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抬頭看她,胸有成竹:“我自有道理。”“我看你就是要胡鬨!”“還輪不著你管我。”“你!”明月皺著眉頭,瞪著眼睛,被南一噎地一句話都沒有。南一倒是很平靜:“我跟你還是不一樣。”“我,我告訴你媽去。”她“哧”地冷笑:“你當我怕你啊?”明月轉身就走。南一服軟了,在後麵喊她:“汪明月同學。我手怎麼傷的?不是為了救你嗎?你怎麼用這種‘告訴家長’的手段啊?”這是南一的慣常伎倆,她最善翻小賬,揭人短,或抓人小辮子,明月被拿住了,轉過身來,凶巴巴地看著南一:“……你說你跟我哪裡不一樣?”南一倒看著她笑,可是眼睛裡麵亮晶晶的:“我啊,我隻喜歡一個人。”她說完向她後麵點點頭,“你來了?修治君。”修治從工地上趕來,他今夜本來是值夜班,得到消息匆匆趕來醫院,身上還是日間的白襯衫,不知道是被汗水還是夜間的露水給打濕了。他牽著她沒受傷的手臂往外走,明月看見他半透明的袖筒裡麵胳膊的輪廓。他一直握著她的手,在醫院的走廊裡,在黑暗的車廂裡,在公寓樓窄小的電梯裡。他一直都沒有說話,一邊緊握她的手,一邊輕輕用一側的身體護住她的傷處。電梯緩慢上升,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她抬起頭來,發現他在看著她,眼睛垂著,嘴唇閉得很緊,這個人毛發重,血脈好,夜裡見他,胡子茬都鑽了出來,尖下巴上有青青的顏色,顯得皮膚更是森森的白。“修治。”“嗯?”“我不疼。沒事兒。”“……嗯。”“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嗯。”“你之前喜歡過彆的女孩嗎?”“為什麼問這個?”“今天跟南一說起來了。”他確實認真地想了想:“沒有。”“我是第一個?”電梯停了,他們出來,修治從自己的口袋裡麵拿出鑰匙,嚴肅地回答她的問題:“嗯。是第一個。”她總是忘記關窗,門一打開,夜風穿過廳堂,撲了滿身。他站在她前麵。聲音像是一片黑暗裡麵唯一的存在。“也是唯一的一個……去醫院的路上,也不知道你傷的怎麼樣,腦袋裡麵就有無數種可能,如果最壞的事情發生,如果你不在了……”“你會怎麼樣啊?”“我還有父母和姐妹,我不會殺掉自己。我就去故鄉的山上,跟著宮澤君一起修行。”“要做和尚?”“嗯。以後認識的人們說起我,就會說,這個人失去了他愛的人,然後就出家了。”明月用一隻手臂從後麵抱住修治:“你是個小孩。”“嗯。”明月手臂負傷,需要每天去醫院換藥,因為是同一個處置大夫,所以接下來的好幾天成了南一和明月在中學畢業之後見麵最頻繁的時期。修治人在工地上不能脫身,明月隻得每天自己往返醫院。陪著南一的有時候是東一,有時候是劉太太。南一小心翼翼地防止明月與家裡人單獨在一起,生怕明月把她與土匪的五天之約給抖摟出來。明月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我不告訴你家裡人,但是你也彆想拿我做借口逃走。
第183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