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1)

我都,他強打起精神,好像玩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最後我給他喝了口安眠藥水,儘管睡得不踏實,但他總算進入了夢鄉。當我們再次去醫院的時候,我們找到了一位護士,她告訴我們布蘭奇似乎有了一點好轉。隨後她走進病房問病人是否願意見她丈夫,我們聽見在她住的房間傳出了聲音,一會兒護士出來告訴我們,病人不想見任何人。我們事先已經告訴護士,如果她拒絕見迪爾柯的話,再問問她是否願意見我,但是她也拒絕見我。迪爾柯的嘴唇顫抖著。“我不敢太強求了,”護士說,“她太虛弱了,也許過個一兩天她會改變主意的。”“有她想見的彆的什麼人嗎?”迪爾柯問道,他的聲音低得幾乎成了耳語。“她說她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待著。”迪爾柯的雙手奇怪地動著,好像兩隻手跟身體沒什麼關係,隻是自己不自覺地晃動著。“你能去告訴她,如果她想見彆的什麼人的話,我會把他帶來嗎?我隻希望她能幸福。”護士用她那寧靜、善良的眼睛看著他,這雙眼睛已經見慣了世間的所有恐懼和痛苦,但是眸中也充滿了沒有罪惡世界的幻景,所以保持著寧靜和安詳。“她稍微冷靜下來以後,我會告訴她的。”迪爾柯心裡充滿了悲憫和憐愛,懇求護士馬上把這個口信帶給布蘭奇。“這可能會治好她的,我乞求您現在就去問吧。”帶著一絲同情的微笑,護士又轉身走進了病房。我們聽到了她壓低的聲音,隨後,我聽到了一個辨認不出的聲音回答道:“不,不,不。”護士再次出來,搖了搖頭。“剛才說話的是她嗎?”我問道,“她的聲音聽上去怎麼那麼奇怪?”“好像她的聲帶被草酸燒壞了。”迪爾柯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哀號。我讓他先走,在醫院入口處等著我,因為我還想跟護士說幾句話。他什麼也沒問,一聲不吭地走了。他似乎完全失去了意誌力,就像一個聽話的孩子。“她告訴過你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嗎?”我問道。“沒有,她不想說話,靜靜地仰麵躺著,好幾個小時都一動不動。但她一直在流淚,枕頭都濕透了。她太虛弱了,用不了手絹,任淚水在臉龐滑落。”這番話讓我的心弦突然一緊,當時我恨不得立馬殺了斯特裡克蘭,當我和護士說再見的時候,我知道自己的聲音也在顫抖。我發現迪爾柯正在台階上等我,他的眼神很茫然,好像什麼也沒看見,直到我碰了碰他的胳膊,才注意到我已經來到他身旁。我們默默地並肩走著,我在努力想象究竟發生了什麼,逼得布蘭奇這個可憐的人走了這麼可怕的一步。我料想斯特裡克蘭已經知道布蘭奇出了事,因為警察局肯定已經派人找過他了,他也一定做了陳述。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我猜他已經回到了那間做他畫室的破敗的閣樓。很奇怪她並不希望見到他,也許她拒絕讓人叫他來,是因為她清楚他不會來的。我想知道,她看到了什麼樣的一個殘酷的無底深淵,在恐懼和絕望之中,她才不想再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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