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無神論者要威廉·佩裡承認,宇宙中並不存在什麼超自然現象。佩裡一語不發地取出隨身佩戴的掛表,打開盒麵,然後說道:“假如我告訴你,這些杠杆、齒輪和彈簧都是自己形成的,而且自己聚合在一起,開始很有規律地運作,你一定會以為我瘋了。現在看看那些星星,每一顆都按照一定的軌道運行——衛星和行星環繞著恒星運行,每天的速度超過了100萬英裡。每一顆恒星都有一群環繞著它的星群,自成一個星係,就好像我們這個太陽係一樣。它們如此有規律地運行,不會互相碰撞,不會互相妨礙,更不會走錯地點。一切是那麼安靜、有秩序、有效率。你比較相信這是偶然的存在,還是相信有一種超自然力使它們如此呢?”假如佩裡先生一開始便用話反駁這位無神論者,如:“什麼,沒有神?彆蠢得像頭驢一樣。你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麼嗎?”你想結果會如何?毫無疑問又是一場唇槍舌劍,既暴烈又無效。那位無神論者會像一隻暴怒的野貓一樣,用惡毒的話回敬一番,儘力想維護自己的主張。為什麼呢?因為就如同奧維奇教授所指出的:那是“他的”主張。他寶貴的、絕對必要的自尊受到了傷害,他的尊嚴瀕臨危機了。尊嚴在人的本性中是個極富爆炸性的特質。所以,假如我們能使這個特質與我們合作,不是比藏書網讓它與我們為敵要好得多嗎?但要怎麼做呢?就像佩裡教授所說的,向你的對手顯示,你的意見和他信仰的某些觀念很類似,他便不會拒絕你的意見了。這個方法一般不會引起對方產生對立的情緒和意見。我所主張的方法並沒有什麼新意,古時的聖保羅便采用了這個方法。他在馬斯山向雅典人發表的那篇有名的演講,便很熟練、很技巧地引用了這個方法,因而得以永垂不朽。保羅是個受過完整教育的人,改信基督教之後,他的演講才能對傳播教義大有助益。一日,他來到雅典,那時,雅典已經度過了鼎盛時期,開始衰落。聖經上描述這時的情形是這樣的:雅典人和住在那裡的異鄉人都不顧彆的事,隻喜歡說說或聽聽新近發生的消息。沒有收音機,沒有電訊設備,沒有傳播新聞的渠道,那些雅典人不得不每天下午到處去打聽消息。這時,保羅來了,這正是他們喜歡的新事務。他們圍繞著保羅,既新鮮又好奇,便把他帶到阿羅巴古去。他們向保羅說:“你所講的這些新道,我們也可以知道嗎?因為你有些奇怪的事傳到我們耳中,我們願意知道這些事是什麼意思。”換句話說,他們是邀請保羅發表演講,保羅當然很願意。事實上,這正是他來到此地的目的。於是,他站在一塊石頭上麵,而且就像許多優秀的演講家一樣,一開始都有點緊張。他也許搓搓手,清清喉嚨,然後開始發言。由於保羅並不十分同意那些雅典人邀請他上台演講的理由,“新道……奇怪的事……”那是有毒的,他必須把這些觀念清除掉。這是一塊能接受任何不同意見的土地,但保羅仍不願把自己的信仰描述成一種奇怪、異質的事務。他要把自己的信仰和他們原有的信仰結合起來,這樣就能更好地消除對立,讓對方接受自己。但要怎麼做呢?他想了片刻,靈光一閃,便開始了這篇不朽的演講:“眾位雅典人哪,我看你們凡事都很敬畏神。”有些《聖經》版本是這麼寫的:“你們都非常虔誠。”我以為這樣說比較好,也比較正確。這些雅典人敬拜許多神祇,而且非常虔誠,他們也十分以此為榮。保羅稱讚他們,使他們聽了心生歡喜,便與他親近了一步。這正是有力演講藝術的重要法則之一。保羅又說:“因為我行經這裡的時候,觀看你們所敬拜的一祭壇,上麵寫著:給未識之神。”“看,這證明了雅典人是非常虔敬,生怕疏忽了任何一位他們所不認識的神祇,便將一座祭壇獻給未識之神。這就像某些綜合保險囊括了所有可能的保險一樣。”保羅提到那座祭壇,表示他的讚美並非阿諛之辭,而是通過觀察所得出的結論。接著,保羅便十分巧妙地引入正題:“你們所不認識而敬拜的神,我現在告訴你們。”“新道……奇怪的事……”一點也不。保羅隻提出一些簡單事實,便使得自己的信仰與雅典人的原有信仰聯結起來,這種技術實在十分高妙。他又提到救贖和耶穌複活的事,也引用了一些希臘的詩句,演講便很圓滿地結束了。當然有人不免說些嘲弄的話,但也有不少人說:“我們還要再聽你講得這些事。”所以說,要想說服彆人,或想讓彆人對你的話留下印象,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你的觀念植擴到他們的心靈裡,並且避免讓對方產生對立的思想。能這麼做的人,必能在演講時發揮極大的力量去影響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