?”夏荷花點了點頭說:“好,這樣好。”曾之威沒有回答沈悅蘭,而是告訴救援組長說:“你跟我這位朋友走吧,我讓你們的組員當人質。”說著他轉向救援組的三個組員說:“你們三個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彆動,讓你們的組長去找安全廳彙報,事情很快就會得到解決。”三個組員順從地雙手抱頭蹲到了地上。救援組長朝正把麻醉槍交給沈悅蘭的夏荷花說:“我們走吧。”隨後又朝剿滅隊的人輕輕地揮了一下手說:“沒有什麼大事,你們走吧。”剿滅隊的人心存疑竇,不敢離開,依然舉著槍瞄著人。救援組長朝他們懇求道:“走吧,我們也是因為這隻鳥跟他們鬨了點小誤會。我們說是害鳥,他們說是益鳥,誰也說服不了誰。反正到了安全廳,這事自然就解決了。”剿滅隊的人聽了感到事情還是難以理解,但看到雙方都同意去找安全廳解決,幾個人嘀咕了一下,都垂下了槍口在原地靜候。夏荷花轉過身朝剿滅隊的人說:“你們彆耽誤時間了,趕緊跟著我們倆去看錄像,否則,多殺死一隻這種鳥,就多一份罪過。”他背起自己的背包後,見剿滅隊的人還是遲疑不動,大聲地說:“走啊,還愣著乾什麼?難道還要我說你們連這隻鳥的素質都沒有嗎?走,走,走,沒你們的事!”在夏荷花的催促下,剿滅隊的人隻好跟著他和救援組長一起朝一號載客艙的進口處走去。夏荷花和那些人走後,沈悅蘭朝蹲在地上的程醫生問道:“你那藥箱裡帶有治傷的藥嗎?”程醫生抬起頭來答道:“消炎藥,有。”沈悅蘭說:“你拿一些來給我,我要給這鳥擦一擦,消消炎。”當程醫生將一團粘了消炎粉的棉團遞給沈悅蘭時,沈悅蘭說:“這隻鳥早晨九點多還在四百裡外的一座山上幫我們一起驅趕你們見到的那群怪獸,現在就已經傷在這裡了。太可憐了。”程醫生說:“我好像是在做夢。”曾之威說:“你們在做夢,我們可不是在做夢。我們確確實實是在這群鳥的幫助下幾次都死裡逃生。沒有它們的護衛,我們已經會不知死過幾回了。”沈悅蘭幫那隻受傷的氣囊鳥擦拭傷口的時候,那隻氣囊鳥“唧唧唧”地叫著表示感謝,那聲音一聽就讓人感到可親。這情景,讓程醫生和另外兩名隊員陷入了迷茫和困頓。看完了夏荷花送來的錄像,放錄像的大廳裡像炸開了鍋,安全廳的人對剿滅氣囊鳥的決定和做法重新掀起了一場大辯論。堅持剿滅決定正確的人有移民省死了近三分之一的人為證。認為決定不正確的人抗辯的理由是:因為人的霸道,才引起氣囊鳥一次次的攻擊,是因為人不承認氣囊鳥在這個區域的主人地位,沒有和這個區域的原主人進行勾通,才引起雙方大戰,才造成兩敗俱傷。廳長不無憂慮地說:“也許我們犯了一個大錯誤,把已經進化到相當高級的、能成為我們人類朋友的、主宰著這裡的動物世界的動物消滅了。這種動物的統治地位已經得到了其它動物的承認,而我們人類,隻是作為一個客人剛剛到了這裡,許多的動物並不承認我們的主人地位,我們很可能會遭殃。”他朝秘書小流說:“去吧,傳我的命令,讓沈悅蘭、夏荷花、曾之威三人參加我們的外星動物研究組,讓他們去進行圈養氣囊鳥的試驗。”三個小時後,夏荷花帶著滿臉的喜悅回到了沈悅蘭他們那裡。那氣囊鳥見到夏荷花,“唧唧唧”地朝他親昵地叫了幾聲——像是久彆重逢。沈悅蘭問道:“情況怎麼樣?”夏荷花從衣袋中掏出安全廳簽發的授權委托書和一份文件,說:“我們擁有了尚方寶劍,安全廳專門給好幾個部門發了文,支持我們把這種鳥圈養起來了。”曾之威聽了把槍口朝向空地,關上保險,生硬地朝救援組的人說:“你們也來看看這些安全廳發的文件吧。”幾個救援組的人已經早就蹲酸了腿,巴不得站起來。站起來後,都聚攏在一起看了那份授權委托書和文件,看後,都啞口無言地陷入了沉思。曾之威挖苦地說:“我就說,不可思議的是你們吧!”夏荷花說:“也不用怪他們了,這幾天終究死了那麼多人,我們熟悉的張叔力、者陽生和雪花他們都死了,我也感到很痛心的。”沈悅蘭和曾之威聽了,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了。好一會後,沈悅蘭才對著還愣在那裡的程醫生三人說:“你們走吧。謝謝你們救了我們。”外星動物研究組請了好些人在離一號載客艙約三公裡的地方建起了一座棚屋。沈悅蘭三人靠缺了一趾、頭上長有兩根長羽毛的氣囊鳥的召喚,救起了十幾隻受傷未死的氣囊鳥,把那些鳥都帶回棚屋暫時圈養起來。他們給那隻頭上長了兩根長羽毛、腳上缺了一趾的氣囊鳥取了一個名字叫“大恩”。大恩極通人性,對關照它的人常常會用“唧唧唧,唧唧唧”的聲音表示欣慰和感謝,並會用不同的聲音和聲調向它的同伴傳遞信息。它的同伴也顯得對它很尊重、很順從。在各警戒點嚴陣以待了七天無果後,由於擔心氣囊鳥再一次對人進行攻擊,安全廳不得不又召開了一次專題研究會。沈悅蘭在會上說:“根據我的分析,從氣囊鳥攻擊耕種機駕駛員及我們一段時間的觀察來看,這種鳥攻擊的對象,是表現凶殘的大型動物。我想,它最初是把耕種機當成了一種會破壞這裡的環境的大型動物,把耕種機駕駛員當成了這個大型動物的指揮者。但是它們沒有想到,它們對耕種機駕駛員的襲擊,引起了人類的報複,引起了一場與人的戰爭。我是在想,這一帶很可能是氣囊鳥設置的自然保護區。如果是這樣,我們和氣囊鳥的爭鬥純粹是一場誤會。以我的理解,現在我圈養在那裡的氣囊鳥,有一隻已是在四百來公裡的地方、在大型動物生存的邊沿地帶、被其它氣囊鳥召喚來的。這說明,這種鳥已經動員了這一帶幾乎所有的力量來對人進行反擊。我看它們已經喪失了再一次全麵攻擊人類的能力。也許,這種鳥的數量已經很少了。”“你說很少就是很少了?那是野生動物,目前誰也不知道它的數量!不殺滅它,誰還敢到載客艙外活動?難道我們都得等著餓死、困死嗎?”又是那個穿戴講究、頗顯富態的中年婦女在發出質問。她的話言詞尖刻、咄咄逼人。安全廳的一位乾部模樣的中年男人說:“問題是,現在已經一個星期過去了,氣囊鳥沒有來,你到哪裡去剿滅?總不可能派人到每一棵樹上去尋找、到每一個地方去布陣、去引誘它來吧!”邊上,有人恨恨罵了一句:“這該死的氣囊鳥!”大家對氣囊鳥沒有取得統一的認識,研究會在吵吵嚷嚷中隻製定下一個派一架直升飛機到野外巡查的方案。廳長直接點名讓沈悅蘭和夏荷花同機前往。第二天一早,直升飛機載著四個人往沈悅蘭他們探險的方向飛行。才飛出幾十公裡,沈悅蘭和夏荷花就發現,地麵上有一群群的大獸,大獸中還有不少醜麵龍的身影。飛機上的人都在仔細地尋找氣囊鳥的蹤跡,但在電腦定型望遠鏡下也才找到三隻,看來還是一老兩弱。飛機繼續向北飛行,飛機上的人看到地麵上許多的大獸竟像趕墟一樣,全部都往一號載客艙的位置進發。那些大獸有的是在大踏步前進,有的是在奔跑。沈悅蘭說:“怪了,那個山嶴我們曾經呆過,我們離開那裡才十幾天,那個地方怎麼已經完全被大型動物占領?”飛機往北飛行了二百多公裡,沿途所見大體略同。巡查組決定改變巡查路線,決定以沿一號載客艙二百公裡範圍,逐漸向一號載客艙停放點繞圈縮小,實行分圈域普查。飛機繞了幾圈後,來到距一號載客艙四十來公裡的上空。飛機上的人看到,空曠的地麵上,好幾種大型動物都在向一號載客艙的方向奔跑,竭儘全力地在搶占最後一塊地盤。野生動物專家安春育年用望遠鏡看了地麵的情景,驚訝地說:“天呐,這些動物都瘋了,都要趕來與人爭奪生存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