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情侶反目(1 / 1)

你是誰? 塵世牧人 2768 字 1天前

古樹青查明二十三年前夏明濤與姚露玲因科研課題鬨過意見。“一百萬,這對當時的科研工作者來說,可是一個天文數字。當時中科院有位醫學專業的院士,認為葫蘆島的特殊土壤及水質環境與當地人高發食管癌存在某種聯係,以此向國家申請了一個一千萬經費的課題,並從中列出一個一百萬的子項目給濱海醫學院,希望尋找一位對食管癌有研究的老師一起合作,合作的前提是被選中的老師要有他認可的科研材料和數據。結果,醫學院很多老師的條件未能讓他滿意,最後,他相中了中心醫院姚露玲的材料。”“這樣呀。”“當時,除了姚露玲之外,夏教授也是那位院士曾想合作的老師,遺憾的是,他拿不出像樣的資料、數據以及較為清晰的研究思路。你要知道,在高校工作,如果沒有課題,就沒有經費做論文,沒有論文,就不可能申報較高一級的職稱。所以,他後來想與姚露玲合作。”“姚露玲答應了嗎?”“姚露玲沒有答應夏教授合作的要求。在此前,姚露玲和冷嚴做了兩年的實驗。”“就是說,她和她丈夫兩人合作?”“是的。後來,兩人感情發生問題,隨後姚露玲可能受不了周圍的議論,離婚後申請到了葫蘆縣人民醫院。”“夏教授隨後也去了葫蘆島,還是為了課題合作的事嗎?”“這個我不清楚了。”“姚露玲拿到課題經費了嗎?”“申請的過程中情況發生了變化,姚露玲生小孩,以及自殺等事接踵而來,課題的事也就泡湯了。”“這樣的話,那麼她申請的材料呢?”“聽說有人對她的東西感興趣,她研究的是醫學上的一個難點,在易患食管癌人群的食道組織中分離出了一種基因蛋白質,圍繞著這種蛋白質可以做出很多有價值的科研成果,誰擁有這種東西,基本上就可以源源不斷拿到課題,離成名也就不遠了。”“就是說,她的研究成果隨著她的死遺失了?”“沒有。”“啊?”“夏教授之所以成為一個有名的教授,享受到國家津貼,他科研的第一桶金就是來源於食管癌基因突變的研究。不過,他拿到一百萬的經費做了三年後,科研方向轉向了外科。”“我明白了,姚露玲死後,院士就與夏明濤教授合作了。”“是的。”“可是,夏教授為什麼後來轉變了科研方向呢?”“不清楚。夏明濤從葫蘆島回來後,拿到國家的大課題,有了充足的經費,科研業績突飛猛進。夏明濤雖然是外科手術教研室主任,但其實他的手術並不厲害。作為醫生來說,他勉強合格。”“既然發表論文對職稱晉升如此重要,你為何不弄幾篇論文發表呢?”“說實話,我不喜歡為了職稱而科研,儘管我不討厭科研。我喜歡下班後不思考任何問題,無拘無束地過著自己的悠閒生活。”氣氛有點冷,雖然酒精在燃燒著血液。這時,從樓下傳來一陣噔噔的腳步聲。隨即,門鈴響了。劉玉清打開門,一張圓圓秀氣的臉蛋從門口探了進來。“夏媚,要進來嗎?”劉玉清叫道。“不。”夏媚朝古樹青望了一眼。“我明白了,你找他嗎?”劉玉清朝古樹青一指。夏媚點了點頭,“我剛才看見他來了你這裡,所以來找他。”古樹青笑了笑,說道:“我忘了向劉醫生介紹,夏媚是我的女朋友,以後請多多關照。”“她是你女朋友?”劉玉清顯然吃了一驚。“是的,我們的關係才剛剛確立不久。謝謝你的招待。”古樹青站起來,客氣地說道。“不客氣。”古樹青走了出來,對夏媚說道:“看你疲倦的臉色,是不是最近工作很忙,累壞身體了?”“不是,是姐姐流產了,在住院,沒有人照顧。”“噢?冷醫生呢?”“他出差了。”“怎麼會這麼巧,他不知道嗎?”“知道,姐姐是按照他的意思做的流產。”“他不想要小孩嗎?”“是的。”夏媚說道,“姐姐哭得很傷心呢。”“既然她不同意……”“她很愛冷醫生,所以冷醫生的話她得聽。”“她寧願選擇讓自己痛苦?為什麼不試著去說服他呢?”“冷醫生說先要事業,晚些時候再要孩子。”“這是什麼邏輯?如果先要事業,不要孩子,可以不急著結婚。”“可能他有他的想法。”一想到姚露玲的“自殺”,冷嚴的“車禍”,以及冷冰種種不可思議的行為,古樹青心裡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冷嚴出車禍那次事故,你認為他的死可以避免嗎?”“這個我說不上。我當時的注意力沒在路麵上,那個閔鄉長老想占我便宜,我得小心躲防他有意或無意的一些小動作。那起事件很可能是意外吧,你要知道,下雨天,路很滑。”“但冷冰並不這樣想,他認為有人有意要害他爸爸。”“他為什麼會這樣想呢?”“聽劉玉清醫生說,這與他以前做的噩夢有關。”“他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嗎?”“也許他的懷疑有一定的道理。隻是事故巧合得有點離奇,幾乎讓彆人看不出一絲破綻。”“你也懷疑有人有意害他爸爸性命嗎?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無緣無故誰要害他呢?”“是啊。也許是意外。”古樹青說道,“倒是沒想到那麼惡劣的天氣,你居然去了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屬梅嶺市管轄的範圍,你到那兒采訪什麼呢?”“去玩玩。”夏媚輕輕地回了一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去了飛鳥村吧?”“你怎麼知道?”夏媚吃了一驚。“因為我在網上的本地論壇看到一個帖子,討論二十三年前一個名叫陳婉容的女大學生失蹤的案件。帖子聲稱有人專程到了陳婉容的老家飛鳥村,並取得了陳婉容生前的一些東西,不料回來的路上遇到車禍,我想那個發帖的人一定是你。”夏媚低頭不語。其實發帖的人是她的媽媽,發帖是為了真實描述她那次到飛鳥村的經過,以引起更多的人注意陳婉容失蹤這件事。“有什麼不好說出來的嗎?”“是的,你說得對。這麼一件殘忍的案子,一擱就是二十多年。你想想,一個二十歲的女孩,花一樣的生命,就這樣凋謝了,而且還被人肢解,這事多恐怖啊。”“陳婉容與你有什麼關係嗎?”“我受媽媽的委托去飛鳥村的。我媽媽曾是陳婉容的班主任,每每想起這件事她就心神不寧,如今看到有人在網站論壇發帖談及此事,她就覺得要為陳婉容做點什麼,至少得讓網友對當年陳婉容的事情有更多的了解。因而她要我搜集儘可能多的資料公之於眾。現在網上出現了很多的聲音,都在猜測凶手的不同謀殺方式及為什麼會殺一個性格文靜作風正派的女孩。說實話,媽媽這樣做,無非是想引起更多的人來關注這件案子。你們警察還會查這個案子嗎?”“這個案子早結了。當年因為找不到第一現場以及相應的證據,始終無法確定嫌疑人,現在過了這麼多年更是不可能。公安方麵不可能因大家的義憤而重新展開調查。每年都有一些無法偵破的案子。我們警方唯一能做的是,儘量把偵破不出的案數降到最少。”“問題是,陳婉容的屍體被切成碎片,能這樣做的凶手不多,這樣你們警方搜查範圍很小,為何你們警方卻查不出來呢?”古樹青低頭說道:“我對當時的過程確實了解不多。再說,當年辦案的警察很多已經是我的上司,我即使聽到異議,也不能為此事要求上級為此案重新調查,畢竟沒有發現新的證據。網上的議論隻是大家的推理,有人要當福爾摩斯,就讓他當好了。如果有新的證據表明此案能破,我想我們上級不會無動於衷吧。”“看來凶手很厲害。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陳婉容的骨骼也不見了。”“這倒是一件奇怪的事。”古樹青附和著說道,“如果骨骼能找得著的話,這案子還有一絲希望。”夏媚說道:“對了,今天早上有個陌生的女人打我的電話,也不知她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說要找你。”“找我?她沒說她是誰嗎?”“她說你知道她是誰,還說她就是那個身材長得像模特的女人。”“在我印象中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可是,她說有件重要的事非找你不可。”“非要找我不可?”“嗯。我正為此事來找你的。”“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沒說。她希望能和你單獨見麵。”“她想在什麼地方見麵?”“浪漫屋。”“那個地方?”古樹青皺了皺眉頭,那是年輕男女朋友約會見麵的地方,看著夏媚疑惑的眼光,他覺得一時無法解釋,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又是為什麼事要見他。“也許對方選擇那種地方有她的理由。”古樹青解釋道,說完就離開了夏媚。第二天,冷冰來到夏媚的住處,在門外很遠就聽到古樹青和她吵架的聲音。“到底因為什麼事找你?”夏媚的聲音。“啊……嗯……是……”古樹青結結巴巴的聲音。“說呀。”“沒什麼事。”“沒什麼事她叫你去乾什麼?”冷冰心裡發出一陣冷笑,上前輕輕地敲了敲門,裡麵的聲音立即停止,一會兒,夏媚過來把門打開。“打攪你們了吧?”“沒……沒……”夏媚顯然沒想到冷冰這麼晚還出現在這裡。“我和夏柔明天去葫蘆島沙灘遊泳,夏柔說,不如約你們一塊玩,人多熱鬨有意思。”“可是,我不會遊泳。”“沒事,古先生可以教你。”冷冰朝著古樹青說道,“古先生,你說對吧?”“是的。”古樹青回道。古樹青的臉色有點灰暗,看得出昨天那個女人的事一定刺激了夏媚,讓夏媚遷怒於他。不過,好戲還在後頭呢。落實了明天的行動,這晚冷冰睡得很安穩。第二天吃過午飯,冷冰開著車在樓下等夏媚。一會兒,夏媚和古樹青走下來,兩人之間仍然沒有說話。“夏柔姐姐呢?”夏媚問道。“院長找她有事,她要我們先去,不要等她。她忙完了,就來找我們。”兩個小時後,三人到達葫蘆島沙灘。三人打算更衣的時候,古樹青的手機響了。接完電話,古樹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你怎麼啦?”夏媚有些不滿地問道。“我有急事要處理一下。”“是嗎?也是和前天那樣的急事嗎?”“夏媚,請你相信我。”古樹青有點無奈,“等我處理完後,我會好好和你解釋。”“哼,真掃興。好不容易到外麵想開心玩一次。”“讓冷先生陪你吧,真的對不起,下次我一定會陪你好好玩。”說罷,古樹青急匆匆地走了。第二天一早,冷冰打電話約夏媚到他家,想給她看一個東西。“什麼東西?”“這個東西有可能會影響你一生,不看會後悔。”“好吧。”夏媚遲疑著說道。冷冰考慮一會兒說道:“不過,你不能帶其他人來。”“為什麼?”“這事對你的名譽有影響。”快下班時,冷冰把資料放在特快專遞信封裡。夏媚果然準時來到醫學院家屬二棟樓三零二房。夏媚今天穿得很樸素,沒有化妝。“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在,姐姐呢?”坐了一會兒,見夏柔沒有來,夏媚臉上浮起了似乎不太愉快的色彩。“回娘家了,她爸爸好像生病了,和她媽媽商量著是否要送她爸爸住院。”“很嚴重嗎?”“她沒說。”“你不去看她爸爸嗎?”“他對我沒好感,見到我隻會讓他更不開心。”冷冰從懷裡摸出一張相片啪地丟在夏媚麵前的桌子上。夏媚一愣,相片上古樹青和一個妖冶的女人抱在一起,那場麵讓人看著非常難堪。夏媚氣得渾身哆嗦,顫聲問道:“他為什麼要這樣?”說著,夏媚撲在桌上嚶嚶地哭了起來。冷冰站起身,在房間裡找了半天,從櫃子裡最裡邊的角落找出一瓶伊利大曲,砰地放在桌麵上。冷冰很不客氣地打開瓶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夏媚雙手絞著胳膊,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冷冰。“古樹青外邊有女人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我怎麼知道?”“那……這張照片從哪來的?”“我一個朋友在陽台休息,從望遠鏡眺望遠景時,無意看到對麵房裡一個警察和一個女人赤身裸體纏綿在一起,於是順手拍下這個鏡頭。”“你騙人,這不可能是真的。”冷冰沒有回答,而是把一封信丟到她麵前,冷笑著說:“好好看看吧,這是你男朋友的檢驗報告。”夏媚拿起一看,上麵診斷結果寫著:淋病。再看看病人姓名欄赫然寫著“古樹青”三個字,臉色立時被氣得變色。“知道什麼是淋病嗎?給你普及一下,性病的一種,全稱叫作淋菌性尿道炎,主要傳播途徑是性生活,不會是你傳染給他的吧?”說完,冷冰抓起酒瓶,仰起脖子猛灌了幾口。他偷偷地透過眼角的餘光,發現夏媚的身子在不停地抖動。冷冰清楚地知道,這個報告會對她造成怎樣的打擊。“你大概不會忘記吧?他把你丟在海灘去會彆的女人,之後說他去了醫院看病,你回去以後沒問他得的是什麼病嗎?”夏媚此時的腦袋像發生腦震蕩,嗡嗡響個不停,腦袋裡的東西好似被攪成了糨糊,拿著報告的手微微顫抖,眼裡噙滿了淚。過了一會兒,她蹲下身子,用手捂住臉小聲地哭泣起來。冷冰走過去扶起她,說:“你認識他的真麵目了嗎?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托付終身。”聽冷冰這樣一說,夏媚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許是受了夏媚的感染,冷冰的眼睛也模糊了,他一手把夏媚攬入懷中。“我要喝酒。”夏媚吼叫著,搶走冷冰手中的杯子,將冷冰未喝完的酒一口喝乾,又嘩嘩地倒滿一杯,繼續喝。冷冰冷冷地看著她。隻過了一分鐘,夏媚就讓酒瓶見底了。夏媚邊喝邊哭,直到喝得趴在地上不能再喝了,冷冰才說道:“夏媚,你不能再喝了。”說著,冷冰抱起夏媚。夏媚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冷冰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打算悄然離去的時候,不料夏媚卻輕輕拉著他的手,“樹青,不要走。”冷冰笑了,泛著血色的笑……冷冰緊緊抱著夏媚。夏媚的身體,像一把在黑暗中被點燃的火炬,迸發絢爛的光芒,把他的熱血燃燒得在體內四處亂竄。兩人緊緊地抱在一起,身體扭曲著彼此互相纏織……夏柔回到家,已是第二天早上8點。冷冰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現夏柔的神情顯得焦慮而疲憊,便問道:“你怎麼了?”“冷冰,今天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夏柔說話時的語調放得低緩而沉重,嗓子帶著嘶啞。“噢?誰呢?”“去了你就知道了。”冷冰正在猶豫時,夏柔站起身,輕輕挽住冷冰的手,“跟我來吧。”冷冰跟著夏柔上了車。夏柔駕著車,冷冰坐在後麵。車子徑直開到海濱花園向東的一個院子,裡麵充滿了陽光和溫暖。環境優雅、清靜,偶爾能聽到幾聲鳥鳴。冷冰正疑惑著夏柔帶他見誰時,夏柔已跨進房子。冷冰跟著走了進去。夏明海坐在真皮沙發椅上,臉色倦怠。“爸,您好。”冷冰走上前去,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打招呼。“你來了。”夏明海臉上露出一種欣慰的笑容,那種笑容像春天裡綻放的花朵,絢麗燦爛,與他臉上剛才病懨懨的神態截然相反。這是冷冰認識夏明海以來從沒有看到過的現象。“我爸爸生病了,患有高血壓和頸椎間盤突出,最近經常頭痛、頭昏、頭暈。我想送他去醫院,可他堅持要我叫你,要你為他治病。”“我?”冷冰心裡一驚。“是的。”“我……”“你沒有信心嗎?”夏明海看著冷冰,微微一笑。“如果您能信任……”“你是醫生。一個病人找你治病,你這樣底氣不足,會讓病人怎樣想?”“是,我儘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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