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地上與地下(1 / 1)

明智與文代到達旗本大宅時,轄區警署派來的刑警已早一步闖入,搜查了每個房間。明智搶先進了屋裡,想來波越已經預先交代過了,所以警員並未製止他,反而一副歡迎的態度。“空無一人,連隻老鼠也沒有。”指揮搜查的便衣刑警報告。“監禁玉村父子四人的地下室也搜查過了嗎?”明智問道。“找不到您說的地下室,更看不出哪兒是疑似地下室的入口。”刑警困惑地回答。“嗯,既然如此,有人可帶路,機緣巧合,惡魔的女兒向我告發了這件事……文代小姐,地下室在哪裡?”明智一喊,站在麵對庭院緣廊上的文代便跑了進來。“事態不妙,99csw.若不抓緊或許就來不及了!我觀察過院子裡的池塘,水位正不斷下降。玉村先生一家人果然想挖開土壁逃脫,正中了圈套!”她蒼白著臉匆促說完,拔腿奔向客廳旁的一個大房間,眾人立刻跟上。“這個櫥櫃裡有地下室的入口。”文代邊解釋邊打開櫃門,情急之下望向裡頭,卻接著“啊”的驚叫一聲,退了回來。這怪物竟如此猖狂。他察覺到警方要來,於是就獨自埋伏在地下室入口。壁櫥的蓋板掀開兩三寸左右,下方露出一隻人手,活像高揚的蛇頭,手持奪命的勃朗寧(一八八〇年約翰·摩西·勃朗寧(John Moses Browning)創辦了槍械公司,該廠以生產手槍和小型槍械聞名於世。其出口的自動手槍,自戰前起在日本也廣受歡迎。)槍口正瞄準櫥櫃前的明智一行人。怪物這拚死的抵抗,令明智和刑警也一陣膽寒,怔立原地。與此同時,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中,玉村父子三個人互相緊握對方的手,看著水位不斷上升,束手無策。妙子大概已經溺水了吧,任父子三人喊破了喉嚨都沒有回應。即便要找,四下又是深不見底的惡水,既不知她在何處,也無法徹底尋找。水位以驚人的速度往上升,從腹部到腰部,再從腰部到胸口,一不小心,腳就會被打著旋渦的水流卷住。很快,水就從胸部上升到頸部,整個人頓時漂浮了起來,再也站不住了。時值嚴冬,冰冷刺骨的水猶如利刀,肌肉徹底凍僵了。“爸,您要不要緊?”兄弟擔憂老邁的父親,兩個人從兩旁抱住了父親壯碩的身軀,不時出聲鼓勵,善太郎不知是否絕望至極,竟悲哀地低吟起佛號來。而在櫥櫃前,一名機敏的刑警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根粗竹竿,並在前端綁上大小適中的石子,他打算避開子彈後,再用竹竿打落惡魔手中的槍。接著,眾人退離射程範圍,屏息留意形勢的發展。刑警先把竹竿舉起來,高舉到櫥櫃上方的天花板,瞄準後朝怪物的手狠狠敲下,隨即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儘管文代彆過臉、捂住耳朵,仍嚇得“啊”地尖叫出聲。一想到受傷的是父親,她簡直難以承受這種痛苦。惡賊的手吃痛一鬆,手槍頓時脫落飛出櫥櫃外。眾人一聲吆喝撲向前,不料竟爆出一陣哄笑。“混賬,被擺了一道!”拿著竹竿當武器的刑警極不甘心,齜牙咧嘴地大罵一聲。那隻假手用木棒和棉芯巧妙偽裝而成,而槍也隻是玩具槍。藏在陰暗的櫥櫃裡,根本辨不清真偽。“簡直荒唐,我們竟為這個木頭人浪費了二十分鐘!”而這也是惡魔的目的。萬一救兵趕到,隻要能在入口稍作阻撓,即使短暫隻有一時半刻的拖延,對地下室裡泡在水裡的玉村一家而言,也是生死攸關。惡魔的防備真是太周密了。知道那不過是木頭人後,眾刑警便迅速掀開蓋板,爭先恐後地下到地下室。豈料,樓梯下方還有第二道關卡等著他們。惡賊新砌不久的磚牆雖然還沒有徹底凝固,但要破壞掉也得費一番工夫,就更不用說地下室前另有一道上鎖的鐵門。光憑刑警的力量,真能衝破這重重難關救出人來嗎?而此時,地下室裡的積水已升到三個人的頸部了。不知不覺間,一郎和二郎隻能在水中遊泳了。善太郎在兩人的幫扶下,勉強讓身體漂浮起來。隻是在黑暗中也不能一直這麼遊著,三個人感覺身體已經漸漸麻痹了。“不行,我再也撐不下去了!”一郎已經開始說胡話了。“我全身無力,乾脆一了百了吧。”二郎緊緊攀住兄長,啜泣起來。父親玉村此刻已形同死人,渾身虛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啊,難道文代的一腔純情、明智與眾刑警的努力就要白費了嗎?隻差那麼一步,玉村一家注定要淹死在地下室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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