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1)

修治赫然記起這是誰了:數日前看評劇的晚上,他與南一從戲院裡麵出來,此人從後麵上來打招呼,這是南一的朋友!軍警們拿到了第一位可疑人物的畫像並沒有著急聲張,懸賞捉拿。他們連夜召集了城裡所有曾留下把柄因而不得不合作的地痞線人和告密者,在一個控製有力的範圍內發布畫像,並嚴刑逼問,有誰見過此人真身?或哪怕是相似的臉?一天一宿的刑訊和饑寒交迫之後,終於有人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信息:離太清宮不遠有個四平人開的山貨行,生意不見得多好,但是來來往往客人不斷,老板換了好幾茬,相互接手像都在熟人之間進行,並不見有出兌倒賣的程序,最近的一個老板不常出門,不常露麵,但是也見過一兩次,那張臉,那張臉有點像這幅畫像……消息一出,精乾的探子們就被放出去了。城市太大,年代混亂,故事很多。另一邊的王府裡麵,遠近親戚陸續地到了不少,正熱熱鬨鬨地過大年。在王府新改建的小樓裡麵,麻將局開了六桌,綠玉牌來回撞擊發出嘩嘩的聲音,可口茶點在一旁伺候著,輸贏之間,金錢流水無數,他們卻還在一邊玩一邊抱怨著年景不好,再不能過從前養尊處優的日子了,再不是從前的皇親國戚了。這是旗人們聚會時候的核心話題,剛變天的時候,說起來這事兒總有人哭,現在漸漸適應了,反而還覺得少了拘束,不時還會拿頭發和袍子開兩句玩笑。有人又在說皇上在天津的軼聞,說他最近請了個日本師傅,張嘴閉嘴都是島國的話,一次參加聚會,居然還梳著小分頭穿和服出來了。一直聚精會神打牌贏錢的小王爺說:“你是看見了?”講笑話的說,聽那誰他家那小誰說的。顯瑒道:“說得那麼真楚,我當你是真看見了呢。”牌桌上的另一個表弟道:“皇上穿和服也不奇怪啊。東三省不都是一個氣氛:十個買賣有七個是日本人的吧?日本好地方啊,發展得那麼快,不然你怎麼把明月姑娘送到那裡念書去了?”另一張桌子上的明月聽見自己名字了,扭過頭來看了看。顯瑒打出去一張西風,向她眨眨眼睛,回複那人道:“師夷長技以製夷,你這小子書白念了,什麼道理都不懂。”另一張桌子上的彩珠推倒了自己的牌:“我和了。”她手氣太好,籌碼在自己跟前堆成高高的三個小垛,旁邊的女子努努嘴吧。彩珠看看她:“怎麼?不服啊你?”那位說:“服氣的,怎麼不服?不過我賭場失意,在彆處找回來,還有夫君疼我。”她聲音不大,調門拐了幾下,隻這一桌上的女人聽得見,她們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那笑容彩珠是看得懂的:夫人你贏了些小錢又何必得意?你的丈夫在彆人手裡。彩珠也笑了,跟著桌上的三雙手一邊洗牌一邊說:“願他今年知道疼你,明年也是一樣,後年也是如此,你好年年三十給我送錢。隻是不知道,咱們兩個的這點運氣是不是有那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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