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倫沉默很久後說:“彆的事幫你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不過關於你身世的事情我再清楚不過,你有什麼疑問,都可以直接問我。”夏千晨詫異地望著她。“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為什麼會對你的身世知道得這麼清楚,SD卡是怎麼得到的,我和千羽是怎麼認識的,又是做什麼的?”“對,這些都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疑問。”可是她預感愛倫不會告訴她。若願意告訴她,就不會跟千羽一起瞞著她那麼多的秘密了。愛倫直爽地開出條件:“隻要你把病養好,你問我答,言無不儘。”“你說真的?真的會告訴我?”“你認為我有必要騙一個重症病人嗎?”愛倫安慰說,“以前不告訴你,是出於不讓你多想的考慮,既然你現在都知道了,與其讓你一知半解,還不如告訴你所有實情。”“一知半解?這麼說,我知道的果然不是全部事實?”“等你的病好了。”“我的病……還可能養得好嗎?”“至少能下地走路,去外麵的世界轉轉,聞聞花香。”“臨終前看看這個世界?”“千晨。”“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配合安心養傷,等手術的切口恢複。”夏千晨躺著問,“需要多少時間恢複?”她怕她的心臟不能適應,剩下的時間不多,怕她根本來不及出院。“大概三天下地,一個星期左右出院。”愛倫又說,“至於你的心臟,暫時不會有太大問題。”“這個暫時是指多長時間?”“看個人,”愛倫望著她說,“如果你乖乖的,好生休養,應該有1年的時間。”1年?“若是我沒有好好休養呢?”愛倫的目光一暗:“就像顆定時炸彈,隨時隨地,都可能引爆。”夏千晨淡聲笑道:“我知道了,我現在相當於一個重症的心臟病患者了,並且還是晚期?”“差不多,也可以這麼形容。”“沒問題……我爸爸以前有心臟病,我很了解心臟病患者的忌諱是什麼,你放心吧,我會好好休養身體。”愛倫終於鬆口氣:“也要好好吃東西,好好睡覺,注意情緒。”夏千晨平和地點點頭,將死之人,什麼都淡了,還會有什麼情緒?“愛倫,謝謝你。”“不客氣。”半個月後。夏千晨靠在窗頭,麵前的庭院上栽種著幾顆櫻花樹,正是花期,粉白色的點點隨風飄舞著。這幅畫落在她的畫布上,緩緩暈開的暖,一片春色宜人。忽然小門被推開,愛倫端了食物進來,看到她又在畫畫,臉色頗為不悅。走過來抽走了她手裡的畫筆:“不是讓你多休息?”“每天都休息……偶爾也要活動活動嘛,反正也不是重力活。”“沒碰到傷口?”“放心吧,我又不是玻璃人……沒那麼易碎的。”她無謂地笑著,所有人都對她小心翼翼,把她當玻璃人。生怕她不小心摔一跤,就四分五裂了。夏千晨這半個月來過得很平和,前一個星期打針、治療、複查、吃藥,身體逐漸恢複,一個星期後出了院,搬到這個清淨的小院裡來住了。這個院子所在的位置就是曆師傅家的附近,這裡到處是旮旯小巷,錯綜複雜,曲折環繞,莫非是從小生活在這裡的人,極容易迷路。何況,南宮少帝根本不會想到她住在這裡。愛倫特地找了人來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夏千晨什麼都不用親手做,隻需要休養。大多時候躺在床上睡覺,實在無聊了,看會兒書,畫畫,繡十字繡,趕上天氣好了,就在院子裡曬曬太陽。她不知道她消失以後南宮少帝過得怎麼樣。她根本不敢再想這個人,抹掉一切與他有關的,因為隻要想到他,哪怕是他的名字,她的心口就會發痛,窒息。吃了東西,夏千晨說很悶,想要出去轉轉。愛倫起初不同意,見夏千晨無精打采,而天氣又確實不錯,就讓人弄了個輪椅過來讓她坐。夏千晨笑道:“需要這個嗎?”“需要,”愛倫說,“千羽不在,照顧你的安全是我的責任,為確保萬無一失,你隻有坐輪椅才可以出這個院子。”夏千晨的目光暗了暗:“他還是不肯放棄?”“你不必管他。”誰也管不住他。這些天千羽白天出門,很深的夜裡才回,每天東奔西跑,到處查找那波神秘勢力的人的下落。可惜對方的來頭真的很大,防護措施做得極好,竟滴水不漏,查不到可鑽的空隙。到目前為止,竟還沒查出他們是什麼人。一旦查出對方的來頭,事情就好辦多了……愛倫推著夏千晨在巷子裡走,陽光很暖,一格一格地鋪著。轉過一條小巷,跟以前她和南宮少帝去過的那一條非常像。兩邊的店鋪插著五顏六色的風車,風一吹,軲轆轉著。夏千晨輕輕閉上眼,仿佛就坐在南宮少帝的自行車後,環抱著他的身體。他年輕而張揚的男性氣息混著陽光的味道襲來。可是睜開眼,又空蕩蕩的,什麼都消失了……夏千晨的胸口一空,那種窒息而瘋狂的疼痛又出現了。愛倫推著她,不知不覺就走到果園的入口處。春天,整個果園都開花了,花香四溢……陽光融著翠綠的葉子閃耀著。仿佛有一種無形的魔力在誘惑著夏千晨……“愛倫,”她要求道,“推我進這個果園裡看看吧?”“你最好不要在外麵呆太久,”愛倫提醒道,“逛完果園就回去。”“好。”果園裡。英俊男人微仰著頭,如水一般的陽光灑在他白皙的麵頰上。他想著什麼,那麼出神?似乎突然想到開心的回憶,眼底飛快劃過一絲如流星般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