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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月 惟兮 2490 字 1天前

開學後沒幾天,高三年級就舉行了誓師大會。中午他們放學下樓的時候大會還沒結束,幾個領導拿著大喇叭在講台上麵慷慨激昂的演講,台下站滿了一個操場的學生。幾人走到食堂門口的時候正趕上他們舉著胳膊宣誓,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校園。吳澤昊聽不下去,打完菜蹭到周弦思她們那桌:“也不知道這誓詞有什麼用?真能保佑我考好讓我抄二十遍都行。”“這是表示我們對高考的尊重。”畢文瑞糾正他。不想跟這書呆子爭什麼大道理,吳澤昊放下餐盤轉去問旁邊桌的許縱:“縱哥,你中考時有沒有去求什麼神明保佑啊?”“沒。”許縱連眼神都懶得分給他。見沒人搭理他,吳澤昊又老實了會,扒拉著自己碗裡的土豆沒了心情:“你們這一個個都是學霸,我可不信,今天回家就讓我媽以後多給我家祖墳上點香,提前保佑我。”沈曼凡冷笑:“你還不如現在多抱著書睡有用。”“你彆嘚瑟,我剛剛說的學霸又不包括你,沈曼凡,你看看你上學期排名都掉哪去了,還好意思說我?”“再差也比你好!”另外四人的畫風卻是:林漾:“剛剛老錢在黑板上寫的第二題你們做出來了嗎?”畢文瑞:“可以把f(9)代入f(x)的變形式。”周弦思:“但變形式少了一個條件推不出來。”許縱:“可以推,用F(x)反推。”沈曼凡:“……”吳澤昊飯也吃不下去了:“你們這一個個還讓不讓人活?”高三的學生這會也終於散了,陸陸續續從外麵進來,經過他們身邊時討論著剛才校長在上麵讀到的幾所大學。“哎,對了,你們有什麼心儀的大學嗎?”吳澤昊激動地先去問林漾,“你以後打算考哪?”林漾咽了口米飯:“暫時還沒想好。”“縱哥,你呢,你成績這麼好肯定有想去的大學吧,你想去哪個城市?”周弦思放緩了吃飯的速度。“沒想好。”許縱喝了口湯,想起自己叔叔曾提起的話,隨口一說,“之前有想過去北鹹,聽說那裡風景好。”北鹹。經濟名校S大和公安A大以及政法C大都在那個城市。周弦思扒拉著餐盤裡的花生,以他的分數上這三個頂尖的大學最有可能。吃完飯,林漾被她高三的哥哥叫出去,畢文瑞去買水,吳澤昊和沈曼凡又在鬥嘴。許縱盯了會旁邊桌上的小山丘,突然開口:“怎麼不吃?”“不喜歡吃花生。”周弦思說。開了個話頭,許縱便又順著問起了她這段時間的“長肉”計劃,周弦思給自己辯解:“我就隻挑這一樣,其他的我都吃。”許縱視線移到她臉上,過了會他又轉過去,隨口問道:“你以後,想上哪個大學?”這個問題,周弦思從來就沒想過,但在他問出口的時候,她下意識想要脫口而出的,卻是“北鹹”兩個字。“還沒想過,以後可能會再慢慢看吧。”“是不急,”許縱看著已經往回走的畢文瑞,低聲道,“時間還長,可以慢慢想。”剛開學的這兩個多星期各科老師也沒給布置太多作業,再加上試卷資料都還沒到,所以這幾天班級裡的氛圍也比較輕鬆自在。不過平靜久了,總有刺頭要出來鬨事。下午第一節課本來是政治,政治老師有事讓他們自習。前二十分鐘的時候班級裡大多數人都還算比較老實,聊天說話也比較小聲,隻是漸漸的,第二組某個位置的聲音越說越大,最後直接變成爭吵。第四排和第五排前後位的兩個男生不知道因為什麼爭得麵紅耳赤,罵人的臟話更是不絕於耳。大家互相看看,小聲討論,沒人敢上前。第五排這學期新轉來的洪炫之前是一中的混混,就是因為恣意鬨事打架被學校勸退,他家庭條件好,再加上成績還算能說的過去,花了大價錢把他塞到了三中這個班。開學的這段日子在班級裡肆無忌憚,橫行霸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這會,也沒人敢出頭。“靠,這貨還真當自己是回事了啊?”吳澤昊側身坐著,“我早就看那小子不爽了,要不是縱哥不叫我惹事我非得教訓他一頓不可。”周弦思不讚同:“少打架。”“放心,周姐,我明白,不會給老錢惹事的。”後麵的動靜越來越大,洪炫暴力踹了一腳,“劈裡啪啦”的倒了一片的桌椅。許縱皺了皺眉,壓著煩躁繼續寫著計算公式。“我看得去叫老師……”畢文瑞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一個黑影從後麵砸過來,越過許縱肩膀,“啪”地一下,砸在前麵周弦思的後腦勺上。周弦思也懵了。那人使的勁大,書脊直砸在左邊的耳後根,那處火辣辣的疼。“洪炫,你他媽有病吧?你憑什麼打我周姐!”吳澤昊猛拍桌子。全班頓時靜了下來。耳後根的皮膚嬌嫩,被書頁劃一下,很快就冒了血珠,又紅又腫。安悅忙給她拿紙按著。許縱盯著那處,扔了筆,眼底漆黑。洪炫靜滯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我又不是有意的!你他媽會不會說話啊?再說了,誰讓她坐在那不動,砸過去她不知道躲開啊?”周弦思捂著那塊,疼的眼淚都要下來了,這會更沒有力氣再去跟這人吵。吳澤昊:“我日,你他媽……”“咣當”一聲,許縱突然踢開板凳,他抿著唇轉頭,開口,“給人道歉。”男生聲音很低,像是在壓著最後的火。氣氛劍撥弩張。許縱陰沉的視線緊盯著洪炫:“我說,給人道歉。”一字一字說的極為清晰。雖然轉學時間不長,但高一部的許縱他聽過不少事跡,所以在這個班他對許縱這人一直也有所顧忌,但觀察了兩個多星期,洪炫覺得這人也沒說的那麼厲害,所以態度更狂了:“她坐那不動還怪我啊,砸她算她倒黴,真砸壞腦袋我給她賠點醫藥費。”這話讓班裡不少人都跟著站起,什麼人啊,太過分了吧。“行。”許縱玩味的笑了一下,他踹開腳邊的狼藉起身,“班長,耽誤幾分鐘,等會再去叫老師。”吳澤昊秒懂,立馬起身去關了前後門。見他過來,洪炫伸手指著他:“許縱,我勸你少參合,這事跟你……啊”話還沒說完,許縱直接拽著他胳膊反手按在桌子上,另一手抓著他手臂向外側用力一擰,隻聽“哢嚓”一聲,洪炫臉色發白,哀嚎著慘叫。“小子,我看你不順眼挺久了。”周弦思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許縱直接給人胳膊卸了?洪炫疼的直叫,狼狽地嚷著自己剛剛不是有意的,讓他趕緊放手。“怎麼?你長了隻胳膊還能怪我?卸你胳膊算你倒黴,真給你胳膊卸壞我給你賠點醫藥費。”許縱眼角染著戾,“洪炫,我不管你之前在一中當了多久的大爺,但來了這,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做三中學生,這裡沒人是你爹,也沒人慣著你,不想當孫子你以後就少在我跟前晃悠。”“行,行,我能,”洪炫咬牙應著,“我肯定能老實,你先把手放開。”瞥了眼他下垂的胳膊,許縱擰眉鬆開手,側臉冷峻:“再有下次我連你兩條胳膊一起廢。”哪還敢有下次啊,洪炫沒想到這人動起手來這麼狠,在原地打轉,疼的直冒汗,叫嚷著要去醫院接胳膊。全班都錯愕的看著兩人,以前也隻是聽過,但還沒人見過許縱真的打人,更沒人見過許縱這麼凶狠的一麵,麵麵相覷,一個字也不敢多說。靜默間,窗戶突然被敲了兩下。老錢黑著臉站在外麵:“你幾個都給我滾出來!”第一節課下課,幾人看看空著的那位置,有些擔心。“縱哥怎麼還不回來?該不會真出什麼事吧?”林漾感歎:“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許縱打架,有點不適應。”回想他剛剛冷的嚇人的氣場,周弦思也是第一次見到跟平常大不相同的許縱。可一想許縱要真因為她受了處罰,她就更愧疚了。“沒事,周姐,縱哥不止是因為你,他那是為全班都出頭,不給洪炫這小子點教訓他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我他媽早就想乾他了。”“……”不管是因為什麼,周弦思都不希望他因為動手受到任何不公平的處罰。她眼尾還泛著紅,耳後根那塊也跟灼了一般的疼:“要不我裝作去問語文老師作業,順便看看吧。”她不放心。“哎,回來了。”幾人一轉頭,就看見許縱大大咧咧的晃著步子,不緊不慢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什麼情況?”畢文瑞看看門口,“洪炫呢?沒跟你一塊回來?”“去醫務室接胳膊去了。”許縱揉揉脖子,剛才在辦公室裡裝認錯脖子垂的有些僵硬。班裡其他佩服的人也都一窩蜂的圍過來問許縱處理後續。“沒什麼處理,讓我寫篇檢討,”許縱語氣淡淡的,完全不把這懲罰放心上,“洪炫之前就是因為打架記過,這次再記大過叫家長來的話就要直接被開除了。”“他不想鬨大,承認了是自己先鬨事,不敢讓家長過來。”幾人都鬆了一口氣,周弦思不放心地問:“老錢要把這事通知給家長?”許縱沒直接回答,示意她耳後:“沒事?”“沒,就是一個小口子。”周弦思不想引人注意,回答的很快。許縱又看了她幾眼,對上周弦思焦急的目光時才回答:“給他送醫務室的路上我把手機給他,他說怕他爸過來削他,不敢打電話。”說這話時許縱聳了聳肩,一臉的“他這麼說我能有什麼辦法?”的無奈。想也知道,他兩單獨去醫務室,洪炫沒心理陰影都是奇事。吳澤昊一臉的幸災樂禍:“縱哥,你說實話,去醫務室路上你是不是又威脅人家了?”他還真沒。許縱想了會,自己那舉動還真挺,紳士的。他好心建議:“就脫臼這點小傷你嘰嘰歪歪到現在,要不我直接給你接上,你也彆墨跡。”沒等許縱扯上他手腕,洪炫立馬叫喚著蹦開:“不不,我不打電話,我也真不用你接,我自己去醫務室,你回去吧。”他生怕許縱給他另一條胳膊也卸了。許縱無語:“老錢讓我帶你去醫務室,給你賠點醫藥費。”“不,不用了,醫藥費也不用你賠,這是我自己摔的,跟,跟你無關。”洪炫疼的嘴唇都在發抖。難為他在這會疼的眼冒金星的情況下還能從許縱一言難儘的臉上讀出“你逼事真多”的嫌棄。想完這些,許縱一抬頭,巧了,那人回來了。眾人立馬散開,裝模作樣的觀摩著這處。洪炫這會都有心理陰影了,看見許縱下意識的捂著自己胳膊,隻想趕緊走開。一條長腿突然伸過來擋了他的路。洪炫眉心一跳:“怎,怎麼了?”許縱沒其他意思,好整以暇的觀察了會他恢複的胳膊,問他:“醫藥費……”“哥,我求你了,我真錯了,醫藥費不用您賠,我賠您行嗎?”洪炫都快哭了,他剛出事一中的兄弟都打電話過來慰問,一聽對方是許縱,紛紛佩服他真敢,能卸他一條胳膊都算輕的了。許縱誰啊,剛上初中就在兩校出名的人,聽說他家裡有個長輩是軍人出身,許縱那一身的擒拿術都是跟部隊裡學的,和他們這種唬人的三腳貓功夫完全就不是一個級彆。瞧著這人一臉沒出息的樣子,許縱興致缺缺地收回腿,抬了抬下巴:“跟人道個歉。”洪炫二話不說,立馬給周弦思彎腰,就差下跪了:“姐,今天真對不起,你去包紮一下,多少醫藥費都算我的,行嗎?”周弦思受寵若驚,擺擺手:“不用了,不礙事。”洪炫又去看許縱,得到許縱勉為其難的點頭這才如獲大赦迅速跑回自己座位,眾人還以為他有什麼大動作,詭異的盯了半天,卻發現那人隻是蒙著頭趴在桌上……自閉了……-幾個男生一起從飯店裡出來的時候吳澤昊和林旭說起下午他們班的威風事跡。林旭沒想到在班級裡都動了手:“那個洪炫在班裡這麼猖狂?”“他直接砸我周姐了!我都看不下去了!”畢文瑞也點頭:“下手挺重的,周弦思當時眼淚都出來了。”吳澤昊:“也不知道周姐傷口嚴不嚴重,那小子還能去醫務室接胳膊,周姐連消毒都沒。”一直沒什麼反應的許縱睫毛輕動。吳澤昊說著又指責起兩人:“老錢不是讓你兩多照顧照顧人家嗎?我周姐這麼老實你兩也不多上點心。”“就是啊,你們班那小瘦子我看著都心疼,你二位也幫人幫到底啊,怎麼連點表示都沒有。”林旭說。許縱涼涼瞥他兩人一眼,吳澤昊和林旭對視一秒,立馬就慫了。沒聊幾句,林旭問有什麼娛樂活動,說了幾個都是時間上不允許,最後自己乾脆提了個打球,問他們去不去。許縱:“你們去吧,我不去了。”幾人互相看看,也沒多問,聳肩離開。等人走後,許縱轉身,雙眸盯著下坡路那處綠色的藥店看了好一會。林旭說他幫人沒幫到底。他自己也把下午的動手,歸類為一時的衝動。可破天荒地,許縱又想到了同病相憐這個詞。那就幫到底吧,他想。……晚上吃飯的時候周弦思直接買了餅回班級吃,進班的時候她們那一組隻有自己,林漾和安悅。另外幾個男生還沒回來。安悅見她耳朵後那處還腫著,問她要不要塗點藥。“沒事,估計明天就消了。”周弦思扒拉了幾下頭發遮住。老錢下午的時候也來看過了,還特地讓洪炫給人道歉,洪炫鬱悶了一下午,憋屈著又過來當著全班人麵給她道了一次歉。看那樣子,是被收拾的徹底熄火了。又過了十多分鐘,周弦思吃完飯去漱了口,再回班時自己位置上多了一瓶碘伏和創可貼。她眨眨眼,看向身後位置上坐著的許縱。“林旭吃飯傷了手,剛陪他去了趟醫務室,順便給你帶的。”許縱眼睛看著書,說的隨意。周弦思回了個“謝謝”,又問起:“林旭手怎麼了?嚴重嗎?”“不嚴重,就是吃魚時被魚刺紮了手,流了點血。”許縱合上書,語氣嫌棄,“他動靜大,非要去醫院。”林漾有點想不通:“吃魚時魚刺怎麼會紮破手指?”紮破嗓子應該差不多啊。空氣靜止了幾秒。許縱抿唇。“他餓的跟條狗一樣,魚端上來直接就上手啃了,沒注意。”“……”作者有話說:大冤種林旭:兄弟,我他媽給你表演個徒手抓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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