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千將自己喜歡的食物放到供桌, 陳彩玲內心有一些觸動。
“千真孝順。”她摸摸孩子的圓腦袋,安慰她說,“媽媽聽到千這麼擔心她, 很快就會好的。”
“唉。”千忽然歎氣, 揉著自己的耳朵說, “他們哭起來真吵。”
陳彩玲瞬間毛骨悚然,不自覺靠近了她小小的身子:“你說誰在哭?我沒聽到哭聲。”
“是我的……弟弟妹妹。”千手指指著牆說,“他們在房間裡,出不來。”
她說著,忽然湊近供桌後方那麵牆,將腦袋鑽進去。那視覺效果就像突然把腦袋卡進了牆裡。
陳彩玲:“!”
千捂著耳朵探進一個腦袋, 往“子宮”裡看了眼,十幾個孩子和從前一樣在地上爬來爬去,因為媽媽和姐姐不著家, 房間裡的枕頭被子被他們撕扯了一地,就像是一堆拆家的哈士奇。
看到姐姐出現, 他們立即朝她爬過來,一個個嗓門大張, 都能看到暗紅的嗓子眼。
千把腦袋從牆麵上□□, 扭頭看陳彩玲, 有點苦惱:“他們餓了,在流口水。”
陳彩玲:“啊, 餓、餓了?”
忍不住扶著桌子。該不會要吃她吧?
千看著供桌上的酸奶和零食, 想想伸手撈過一些。
“我給他們吃這個。”
“他們多大年紀, 能吃零食嗎?”下意識問出這個問題的陳彩玲在自己的腦門上打了一下。
她問的什麼問題!那估計都不是人, 有什麼不能吃的。
“姐姐一起去。”千抱著零食, 還要拉著她一起。
陳彩玲有點害怕不太想去, 但心裡又有那麼一點點好奇,懷著這種複雜心情,她被千拉著撞向牆壁。千消失在牆後,陳彩玲撞在了牆上。
她捂住自己撞紅的腦門,蹲在牆邊發出痛苦的悶哼。
“姐姐,你進不來嗎?”千從牆壁上探出個腦袋。
陳彩玲捂住自己的心臟,微妙地從她卡在牆上的腦袋移開視線,結結巴巴說:“你去、你去吧,我就在外麵等你。”
沒能帶著大姐姐一起玩弟弟妹妹們,千遺憾地哎呀一聲。
感覺自己的腳被弟弟妹妹們啃了,千扭頭去看,兩條眉毛一豎,瞬間從小甜妞變成大姐頭。
“不能咬我!”
弟弟妹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讓他們重溫了一遍姐姐的愛後,千這才坐在老實了許多的弟弟妹妹們之中。
她先拆了酸奶,插上吸管湊到一個嬰兒的嘴裡。
“你吸,吸一下知道嗎?”
嬰兒一口就把吸管給咬穿了,千的手掌輕輕拍在他的屁股上,從他嘴裡把吸管拿出來,插回酸奶上。
“我給你示範一下,就像這樣子吸。”
她自己喝了一口。
真好喝,再喝一口。
她認認真真地示範,喝了一口又一口,示範完了一瓶。
一群趴在她身邊的小嬰兒,看她咕嘟咕嘟喝得這麼快,嘴邊的哈喇子流的更長了。
千再拆開一瓶教他們喝,但這種硬硬的吸管總是會被他們尖細的小牙齒給戳穿,從酸奶瓶上扯起來,讓酸奶流了一地。
“哎呀!”她專注著其中一個小嬰兒,其他小嬰兒都不安分地扒拉她拿來的其他零食,有個小嬰兒撲在薯片袋子上,一嘴咬下去。
“噗嗤。”袋子破了,裡麵的空氣嗤出來,又被小嬰兒壓癟,連帶著裡麵的薯片也被他們窸窸窣窣壓成渣。
最後,千給一群小嬰兒喂起了薯片塊塊和薯片渣渣。
拿一撮放到小嬰兒大張的嘴裡,他們就會吧嗒吧嗒地咂嘴。第一次吃這種食物的小嬰兒們格外興奮,不停扒拉著千催促。
千時不時就要扭扭身子,嘴裡說:“不要擠我!”
“還沒輪到你!”
“不要搶!”
“不能咬我手指頭!不給你吃了!”
這場麵,完全就是小孩子喂一群搶食的奶狗,場麵緊張焦灼且擁擠。
因為一堆小嬰兒都在蛄蛹,手腳並用往其他小嬰兒身上爬,千喂著喂著就分不清自己剛才喂了哪一個。
眼前這個喂過了嗎?千想著。但她很快就不想了,反正按照她從前喂各種烏龜、金魚、鴨子以及奇怪生物的經驗,看到誰張嘴食物就往誰嘴裡塞,直到他們都不再張嘴為止。
可是東西都喂光了,千的手都舉累了,這群小嬰兒還是在張嘴嗷嗷。
千瞧瞧他們的大頭和小身子,像媽媽和姐姐對她做的一樣,撈過他們摸了摸他們的肚子。
都是平平的,好像沒吃過東西,一點都不像自己是凸起的。
陳彩玲蹲在供桌邊抱著膝蓋,等了好半天才看到千從牆裡出來。
“千,你喂完了嗎?”
“……喂完了。”
千扭著手指有點糾結,給了她一個心虛又可愛的笑容。
“怎麼了?”陳彩玲蹲在她身前問。
千就哼哼說:“他們吃不飽。”
陳彩玲憐惜地揉揉她的腦袋,覺得千就像個小小年紀需要擔起家庭責任的小可憐,於是安慰她說:“沒關係的,等媽媽醒了就好了。”
“真的嗎?”
“真的!”陳彩玲小聲,“所以我們先離開這裡,去樓下吧。”
她一個人待在這個房間這麼久,快要嚇死了!
陳彩玲安生地在田字大樓住下了,期間她也看到有人來到田字大樓,不過他們都不敢進來,最多在門口轉一圈,完成打卡任務就趕緊跑。
每次有人來,陳彩玲就抓著千躲起來,並且再一次叮囑她看到人不能靠近,要離遠一點。
沒有人來田字大樓時,這裡很安靜,陳彩玲不知道這裡一直這麼安靜,還是因為畸人在睡覺所以才變得這麼安靜。
但是在這裡住了兩天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讓她的膽子大了很多。
和千在一樓看電視,路過天井時,她的目光再一次掠過菜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