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人在嗎?”電話那頭一直沒出聲。但是赫茲斐聽得到那個人的呼吸。“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他將手機從耳朵邊拿開,確認是否仍然在通話狀態。屏幕顯示信號滿格,不過有雜音。“艾瑞克?你是艾瑞克嗎?”沒有回應,隻有急促的呼吸聲。赫茲斐的手機號碼隻有朋友和家人知道,但是沒有人會用隱藏來電顯示的方式打給他。也許有人打錯了,也許那個人不敢掛電話。也許,但不太可能。“你聽好,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不知道你找我做什麼。但我跟你保證,如果你敢動我女兒一根汗毛,那麼‘痛’這個字對你將會有新的意義。你懂嗎?”赫茲斐知道他在鋌而走險。任何心理談判手冊第一章的標題都會是:“不要激怒綁匪。”但是現在的遊戲規則不一樣,所有慣例都被拋到腦後。目前他對綁匪幾乎一無所知,但是起碼他有些明確的信息。例如那具女屍,顯然是職業殺手乾的,而且手段極為凶殘,凶手百分之百確定死者早晚會躺在他的特勤單位的解剖台上,而且似乎也知道這一周是赫茲斐值班。凶手具有非常精確的解剖知識。否則電話號碼沒辦法大費周章地藏在屍體的頭顱裡。如果不是衝著他個人來的,綁匪其實可以直接打電話提出要求。理清這一點以後,赫茲斐絞儘腦汁思考著,他到底哪裡得罪誰了,使得對方不惜殺了一個女人,並且綁架漢娜。“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他對著另一頭沉默的對話者說。“你也知道我在刑事警察局工作,我有辦法找到你,而且殺了你。但是如果你冷靜一點的話,我會答應你的任何要求。跟我說你要什麼,我都會照做。我隻要我女兒活著回來。”他知道現在並不是交易。赫茲斐的喉嚨發乾,感到惡心暈眩。他們不是為了錢,否則他們會和佩卓聯絡。她家裡很有錢,她自己的收入是他的三倍。如果有人可以在幾個小時內籌出一大筆錢,那應該是她才對。一個策劃縝密的人,不可能事先沒有想到這點。赫茲斐試著說得更篤定些:“說吧。你要什麼都可以。我隻想要我女兒回來。”“艾瑞克?”他頓了頓,接著問道。沒有回應。呼吸聲也不見了,他什麼都聽不到,雜音也消失了。不,拜托不要。他看了手機一眼,確定他的猜測是對的。我搞砸了。好不容易接上線了,在如此千鈞一發之際,我卻把線索弄斷了。赫茲斐氣得用手掌猛拍99lib?桌子,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辦。顯然就是打回去。但是那可不像電影裡演的那麼簡單。要有法院的執行命令,電信公司才能提供手機定位的資料。漢娜求他不要讓第三者知道,他應該冒險那麼做嗎?“否則我會死……”另外,那個艾瑞克,管他叫什麼名字,或許他不想跟他說話?或者電話的那頭另有其人?但是為什麼他不吭聲?赫茲斐打開語音信箱,仔細聆聽電話錄下的呼吸聲。由於他把音量調到最大,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把他嚇了一大跳。“喂?”這次他來不及在接起電話前按下錄音鍵。一開始隻是一些雜音。赫茲斐以為電話另一頭又會保持沉默,但是接著他聽到一句話,讓他仿佛挨了一記悶棍。更讓赫茲斐吃驚的是,一個年輕女子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艾瑞克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