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她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甚至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他來,但這會兒他不知哪來的鑰匙進了她的房間,還大大咧咧獨占她的床鋪,把她嚇得夠嗆,蘇青玖因此有些惱了,到床邊使勁搖晃他:“起來!你彆睡了!”
霍慎廷閉著眼睛睡得舒舒服服,眉目舒展,嘴角微咧,怎麼搖晃他都不醒,蘇青玖覺得他是裝睡,但他臉頰上的酡紅還有呼吸間時濃時淡的酒氣提醒她,他的確是喝醉了起不來。
她看他安然的模樣,歎口氣,不再試圖喚醒他,而去浴室絞來一條熱毛巾擦他的臉和脖子,熱氣撲到他臉上,他眉頭又舒展開一層,蘇青玖看著看著,忍不住用指尖撫過他眉峰和眉骨,小聲念叨:“明明長得挺正氣,偏偏是個渣男。”
霍慎廷像是聽見了她的話,忽地轉身,伸展著手臂大開大合把她抱到床裡,並且夢囈起來:“酒,再喝兩杯……”
“放開我,你個流氓!”
蘇青玖推開他手臂,相當確定他就是裝睡,可坐起來一看他側在自己身邊酣睡的模樣,一點不像裝的。
她立刻抿緊嘴巴,心想自己可能錯怪他了,他就是酒品不好,醉了之後亂來。看在他此刻一點沒有防備的可憐模樣,她還是接著安頓他,脫了外衣擦乾淨身上的酒味和悶汗,又燒了一壺開水以免他半夜醒來喊渴,忙活了一頓。
終於為他蓋上被子,熄滅大燈,蘇青玖擦把腦袋上的汗,從床底拖出所有行李箱打開鋪在地上,開始收拾行李。
她想到詩墨淩亂在沙發角落裡哭泣的話語,等著誰來幫自己撐腰,手上收拾行李的動作更利落了,壓實了箱子立到牆邊,就等著天亮了直接帶上行李去提交辭職信,然後離開amour,獨自去找薑安妮協商。
宋孟樺的話雖然刺耳,但也提醒了她,薑安妮不是神仙是人,但凡是人就有商量回旋的餘地,她不能因為忌憚薑安妮的手段而把唯一的一點希望寄托到宋孟樺身上,他沒有這個義務幫她,更沒有任何理由幫她。所以這一次,她要給自己撐腰。
徹底收拾完已是淩晨兩點,蘇青玖衝過涼回去床裡躺下,準備睡個好覺等天亮一戰,但剛躺下,被子就讓枕邊的醉鬼輾轉一圈從身上抽走,她愣住,借著窗外的月光看到他把自己裹成木乃伊的輪廓,又氣又想笑,但又不能與一個醉鬼計較,隻好蓋著空氣地躺下睡覺。
還沒躺過兩秒,那條被子又被呼過來蓋住她,隨之而來還有霍慎廷蘊熱的身軀緊貼到她身後,手臂箍住她的腰身把她牢牢抱緊。
蘇青玖猛地睜開眼睛,試著動了動,他抱得更緊,嗬著酒氣的唇到她耳邊低語:“在整什麼東西?”
原來是剛才自己動靜有點大把他吵醒了,蘇青玖暗歎口氣:“沒什麼,你繼續睡吧,我不趕你走。”
“把我吵醒都沒什麼補償嗎?嗯?”
“想得美。”
她拆他圈緊的雙臂,紋絲不動,乾脆上嘴咬,咬不動又握拳捶他,想儘了一切辦法,但這家夥不光沒有吃痛,還相當享受:“繼續。”
蘇青玖停下來氣喘籲籲,語氣裡帶著些許怨恨:“你自己玩吧,我累了。”
“那就到我了。”
霍慎廷嗬嗬笑著,翻個身把她徹底壓緊,用帶著酒氣的炙吻把她如麻的情緒化解成齏粉,在他不時到耳邊的嗬氣裡一吹就散。
蘇青玖很快放鬆了今晚波動的情緒,在微微刺激的酒氣熏染下,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衝開渾身疲憊,她感覺到越來越輕飄,便本能地摟緊他:“霍先生,我準備好了。”
霍慎廷聽到了,吻她更動情,但過了很久他也隻是像灘爛泥貼在她身上,蘇青玖察覺到他有些有心無力,問他怎麼回事他也不答,好奇心驅使下,趁他不注意悄悄來了一招猴子偷桃。
他頓時僵住了身軀,不可思議瞪大眼睛:“放手。”
蘇青玖覺得手感挺好,怎麼樣都沒事,驚訝問:“怎麼沒反應?”
“放手!”
霍慎廷急得火燒脖子,拍開她的手,一個轉身滾回自己那側,將寬厚的脊背背對起她:“睡覺。”
她更加好奇了,趴到他身上繼續找尋真相:“再讓我摸摸。”
他用被子捂住臉,頎長的身軀在一米五的小床裡艱難蜷縮成一團,透過被子悶聲喊:“蘇青玖你夠了!不要以為我今晚不想,等明天酒醒了,你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說完,還打了個大大的酒嗝。
蘇青玖看明白了,他這是徹底喝醉沒力氣了,看他也有被欺負的模樣,她來了興致繼續偷襲他要害:“嗬嗬,還等明天?是不是男人?”
霍慎廷噗得掀開頭上的被子,氣哄哄瞪她:“既然如此,我就滿足你,等會兒彆喊求饒。”
她心想這死人還能有什麼招數,大概是嚇唬嚇唬她,沒想他撲過來重新壓製住她,用起老招數,不客氣地動起手來。
蘇青玖頓時陷落,神魂顛倒,等徹底睡過去又醒過來時,他已經坐在床邊點煙,看起來酒醒了不少。
她長長歎出一口氣:“幾點了?天亮了沒?”
她希望天沒亮,因為天亮了就要重新找地方了,但現在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站在哪裡。
霍慎廷微微回頭望她:“才過半個小時,你收拾這些東西,是要搬走了嗎?”
“我準備辭職了。”
他停頓幾秒鐘,夾著煙的手僵在空氣裡,試探問她:“為什麼?”
蘇青玖閉上眼,今晚宋孟樺和詩墨的畫麵還在眼前來回播放,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在兩人麵前隻剩孤寂和淒冷,沒了半分體麵,又不想讓其他人察覺到這樣的落魄情緒,隻好回他:“我覺得薑女士說的沒錯,我在amour始終隻是打分零工,這裡不是我的歸宿,我現在要走出去找自己的歸宿了。”
霍慎廷聽了,心緒有些貓爪子抓過的痛癢,頓時連口中的煙都覺得淡而無味,趕緊去浴室裡把新點的煙衝進馬桶裡,出來時,紅光滿麵地講:“你能想通再好不過,我現在就讓司機過……”
蘇青玖不等他說完,輾轉背對他:“不好意思霍先生,我要找的歸宿也不是你,我並沒有打算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