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帶著小鈴鐺的彩球滾在床鋪上, 吸引了“小狗崽”的注意力。

他金色的眼睛追著滾動的小球看,千翹腳坐在旁邊,把彩球朝他推過去, 撞在他尖尖的鼻子上。

毛絨的爪子搭上彩球, 撥動上麵的小鈴鐺,叮當聲顯然讓他很感興趣,逐漸兩隻爪子都扒上去。

他的身體也就和彩球差不多大, 抓不住彩球,反而讓球滾出去,自己也不穩地摔倒。

千和他一起玩球。準確來說, 她既玩球也玩小狗。

她把扒拉球的小狗崽抱起來放在球上,看著他隨著球一起滾動在被子上摔個四腳朝天。

小狗崽子昂昂叫, 她就咯咯笑。

小狗這個體型玩起球來遠沒有千方便,所以來來回回的, 球總是被她搶走,這小家夥出生沒幾天竟然就表現出了凶狠的一麵, 再一次被千搶走彩球後,他猛地撲上來咬住了千——的衣角。

千伸手抓住他的嘴, 告訴他:“小狗不能咬人。”

“小狗咬人要打針。”

可憐小狗崽子被攥住嘴巴, 怎麼都張不開, 千和他說話還特地湊近小狗耳朵, 拿他耳朵當話筒對裡麵說,實在“振聾發聵”。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 拚命掙紮的小狗崽完成了自己一生中第一次變化。

他從紅毛小狗變成了嬰兒模樣。

白白嫩嫩細瘦伶仃地趴在千的腿上,仰起的腦袋上一片海草般寸長的毛發, 兩枚金珠子般的眼睛鑲嵌在臉蛋上, 小小年紀看著就有種生動活潑的不高興神情。

千看著小狗崽大變樣, 不以為怪,畢竟她的人生中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場景。

她隻是瞧著小孩的臉蛋,看了又看,覺得眼熟,表情逐漸驚喜。

悟心照常在外麵煎藥,聽到屋裡孩子爬下床的動靜,接著她又噔噔跑出來了,對他說:“爹你看!”

她用之前勒著狗崽子的姿勢,勒著一個紅發小嬰兒走過來,光溜溜的孩子在她懷裡掙紮。

千抱不穩,直把他往地上放。

她在畸人世界就常這麼抱著一群弟弟妹妹,非常順手,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悟心:“……”

因果,因果。

小紅還是狗崽子的時候,千就格外喜歡他,抱著玩抱著睡,等他變成小嬰兒,千更是時常瞅著他的臉,然後對他又抱又拖——抱累了就用拖的。

為此,悟心幾次和千講道理,都沒能讓她改掉這個把小紅當做隨身玩具的習慣。

悟心這才發現,孩子並不永遠乖巧,而且不是所有壞習慣都能教好,哪怕他是鼎鼎大名的無心佛子,也不能。

值得慶幸的是,天魔混血,隻要活下來了,就不容易死。

至少不會被三歲的孩子玩死。

而且孩子的母親溫淳也終於醒了,旁邊時刻有孩子的母親看著,令人放心很多。

再次端著藥碗進去,看清床鋪上的場景,悟心腳步一頓,心說倒也不能輕易放心。

蘇醒過來的溫淳手裡拿著一把匕首,正抱著孩子,給他刮頭上的胎發,她不知怎麼想的,竟然也容忍了千在一旁,拿著一把小剪子對著孩子頭頂胎毛一陣亂剪。

若是不看掙紮哼聲,憋得小臉通紅的孩子,一大一小通力合作的場景還能稱得上一句和諧。

孩子出生後要剃掉胎發,這也是魅妖的習俗。

溫淳醒過來後,看到自己的孩子,高興之餘想到長輩的教導,就拿著一把匕首莽了上去。

雖然她很愛自己的孩子,但問題是她年紀其實還很小,而且是第一次有孩子。

再愛,也不會帶。

孩子被莽撞又弱小的新手娘親刮破了皮,又被(未來的)冤種女兒用剪刀絞痛了頭發,頓時爆發了出生以來的第一陣嚎啕大哭。

最後還是悟心大師拯救了他,用被子裹好抱到一邊去,為他處理了細小的傷口。

再看看他腦袋上七零八落的胎毛,悟心大師順便給他把腦袋毛也剃了。

溫淳不敢湊近,在門邊眼巴巴看著,看一會兒便放下心來,慶幸地笑道:“大師看起來就會剃頭,比我熟練多了,真好。”

千也扶著她的腿點頭,大喊:“爹好厲害!”

晚上千也窩在溫淳身邊,看她溫情脈脈地撫摸著孩子的脊背。

千拉拉溫淳的衣服,小聲問她:“你真不是我爹嗎?”

溫淳也很奇怪:“你為什麼覺得我是你爹呢,我是女子啊。”

千:“可是你跟我爹長得很像。”

溫淳更奇怪了:“我和大師長得不像。”

千:“小紅也像。”

悟心不知道千晚上硬擠到人家那裡去睡到底聊了什麼,隻知道第二天起,溫淳也開始喊自己的孩子叫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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