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費章節(12點)第一百零四章 入主(下)張曦君高居翟轎之上,謝氏主仆的互動絲毫不差的落入眼裡。看著一向高傲嚴厲的萬嬤嬤為了謝氏如此,不知為何想到了許嬤嬤,一時心下感受莫名,她閉了閉眼,示意落轎,繼而扶著阿杏的手下轎上前,虛扶謝氏一把,道:“謝氏夫人乃大公子生母,又早我入府,不必如此大禮。”在內鬥猶比皇宮的河間王,一應侍人早已養成更紅頂白的性子,眼見張曦君一朝位高謝氏,竟這般禮遇謝氏,皆是一陣詫異。但轉念一想,雖說齊蕭正直春秋鼎盛之時,而隻有齊瑞一子也是不爭的事實,謝氏又是齊瑞生母,張曦君對其友好也屬應當。尤是這次晉位,若朝廷不晉張曦君堪比正妃的一品貞淑夫人也罷,卻又如此大張旗鼓的賜封,並特安排一個位於眾側妃之上,而與正妃又相差一步之封,可見朝廷對齊蕭的正妃人選另有安排。如此,作為一個出身寒門,又無子傍身的張曦君,隻有與謝氏母子聯手,方能與將來出身名門的正妃分庭抗禮,同時在眾人麵前禮遇謝氏,彰顯如此氣度,不也正合了她“貞淑”之名?一時間,在場侍人臆測紛紛,看向張曦君的目光變了又變。被虛扶起身的謝氏亦先是一怔,似不可置信一般,然而當觸及張曦君一身華服,滿頭珠翠,還有為防初接手的王府環境不穩,而被遣予身邊護衛的士兵,再一想自己獨守空閨十餘載,受儘世人背地嘲諷,到頭來還落得如今下場,又不由想到今天還有多少人等著看她笑話,心中終歸一冷,望著張曦君的目光滿是複雜,憎恨、鄙夷、厭惡、不甘種種負麵情緒在眼中滋生,積攢多年的怨恨在這一刻爆發。隻見謝氏突然仰天狂笑數聲,笑聲卻是不儘蒼涼。而後,笑聲忽止,對張曦君恨聲道:“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她一字一句的咬牙而出,目光狠戾的往周邊一轉,隨意指了一撥侍立著的侍人,冷笑嘲諷道:“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想讓他們看看聖上親封的貞淑夫人,有多麼的賢惠大度?也讓王爺看看他寵愛八年的女人是多麼的人善”謝氏的語氣尖酸刻薄,常年獨守空閨的寂寞讓又她人極為消瘦,眉宇間更有著沉積多年不得發泄的抑鬱之氣,再加隻如此一派言行,哪還有當年初見時的高貴端麗?尤對張曦君而言,在她記憶中,謝氏一直氣韻高雅,從不曾在世人麵前有絲毫的失態,現在不妨陡見謝氏如此,她不由怔了一怔。見張曦君怔住不語,謝氏隻道被她言中,又是嘲諷一笑道:“不說話?怎麼被我言中了?”張曦君見謝氏情緒不穩,周邊又人多口雜,若將此事傳了出去,隻怕到時不止她二人難堪,更是讓整個王府難堪,再則她並不欠謝氏,又何須承受謝氏這積壓多年的怨氣?心念之下,張曦君神色一凜,冷冷看著謝氏,道:“謝夫人,若你不領情,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還請你記住,現在是什麼地方,又是什麼時候”謝氏聞言一怔,看著四周探頭接耳的侍人,理智一分一分的回來,而後她母子如今的狀況,謝側妃不日前才暗中送來的求援,在這一刻齊齊湧來,將她方才一泄心頭之恨的快意瞬息湮滅。語畢,見謝氏臉上怒容一僵,張曦君眉頭微緩,又見謝氏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卻儼然一副年近四十的容色,她目中淩厲之色到底也跟著緩了一分,麵上神色卻是不變道:“還有,就算沒有我也有其他的女人,你與其去奢求不屬於你的,不如好好珍惜現擁有的。”最後一句忠告說罷,張曦君一個拂袖轉身,重上翟轎。在場眾人見張曦君拂袖而去,隻道是心有不快,唯恐受到波及,趕緊俯首帖耳的低下頭去,隻做一派恭送狀。謝氏卻直愣愣的怔在當場,耳旁隻回蕩著那一句話——就算沒有我也有其他女人,你與其去奢求不屬於你的,不如好好珍惜現擁有的。可她有什麼?除了兒子以外,她又還有什麼?對了,齊瑞,她的兒子這些年,她不就是為齊瑞,為了她的兒子麼隻要有了兒子,有了世子之位,她不是什麼都有了麼一瞬之間,動搖的信念,重又堅定了,渙散的目光在這一瞬凝聚。謝氏就這樣凝目望著高坐翟轎的張曦君,目光深邃悠遠,仿佛透過張曦君看到了不久的未來,然後她唇角揚起一抹自得意滿的微笑,卻在他人發現之際向張曦君低頭俯首“夫人”見謝氏如此卑微的恭送張曦君,萬嬤嬤一驚,忍不住失聲一叫,上前便要扶起謝氏。謝氏卻置若罔聞,一把拂開萬嬤嬤的攙扶,隻意態恭敬的匍匐而下,請罪道:“婢妾方才對貞淑夫人不敬,請夫人勿怪。”甫坐上翟轎,卻見謝氏態度陡然轉變,更是徹底不同以往的心性,竟如此卑微的向她請罪,不由一怔,目光詫異。謝氏卻似未見張曦君及一眾人等的詫異,隻繼續匍匐著懇求道:“也還請夫人念在我姑母謝側妃年邁,又對通敵之事全然不知,為她在王爺麵前求情。”謝氏竟為了謝側妃如此懇求她?張曦君不由再次詫異,然而詫異過後,卻是愛莫能助。謝側妃在王府傾軋多年,在長安也是交結頗多,一旦謝側妃平安出獄,齊蕭必定要供之在府,到時於她而言,這無疑將是一個麻煩。尤其是她的出身,與她如今的身份,甚至是她倚仗的一切,都注定她要與王、謝兩家,乃至任何世家大族永不可站在一條線上。是以,她絕不可能為謝側妃出頭,同時她也不信謝側妃真是全然不知。再則,以齊蕭與河間王父子多年不和的傳聞,以及齊蕭承襲是在撤下異母兄弟之上,如此不免遭天下人非議,這樣一來,齊蕭少不了要善待嫡庶母,再加之我朝以孝治天下,謝側妃也就極可能榮華而歸。不過這些需要謝氏自己想透,這不是她該告知,也不能告知的,畢竟她不可能去相助永立敵對的一方,而且她需要避嫌。張曦君如此隻作未聞,任由翟轎從謝氏身邊抬過,向齊蕭的正院而去。到時,齊蕭已佇立正院外,煊赫的儀仗粗有左右。長安可比京城,禮不可廢,尤是他們之間,有的也隻有王爺與妃妾之名。張曦君趕緊讓翟轎停下,攜了阿杏的手快步上前,欠身一禮,“讓王爺久等。”齊蕭背身而立,正隱生不耐,聽得身後腳步,他旋即轉身,卻見一身奢華朝服的張曦君快步走來,明豔不可逼視的妝容,溫婉而又疏離的神色,不怒自威的懾人氣勢……再不是當年那個一臉稚嫩與防備的小女孩了,她,長大了,在他的身邊長大了,成了世人稱頌的貴****,而這一切都是他帶給她的,她也依如他所想,對他一如既往的臣服,一如此刻,這樣的視他為天,因他焦慮,因他惶恐,一切的一切都隻因他。而再過不久,也有更多的人因他喜因他怒,在這個他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地方。想到這裡,齊蕭眼裡猛然迸出一種奇異的光亮,奇異耀目,卻又讓人心旌膽寒。好在不過瞬息,他已恢複如常,向張曦君擺手道:“怎來這麼遲?”張曦君起身抬頭,齊蕭正是背光而立,午時的陽光自他身後灑來,不覺讓人晃眼而看不見,正如他此刻的麵目一般昏暗模糊,隻有頭上那頂象征一字親王的九旒冕是那樣的清楚,九旒九珠,共八十一顆五彩玉珠在紅日下熠熠生輝,昭顯著那不可言喻的尊貴與權勢。而這就是天下人所追求的麼?亦是眼前這個男人不惜犧牲一切的追求麼?甚至還可能為了更進一步再去……?不再想下去,張曦君卻鬼使神差的咽下了已到嘴邊的說辭,將偶遇謝氏的話輕聲道出,“臣妾在路上遇上謝夫人了。”齊蕭聞言眉頭一皺,“謝氏?”說完不待張曦君回應,他已含了一絲不耐道:“一個連好歹都分不清的人,不提也罷”一語話了,一儀仗裡的禮官上前恭敬請示:“吉時將至,不知王爺、夫人可是現在動身?”齊蕭卻聽而不語,隻念及張曦君於他說完後那一刻如釋重負的一笑,心下不由暗道到底是一個女人,不過到也表示著對他的在意,又一想自河間王病逝這段時日以來,張曦君的臨危不亂,倒是為他理了不少瑣事,卻也可稱不負他所看重。如此,在以上心念間,齊蕭冷峻的麵容上暖色一閃,低頭看著張曦君,不吝給予承諾道:“隻要你是我的女人,在我身邊,總有你的位置。”全然未料齊蕭言語轉變如此之快,更未料到他會突來對她許以承諾,張曦君不由一怔,詫異抬頭,向齊蕭看去,霎時,四目相對,卻不及看清齊蕭眼中情緒,他已驀然轉身,望著上空紅日,如暮鼓晨鐘的低沉嗓音似乎遠不可聞:“你會隨我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高……”越走越遠……越走越高麼……?是如今日這樣,與你一起晉封,一起受萬人敬仰?而這一切的代價,卻是她整日的擔驚受怕,阿杏英秀一生的傷痛,還有許嬤嬤的慘死……?張曦君默然,與齊蕭相對無話,卻又並肩而立,在西北文臣武將的矚目下,朝廷來使的恭賀中,她同齊蕭一起接受著來自京師的冊封,入主長安,入主曾經叱吒北地三十餘年的河間王府,入主西北這片而廣袤神奇的土地。至此,西北所有城池皆囊齊蕭所轄。ps:那個啥,我自爆劇情,一般不大準,貌似沒啥交心。(。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