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墨蜷坐在過於寬大的椅子上,背後光屏上數據流散發的幽光落在他蒼白的臉龐。
因為常年不見天日,進食休息都不規律,他整個人就像是黑暗裡的幽靈。
被他這樣一個陰暗裡的“幽靈”陰沉沉直勾勾地盯著,任何小孩都能被嚇哭。
但坐在對麵那個大眼睛白皮膚的小女孩,顯然和普通小孩不一樣。
自從進了門,她就一點不見外地左右觀察這個狹小的屋子。
在餘墨的注視下,她好像一隻巡視地盤的貓,裡裡外外地看過了,最後坐到了唯一的一個沙發上。
她還一點都沒客氣地用雙手把堆在沙發上的一堆雜物推到了一邊,給自己挪出了位置。
雖然又矮又小,但囂張的氣焰和自在的氣場,比餘墨更像是這屋子的主人。
這個在人家家裡晃腿的小女孩,自然就是千。
前不久,魔法少女·修仙天才·係統天選者千,趁著暑假,利用被神器骰子吞噬的係統,找到它們的主係統空間,並偷偷潛入了進去。
然後,她乾了件大事。
她把被係統入侵控製的好些個世界全部都解控了,其中就包括畸人媽媽所在的那個世界。
那裡的生存係統被她毀得稀爛,這代表著那個世界不再被係統掌控,人類不用再強製完成生存任務,各種詭異領域會和人類保持共存狀態。
千“大鬨天宮”的時候確實是爽了,但惹怒了敵人,她逃跑的樣子也好狼狽。
為了躲避係統的追查,她不得不重操舊業,躲進了某個世界,藏起自己的身體,偽裝成這個世界裡某個人物的女兒。
給人當小孩,她老熟練工了。
她挑選的是一個世界裡氣運比較強,但又命不久矣的角色。
另外還要對方對係統科技有一定的了解,最好是比較擅長。
最後這一點主要是因為千在主係統空間時,受了不了解未來科技的虧。
她痛定思痛,決定找個擅長此道的監護人,或許能補一補這方麵的知識,下次再闖人家老巢時,也好再接再厲。
於是,在這個未來科技世界網絡上,被稱作“幽靈”的超級黑客餘墨,就這麼不幸地雀屏中選,憑空多了個歲的女兒。
對於自己突然有個女兒這件事,罪魁禍首千心知肚明,但餘墨很明顯沒那麼容易想明白。
對餘墨來說,這是自己一生中最難以理解的一日。
這一日,他像往常一樣,坐在光腦前徜徉於網絡世界,過著沒白天沒黑夜的日子。
作為一個聯邦孤兒院長大,沒有任何親人朋友,性格孤僻的人,他從搬進這間狹窄的屋子以後,一個月都不見得會出去一趟。
他是星際網絡上神秘可怕的“幽靈”,也是鄰居們口中邋遢沒出息的怪人。
和他天才一麵相對的,是他在生活中的遲鈍。
除了網絡上,沒人會聯係他。結果,就在今日早上,他的門被激烈地敲響了。
星域警察將一個歲的小女孩送到了他麵前,並且警告他,丟棄兒童,不進行贍養義務的話,他會被刑拘和罰款。
餘墨赤腳站在門口,局促地避開警察銳利嚴肅的視線。
事實上他根本沒聽懂那是什麼意思,警察敲門前,他才結束一場星網上為期兩天的數據絞殺,成功擊敗了前來挑戰的老牌黑客,榮登上X內網黑客排行第一。
他就這麼茫然地被教育了一頓,又看著自己流落在外,被警察送來的“女兒”進了屋,然後他縮在自己寬大的椅子上看著她。
終於,現年19歲的天才黑客餘墨,想清楚發生了什麼。
他竟然有個女兒。
他不記得自己有個女兒,但現如今大數據基因庫,每個人的基因數據都儲存在上麵,麵前這個小女孩會被送到他這裡,她的基因和他一定存在親子關係。
數據不會出錯。
所以錯的一定是他。
餘墨好像看到了一道無解的難題,焦慮地抓撓自己拱起的膝蓋,把那穿了許久的褲子抓破個口子。
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但在不擅長的領域,麵對解決不了的問題時,餘墨通常會選擇避開。
所以,許久之後,想不明白的餘墨把自己的椅子轉動,繼續對著光腦做自己的事,假裝看不見家裡多了個小孩。
可孩子的存在不是他假裝看不見就可以的。
在餘墨已經差不多快忘記孩子的時候,他感覺到衣服上出現了一道拉力。
這突然的動靜把他嚇了一跳。他忘記這屋子裡還有個活物了。
把他嚇了一跳的千才不管那麼多,仰頭拉著他的衣服,脆生生地說:“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餘墨修長的手蜷縮了一下,他看了千一會兒,還是站起來,走到屋子角落那個儲藏保鮮櫃,拿出了自己常吃的食物交給她。
速食能量棒和營養液。
營養液沒有味道,素食能量棒聞起來有一股淡淡的香,但很堅硬,對歲的孩子來說,咬不動。
磨了半天才磨下來一口的千,摔了石頭一樣的能量棒。
“我不要吃石頭!我想吃飯!我好餓,馬上就要餓死了!”
餘墨顯然沒聽出來這話的誇張之處,他肉眼可見地變得僵硬,而且有些慌張地看著千,似乎真以為她要餓死了。
在這個屋子裡,能吃的存糧就隻有營養液和能量棒,兩樣都遭到嫌棄。
他所住的老城待拆區沒有食物配送服務,為了喂飽孩子,他不得不在孩子的哭鬨下帶她出門覓食。
千一出門就像是快樂的小鳥,對周圍的一些都充滿了探索的好奇心。
她現在的臉可愛清秀,是繼承於餘墨,和他很像。
但擁有一張不錯臉龐的餘墨,走在街上就好像一個做賊心虛的不法分子。
他穿著深色的連帽衫,帽子將整個腦袋死死裹起來,過長的頭發遮住眼睛和臉,埋頭不和任何人對視交流,還要貼著邊邊走。
若不是千要牽著他的手,餘墨還要把兩隻手都藏進口袋裡才行。
“我要吃那個!”千聞著味,把餘墨拖到了某個攤位前。
那是個很熱鬨的攤位,來吃東西的人很多,都聚在一起大聲說笑。
攤主看上去也是個很健談的,不停和客人搭話聊天。
總的來說,是餘墨完全不會主動靠近的攤位。
他想走,但千不肯走。就在這拉拉扯扯中,輪到了他們,攤主笑嗬嗬地問他們想吃什麼。
前有攤主詢問,後有其他客人催促,餘墨張張嘴又閉上,半天不開口,手心裡都是汗。
千都急了,扒拉著攤位的邊緣,努力踮腳露出一個腦袋。
“我想吃這個!還要這個!那個是什麼,我看不清!”
攤主哈哈笑著指導餘墨:“哎呀,快把孩子抱起來讓她看清楚,大叔這攤子好吃的可多,都給你介紹介紹!”
餘墨伸出手對著千比劃了兩下,最後僵硬地撐著她的胳膊把她舉起來。
聽著她和攤主你一眼我一語的,完成了一場愉快又熱鬨的點單。
買了很多,千拿了一個餅就開吃,吃的香噴噴。
餘墨將她拉著遠離那個熱鬨攤位,兩人蹲在無人的街角將熱騰騰的食物分吃了。
餘墨很久沒吃過這種熱的食物,一口下去,好像胃都被喚醒了。
“走,回去。”吃完東西,他不太習慣地捂著肚子低聲說。
“不!”千拉扯著他的手,指著遠處的大商城,“我想去那裡。”
又是一個餘墨不喜歡去的地方,所有人多,明亮,需要和人進行交流的地方他都不喜歡。
“爸爸,你有錢嗎?我想買東西!”
這是餘墨第一次被叫爸爸,這個稱呼是特殊的,他沒想過自己會成為某個孩子的“爸爸”。
簡言之,他被一句爸爸喊傻了,等回過神來,人都已經進了商場。
在商場過於明亮的燈光中,他把自己的兜帽使勁往下拉了拉。
孩子看上去還算一個比較乖的孩子,每次想要什麼,都要拿起來甜甜地問一句:“爸爸我可以買這個嗎?”
不管她問什麼,餘墨看也不看,隻是埋著頭一個勁點頭。
他躲躲閃閃的模樣引起了導購小姐的注意,她帶著笑容走過來詢問:“客人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餘墨不吭聲。
導購小姐神色不變,湊近千低聲問:“那位先生是你什麼人,小朋友你需要幫助嗎?”
千也低聲說:“那不是奇怪的人,是我爸爸。”
導購小姐又看看餘墨:“……好的,明白了。”
最後好不容易帶著一堆東西回家的時候,餘墨的腳步都有些踉蹌。
關上門後,他迅速放下東西,跑到自己最常待著的光腦前。
坐上又寬又大的椅子,這才好像被續命一般,長長吐出一口氣。
摸到虛擬鍵,他立刻將自己藏進網絡世界。
千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拆自己買的玩具和各種零食,快樂地癱在沙發上,看星際搞笑劇場。
餘墨又逐漸把孩子給忘了。
深夜時,他從光腦前站起,打開保鮮櫃,沒找到自己想要的快樂水。
平時除了保證身體所需的營養液和能量棒,他唯一會喝的飲料就是快樂水,每次出門他都會記得補充一點。
這次他忘了,保鮮櫃裡原本應該還剩一瓶,但現在沒了。
屬於他一個人的屋子裡有其他的動靜,餘墨晃到沙發前,看到趴在那睡著了的小孩。
她手裡壓著個光屏,還在播放節目,周圍散落了一地零食,最重要的是,他的快樂水已經變成空瓶,丟在孩子腳邊。
餘墨站了一會兒,又回了自己的位置。
X內網上還在因為“幽靈”打敗舊神榮登第一而狂歡,許多人都試圖找出他的真實身份,更有無數人在吹噓他,好些黑客不停給他發消息,想要和他交個朋友。
餘墨通通沒有理,他不喜歡和人交流。
有一個昵稱叫肥貓的人發來消息,同樣是恭喜他,然後詢問他要不要接個新活,他的報價又漲了。
這個肥貓算是餘墨在星網上交流比較多的人之一,但他們並不是朋友,關係也並不親近。
餘墨之所以和他聯係隻是為了賺錢,肥貓是個厲害的中間人,有他在,餘墨就可以避免許多不需要的交流溝通,隻需要乾活。
往常肥貓話並不多,他很清楚“幽靈”不喜歡交流的性格,但今天他有點興奮,所以忍不住多說了一些。
他想勸“幽靈”接個新單,這單子比較大,酬勞也可觀,他作為中間人可以抽取不菲的傭金。
但很快,肥貓意識到,“幽靈”好像心情不好,他勸了半天也不肯接任務。
“幽靈你怎麼了,登頂第一了,你不高興?”
肥貓等了半天,才等到對方回了一句:“我不喜歡小孩子。”
然後他就再也沒回任何消息。
餘墨不明白,為什麼昨天出門了,今天還要出門。
他突然冒出來的女兒又喊著餓,要他帶著出門吃東西。
餘墨指著昨天買來的那堆零食:“你可以吃那個。”
“不,我要吃飯,吃熱的,香噴噴的!”千拒絕。
見他沒有起身的意思,甚至還要把椅子轉過去,千立刻往地上躺,嗚嗚哭:“我好餓!我要吃飯嗚嗚!”
沒過多久,門打開,千跑出來,再次戴上了兜帽的餘墨腳步沉重不情不願地跟在後麵。
帶她在外麵吃完東西,餘墨又補充了一些快樂水,總算心情好了一點。
他有好幾天沒有休息過了,臉色慘白。
回家後,千趴在沙發上看節目,餘墨鑽進了浴室。
他的房間很小,浴室也很狹窄,除了洗手盆和馬桶,就隻放了個小小的浴缸,他得抱著膝蓋才能坐下去。
但餘墨喜歡狹窄的地方,狹小的空間讓他覺得安全,所以儘管他賬戶上的錢足夠他買個大花園彆墅,他還是一直住在這裡。
星網上猜測他身份的人,大約無法相信,幽靈會住在這麼一個地方。
餘墨坐在小浴缸裡,將臉埋在膝蓋上,完完全全地放空自己,腦子裡什麼都不想,就像一台電腦斷電關機。
過了許久,他緩緩抬頭,看到一個小孩子趴在浴缸邊上。
她把腦袋磕在魚缸邊緣,好奇地看他,說:“爸爸,你在這裡睡著了嗎?”
餘墨:“!!”
他的領地被一個不講道理的小孩入侵了,餘墨瞬間覺得渾身難受。好像光腦被病毒入侵那樣難受。
小孩扶著浴缸在那蹦跳:“我昨天也沒有洗澡,我也要泡澡!”
餘墨頭發還在滴水,匆匆離開浴室,把地盤留給了小孩。
他不清楚這麼小的孩子需要大人照顧洗刷,好在千並不是一個真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現在雖然受身體影響,心性變得幼稚,但自理能力驚人。
畢竟當孩子也當了好幾次,越來越熟練了。
她自己洗完穿衣服,還在鏡子前麵刷牙擦香香,比她新任的爸爸精致許多。
隻有最後頭發沒擦乾,她擦了半天手都酸了,偷懶拿著毛巾跑到餘墨麵前。
“給我擦頭發!”
餘墨將目光從光屏上移到千的腦袋上。千把濕漉漉亂糟糟的頭發往他麵前拱,餘墨接過毛巾,僵硬地往她腦袋上擦。
他自己很久沒修剪過的頭發,也還在往下滴水。
千頭發被揉的像個鳥窩,抬頭瞧見他衣領都被打濕了,舉著毛巾自告奮勇:“我也幫你擦頭發。”
她說著就要往餘墨的椅子上爬。
她有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餘墨最害怕這種類型,最後還是讓她成功踩到了椅子上。
餘墨的這把椅子很大,很多時候他都會蜷縮或倚靠在這椅子上睡覺,而不是到旁邊的床上去睡,所以這椅子上還放了很多雜物,比如枕頭和毯子。
千踩上椅子,把礙事的雜物踢開,又大喇喇地將她的小毛巾搭在餘墨腦袋上,謔謔哈嘿一頓揉搓。
和餘墨剛才的生疏手法不相上下。
於是第二天,他們兩個的頭發都成功變成了鳥窩,梳都梳不順的那種。
小孩出現在他人生中的一個月,餘墨被迫出門的次數是他年出門次數的總和。
他原本就狹小的房子裡堆滿了孩子陸陸續續買的各種玩具衣服零食飲料等等,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搖搖車。
本該擺放在商場裡的宇宙飛船形狀搖搖車,因為某個小孩強烈的要求,餘墨給她買了。
從此,他每天都能看到孩子在那種可愛的音樂聲中,怪叫著開“宇宙飛船”。
就連屋子裡的床,都成為了她的地盤。一個人獨占一張床的千,可以在床上翻滾練武。
自從那張床上擺滿了可愛的彩色玩偶,餘墨就更加不願意靠近,仿佛那是什麼可怕的誘捕籠子。
浴室也淪陷了。
他用了許久的掉毛牙刷被孩子拿去攪和廁所水之後,他不得不開始使用那種可愛的兒童潔牙器。
第一次泡澡被圍觀,嚇得躲出去的餘墨,如今已經可以麵無表情地抱膝坐在浴缸裡,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
哪怕他背對著的千,不斷在他的背上拍打,他也能一動不動,假裝自己是一塊石頭。
千坐在一邊玩水,像童話中調配魔藥的女巫一樣,不斷往他的泡澡水裡添加一些亂七八糟的浴泡香氛洗發香波等。
餘墨每一天都在變得更香,這是一件糟糕的事,因為出去後,所有人都會因為這多看他兩眼。
但他堅守著整個屋子裡唯一還屬於他的角落,光腦以及椅子的範圍。
“你在乾什麼呀?”
“……”
“這個好玩嗎?”
“……”
“你是不是在玩遊戲?我也想玩。”
“……”
儘管餘墨不吭聲不回答,但千沒有放棄,在他身邊繞了一圈後,鑽到了他的身前。
被一顆小腦袋頂住的餘墨低頭看她,和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對視。
“爸爸,我也要玩。”她說。
千成功擠上了餘墨的椅子,就坐在他的身前,好奇地看著前麵那上百個符號不同的光鍵。
餘墨一雙手十根手指,在上麵輕快地點過,速度快出殘影。
但這並不是他的正常速度,窩在身前軟乎乎熱烘烘,還時不時蹭一下他膝蓋的小孩,大大影響了他的發揮。
“我也要玩!”孩子不知道他在“玩”什麼,餘墨被纏的沒辦法,單獨開了個窗口讓她玩紅綠塊。
他接了個單,攻破某個組織的內部防火牆,銷毀他們的數據庫,如今已經完成了大半。
顯示在千麵前的“遊戲界麵”,就是他已經破開的內部數據庫,她每點掉一個綠塊,就代表一部分數據被銷毀。
她大概覺得遊戲裡爆炸的音效很有趣,咯咯笑著不停點。
於是餘墨也加速破解。偶爾千不小心點到紅塊,他就要改變自己的破解路線,先解決另一塊。
此時那個組織內部,正在焦頭爛額。
他們是一個非法組織,進行一些被聯邦法律禁止的實驗,他們的數據庫都是重要的實驗數據,每消失一片,都是大筆的金錢損失。
像他們這種組織,遇上黑客攻擊,也沒辦法報警追回損失,隻能自認倒黴,所以重金聘請了厲害的黑客“天蠍”來構建防火牆。
當初聯邦天網的防火牆都有天蠍參與構建,為此,他們還特地去聯邦監獄裡撈人。
可如今遭到攻擊,這位履曆驚人的天蠍滿頭冷汗,按在關鍵上的手都要痙攣了。
“對方到底是誰!”親眼見證了己方節節敗退的負責人臉色猙獰,大吼道。
天蠍臉色也很難看:“開始我以為是‘幽靈’,他攻破防火牆很規律,但眼前這個毫無章法,隨心所欲,不太像是幽靈的習慣,我不能確定了。”
所有綠塊全部消失,界麵變成一片紅,最後成為一片旋轉星空。
千意猶未儘地扭頭問餘墨:“沒有了嗎?”
“沒有了。”
“那我贏了嗎?”
“贏了。”
“好耶!我還要玩!”
但沒有那麼多組織的數據庫能給她炸著玩,餘墨給她找了個真的兒童小遊戲。
從此,餘墨的椅子旁邊又多了一個兒童椅。
餘墨乾活的時候,千就坐在一邊玩遊戲。
終於,他最後地盤也淪陷了。
餘墨現在唯一的堅持,就是工作的時候不讓千亂按他的光鍵。
那個被銷毀了數據庫的倒黴組織,餘墨沒放在心上,這隻是他一個賺錢的任務,而且他堅信沒人能根據他在星網上留下的痕跡找到他。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他的冤種女兒把他的快樂水全喝空了,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時候,有四個持槍陌生人闖入了他的屋子。
“‘幽靈’是吧?聽說你是x內網黑客第一?沒想到這麼年輕。”那個領頭地位的長發女人把玩著一把槍,撥弄千放在桌子上的酸奶瓶,笑吟吟地說。
“是不是很奇怪我們怎麼找到你的?確實廢了我們不少功夫,你那個肥貓朋友給了我們一點小小的幫助。”
餘墨被按在椅子上無法動彈,隻能聽那女人說:“彆緊張,我們找你隻是想請你幫個忙。”
“聽說你攻破了生命科技的防火牆,銷毀了他們的數據庫,他們的防火牆號稱小天網,那你一定也能攻破真正的天網,對吧?”
餘墨終於開口說:“會觸犯聯邦法律。”
女人突然笑了:“不想觸犯聯邦法律呢,你就隻能選擇死了。”
她說著,將手背在身後,走向了旁邊的床,故作驚訝問:“這裡怎麼還有個小孩呢?”
看到她將槍虛虛抵在熟睡孩子的頭頂,餘墨掙動了一下,語速很快說:“我做!”
女人收起槍,吹了個口哨:“很好,好爸爸。”
千睡了一覺起來,發現他們在一個大屋子裡,她被爸爸抱在懷裡,用他的兜帽罩著腦袋。
扒拉開兜帽,疑惑地撓撓腦袋,千仰頭問:“爸爸,我們搬家了嗎?”
“對呀,你們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了,小朋友,你喜歡這樣的大房子嗎?”一個女聲從身後傳來。
千感覺爸爸將自己抱得更緊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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