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陰沉的江帆緊握起拳頭,冰冷的雙眼爆裂出無儘的怒火,啪的一聲,重重的拍了下麵前的桌子,怒聲道:“你們陳家真夠無恥的,不要臉。”陳慶之在旁尷尬的乾笑了兩聲,無言以對,就算是他作為陳家子弟,也覺得這事做得太過分了。但他在陳家的地位很低,也就是頂了一個陳家少爺的身份,並沒有任何話語權。“江帆哥,這事其實是大伯一手促成的,現在陳家幾乎由他掌控,二伯早已經不問世事了。”陳慶之正說著,話還沒說完,耳邊忽然響起一聲怒喝,“混賬東西,今天家裡忙成這樣,你竟然跑這裡跟人閒聊,不成氣的東西。”“爸……”陳慶之臉色一僵,頓時站起身,一臉尷尬的看向說話的人,悻悻地喊了一聲。江帆雙眼一眯,抬頭望去,一位跟陳慶之有幾分相似,同樣身寬體胖,挺大著大肚腩的中年男子正一臉憤怒的看著陳慶之。很顯然,陳慶之好像很怕他,此時低著腦袋的他,渾身微微有些哆嗦,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還不趕緊去招呼客人,就知道玩……你什麼時候也像世昌學學……”聽到這話,陳慶之嗤之以鼻的撇了下嘴,嘟囔道:“我才不學他呢,奸詐小人。”“你說什麼?”“沒什麼……”陳慶之嚇得渾身一顫,臉色都變了,急忙搖頭道:“爸,我也沒閒著啊,這不正幫二哥招呼他朋友嘛。”這時,中年男子才注意到坐著的江帆,剛才在門口他隻是匆匆看了眼,倒是沒多留意。這會,倒是讓他有些好起了,陳楓的朋友,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怎麼這麼熱心啊?知子莫若父。陳慶之是什麼德行,他最清楚了,說白了,陳慶之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除了玩還是玩。身邊也儘是一些吃喝玩樂的狐朋狗友,根本見不得台麵。在他看來,能跟自己這兒子聊得來的,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由看江帆的眼神閃爍起一絲討厭。然後一臉怒意的看向陳慶之,他冷聲喝道:“你那些朋友是好人嘛?你平時胡鬨也就罷了,今天竟然還把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帶到家裡來,我看你是很久沒挨揍了,皮癢了是吧?”一句話,就把江帆定義成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這讓江帆很是無語,不由苦笑了下。“爸,你說我就行了,乾嘛說江帆哥啊,他可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陳慶之臉色一沉,不卑不亢地說道,他雖然怕眼前的老子,但也不想在江帆麵前丟了臉麵,隻好硬著頭皮說了句。中年男子頓時臉色一滯,平時見到自己能躲就躲的兒子,今天非但沒第一時間躲起來,反而還敢跟自己犟嘴了。他意外的看了眼,然後目光再次落在了江帆的身上,雙眼微微眯起,深深的看了眼,皺眉道:“這位小兄弟,不差啊,這麼快就讓我這不成氣的兒子叫你江帆哥了。不知家裡有什麼人啊?”江帆翻了個白眼,怎麼又來打聽他家世的,難不成在這些人眼裡,沒有好的出身,就不能跟他們這些世家子弟交朋友了?狗眼看人低。“家裡在江南做點小生意。”江帆淡淡說道,對於自己的事,他並沒多說。但他越是這麼輕描淡寫,中年男子就越覺得有問題,不相信。嘴上說小生意,隻怕這生意不小。聽話聽音,不能隻聽表麵意思,得多方麵思考。頓時,中年男子看江帆的眼神緩和了許多,朝他微微一笑,然後看向陳慶之,有些無奈的搖了下頭,“那你就好好陪這位小兄弟。”說完,他轉身直接走了,留下陳慶之一臉茫然的站在那,久久沒有回過神來。自己老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還是說他看出江帆哥身份不簡單,可江帆哥是做什麼的,連他都不知道啊。算了。隻要不用去陪那些討厭的家夥,說些阿諛奉承的話,那就夠了。“江帆哥,我爸。”重新坐下,陳慶之看向江帆,尷尬的笑道:“彆看他總板著臉,其實一點也不可怕……”江帆笑而不語,如果不可怕,也不知剛才是誰,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很快,訂婚儀式開始了,一直沒有出現,在客廳裡迎客的陳家老爺子和陳家老二總算是出現在了眾人麵前。老爺子杵著一根看著有些年頭的黑色拐杖,身形微微有些駝背,臉上布滿了滄桑的皺紋,一頭銀色白發,完全就是一副老態龍鐘的老人模樣。不過眼神卻是非常的淩厲,深邃的雙眼無形中給人一種攝人心魂的震懾感。這或許就是長期處在上位者所沉澱下來的那種不威而怒的霸道。站在老爺子旁邊,一身西裝革履,看著四十出頭,臉色白淨,文質彬彬的男子,應該就是陳家老二了。也就是陳楓的父親,陳忠。跟著兩人一道出來的,還有雷家一行人,當然最醒目,最讓人在意的,還是一直站在人群裡,那個雷家的傻兒子。這時,喧鬨的院子裡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扭頭或轉身看起了他們,臉露笑容。不管這些人心裡怎麼想,可今天怎麼說也是陳家、雷家的大好日子,沒人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說些不合適宜的話。那會遭人記恨的。就連剛還喋喋不休的小胖子陳慶之,這會也靜了下來,閉嘴不言。“今天是陳家和雷家結連襟之好的好日子,各位能前來,老夫感激之餘,也倍感高興。”老爺子麵帶笑容的掃了眼在場所有人,聲音低沉的在院子裡響起,不緊不慢,“今天各位一定要喝好吃好……”老爺子說了些場麵話,然後扭頭看了眼站在他右手邊的雷家人,笑道:“鵬飛,今天過後,小穎這丫頭就是你雷家的兒媳婦了,你可得好好待她啊。”雷鵬飛嗬嗬笑道:“陳老放心,雷家一定把小穎當自己女兒一樣,絕不會虧待了她。”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其實陳穎在雷家如何,陳家還真沒多少人會在乎,是生是死,誰會去關心。老爺子說這些話,不過是為了在這些賓客麵前博得一個好人印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