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人偶變臉(1 / 1)

黑蜥蜴 江戶川亂步 1201 字 5天前

那名船員打扮的男子一向待在汽船上,也是黑蜥蜴的部下。他直接走到地下道深處黑蜥蜴的房間前,用暗號般的節奏敲了敲門。“請進。”出於首領的權威,縱使處在粗魯的男人堆中,女賊也不做鎖門這種沒意義的事。不論三更半夜或任何時刻,隻要她一句“請進”,門隨時都能打開。“哎呀,一大清早的,怎麼?不九九藏書是才六點?”黑蜥蜴毫不避諱地趴在白床單上,身上就穿著一件白絲綢睡衣。她瞥了一眼進房的男子,點上一根紙煙,豐滿的身軀隔著柔滑的白絹,一覽無餘。每次撞見大姐這副裝扮,眾多男部下頓時手足無措。“發生一些怪事,所以我趕緊來通報。”男子儘量目不斜視,但報告的時候還是扭扭捏捏的。“怪事?怎麼說?”“船上的夥夫阿鬆,從昨晚開始起就不見蹤影。我們翻遍了整艘船,卻找不到人。他不可能逃走的,我們擔心他落入警方手中。”“哦,你們讓阿鬆上陸了嗎?”“不,沒有。昨晚阿潤不是上船了一趟,又回來了嗎?那時阿鬆跟著上了小艇劃槳。不料,小艇返回大船時,隻有阿鬆不見了。我懷疑大夥兒記錯了,於是找遍整艘船,又到這兒打聽,說根本就沒有什麼阿鬆。那家夥該不會跑到附近街上閒晃,讓警察給抓了?”“傷腦筋。阿鬆傻乎乎的,派不上什麼用場,當初勉強才讓他當了夥夫。萬一那傻瓜被抓了,八成會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黑蜥蜴忍不住從床上起身,皺起眉頭盤算該怎麼應對。這時,又有一個部下來彙報了另一個莫名其妙的消息。房門突然被推開,三名部下探進頭來,其中一人飛快地稟報了一個消息:“夫人,請來看一下。出了怪事了,人偶全穿上了衣服,還掛上了珠寶,全身上下都閃閃發亮的。我們問了其他人,到底是誰搗的鬼,大夥兒都說不知道。是夫人您的傑作嗎?”“真的嗎?”“當然。阿潤也驚呆了,現在還愣在櫥窗前頭呢。”一個晚上竟發生了這麼多預想不到的變故?現在還不知道阿鬆的失蹤與這件事之間有什麼關聯,但哪有這麼湊巧的事,竟然同時發生?地底王國的女王再也無法冷靜。她讓眾人離開,迅速換上平日的黑洋裝,急匆匆趕到標本人偶陳列室。到場一看,這景象果真非常古怪,也很可笑。站著的黑人穿上破破爛爛的哢嘰服,胸前戴著的“埃及之星”,像一級勳章似的閃著耀眼的光芒。托著腮幫子的金發女孩穿上了日本少女的長袖和服,鑽石項鏈、珍珠首飾手銬腳鐐似的纏在手腕和腳踝上。而躺在地上的日本少女裹了條舊毛毯,濃密黑發上垂戴著各種寶石瓔珞,笑得不懷好意。至於擲圓盤的日本青年,穿著又黑又臟的棉毛衫,手腕上也戴著閃閃發光的珠寶首飾。黑衣婦人與僵立的雨宮麵麵相覷,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惡作劇九_九_藏_書_網簡直欺人太甚。標本人偶的奇裝異服中,長袖和服是早苗昨晚穿著的,其餘都是黑蜥蜴眾多男部下的衣服。可見有人偷出臥房櫃子或箱子裡的衣物,套在人偶身上。另外,珠寶想必是從寶石陳列室裡取出來的,現在那些玻璃櫃內幾乎空無一物。“是誰乾的?”“目前還沒什麼頭緒。除了我,現場隻有五個人,那些家夥都沒有問題,完全信得過。我一個一個盤問過了,沒找到線索。”“門口的值夜守衛也沒問題嗎?”“嗯,門口和平日沒什麼不同。何況,就算是不速之客想硬闖進來,門口的掀蓋也隻能從內側打開。心懷鬼胎的家夥想從外麵進來,是不可能的。”低聲交談了一陣後,兩人再次默默地對望著彼此。不久,黑衣婦人突然恍然大悟,低聲自言自語著“啊,或許是那樣”,下一刻臉色大變,連忙趕到鐵籠子前麵。檢查了籠子窄小的出入口,也沒發現鎖被強行撬開的跡象。“是不是你們的鬼主意?老實說,惡作劇的就是你們吧?”黑衣婦人不住厲聲質問。鐵籠裡的亞當與夏娃原本正自顧自溫馨地說著話,女賊突然現身,他們立即反射性地提高戒備。早苗立即躲到角落裡,縮成一團,青年則冷不防起身,揮舞著拳頭接近黑衣婦人。“為什麼不答話?幫人偶穿上衣服的就是你吧?”“你在胡扯什麼?我不是關在籠子裡嗎?你是不是瘋啦?”青年怒吼。“嗬嗬,還想逞威風。不是就好,我自有辦法。是說,你中意新娘子嗎?”黑衣婦人突然轉移話題。見青年沉默不語,她再次追問:“到底中不中意?”青年與角落的早苗互望了一眼。“嗯,我喜歡她。所以一定會用我的生命保護她,絕不讓你碰她一根汗毛。”青年不住嘶喊。“嗬嗬,我就猜會是這樣。那你一定要努力保護她哦。”黑衣婦人嘲笑著,回頭交代站在身後的雨宮。“阿潤,把那女孩拖出來,扔進水槽裡。”她嚴厲地下令,接著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遞給阿潤。“會不會太快了?才過一個晚上。”雨宮的眼睛在那一臉假胡子裡瞪得又大又圓。“沒關係,我隨心所欲的脾氣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你按我說的辦……聽好,我在房間裡吃飯,這段時間裡任何事情歸你處置。還有,派人把那些珠寶收回陳列櫃裡,麻煩你了。”吩咐完,黑衣婦人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顯然,她震怒了。人偶身上突然發生這些古怪的變化惹得她極度不快,再加上受到籠中男女親密交談的刺激,更讓她情緒失控。女賊絕非真心想讓早苗嫁給青年,隻是要恐嚇、羞辱她,欣賞她恐懼悲傷的模樣取樂。豈料,她的如意算盤落了空,青年竟挺身保護早苗,而早苗也一副樂意接受保護的態度,望著他的眼神感激不儘。莫怪黑衣婦人心中湧起一股類似嫉妒的強烈不快。潤一接下一件棘手的差事,他有些猶豫,磨磨蹭蹭地走近牢籠。“你這混賬,想對她做什麼!”鐵籠裡的青年怒目圓睜,神情駭人,他叉開腿站在籠子口,一副拚命的姿態。然而,雨宮不愧是拳擊手出身,一點兒都不畏怯。拿著鑰匙開鎖後,他迅速拉開門跳進籠子裡。滿臉胡子、身穿工人服的雨宮與裸體的青年互相抓著手臂,惡狠狠地盯著對方。“站住,你彆想得逞。隻要我活著,不準你碰她一根汗毛。你想拖她出去?你試試看,在那之前,小心被我掐死!”青年拚死勁想用雙手掐雨宮潤一的脖子。但是,奇怪的是雨宮根本不想抵抗,胳膊被人抓住,脖子還往前一伸,嘴巴貼近青年的耳根,悄悄地嘀咕了幾句。最初青年猛搖著頭,不願仔細聽。不一會兒,他臉上浮現說不出的驚愕,而後溫馴得像換了一個人,掐住對方脖子的雙手也無力地垂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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