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下起的微微的白雪,可是卻一點也沒有因為寒冷而冷清,草原之上的一場兩國的比試即將拉開序幕。突厥王在王座上高坐,望著兩側的雙方。突厥的馬術有不同於中原的規矩,需要兩人一起配合,奪得彩頭才算贏。而且這兩人必須配合的天衣無縫,騎術和搶彩必須同時進行,任何一方敗出便是輸。鄭嫣和長恭自然是一組,而宇文邕則與心腹楊堅組成一組,雙方此時也已經挑好馬匹站在對麵,隻等比賽開始。“今日便由馬術決出勝負,哪一方贏了,便是我突厥公主的夫家。”阿史那弘說完便暗示一旁的內侍,比賽開始。雙方四人皆是矯捷的翻身上馬,隻等開始的銅鑼一響,雙方便像離弦的箭般疾馳而出,目標皆是前方的紅色彩頭。一路上有不同的障礙在阻止馬匹的前進,一聲聲馬嘶傳來,但所幸幾人都騎術不錯,自然沒有給馬兒摔下自己的機會。而雙方皆是並駕齊驅,不見差彆。宇文邕薄唇微抿,手中的韁繩緊握,而前方那在點點白雪中隨風搖擺的紅色彩頭更是在瞳孔中縮緊。那便是目標,而他非贏不可。待越過所有障礙,雙方都離最後的目標越來越近時,楊堅突然出招阻止妨礙長恭行進的腳步,給宇文邕奪得彩頭爭取時間。鄭嫣見此,欲幫長恭,但眼見隻是一瞬間,宇文邕便已經領先,不禁一夾馬背,趕上宇文邕。待兩匹馬靠近之時,鄭嫣足尖一點,揮鞭打在宇文邕座下的馬背上,馬兒吃痛,長嘶一聲,便受驚似的失去的方向。宇文邕接著馬背足下一點,穩穩的落在地上,眼神中不禁帶著深沉的怒色望向襲擊自己的人,但見到是鄭嫣時,眼中的神色卻頓時柔和起來。鄭嫣看到宇文邕神色之間的變化不禁有些疑惑不已,但是此時已經來不及多想,如今長恭已經難以脫身,決不能讓宇文邕再拿到彩頭。一咬牙,鄭嫣便夾緊馬背準備向前衝去,但是很快反應過來的宇文邕淡淡一笑,足下一動,便使用輕功向前飛掠而去。鄭嫣自然不肯認輸,亦是離了馬背,運足功力向目標前進。過招出手,不過轉眼之間,一個出招狠戾隻為阻止對手贏得這場比賽,而一個卻因為對手是鄭嫣而不敢出手狠戾隻能一邊避讓一邊向目標行去。突然,鄭嫣手中運功,使勁打在宇文邕的胸口上,宇文邕吃痛,落在了地上,而隨著落地的還要一方白色錦帕。隨著雪花飄落在鄭嫣腳邊。見對手落敗,鄭嫣正欲轉身去奪那彩頭之時,卻無意瞥見那地上的錦帕。便再也移不開一步。那是,當年在長安念慈湖被彌羅拿去的錦帕,那生疏的繡工,熟悉無比。“你是”後麵的話,鄭嫣沒有說出來。眼前這個周國皇帝竟是自己失約十多年的兒時夥伴,這個世界,太小,小的竟讓本是敵手的對方突然成為自己的童年好友。宇文邕瞟了那錦帕一眼,又看著鄭嫣眼中的深深的震驚,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很快,天生的帝王之氣便又讓他恢複了清醒,回頭望了一眼眼見楊堅已經負傷快要撐不住長恭之時,他飛快的撿起落在鄭嫣腳邊的錦帕,忍著胸口隱隱的疼痛,飛身而去,終是拿到了那鮮紅的彩頭。而鄭嫣卻呆立在原地,隔著那輕羽般的雪花,望著那個黑衣狐裘的男子。是他,隻有他那般愛穿黑色的衣服,不管四季如何,他總算一身黑衣,而他身上掉落的錦帕也更證明了他的身份。他是彌羅。隻是,他怎麼是周國皇帝呢。“嫣兒,怎麼了?”趕至鄭嫣身邊之時,勝負已定,見鄭嫣有些呆愣在原地,長恭還以為她是因為輸了比賽的緣故,不禁勸道:“勝負乃兵家常事,你不要太難過,何況那突厥王本就無意與我齊國聯姻。”鄭嫣愣愣的搖了搖頭,卻又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將視線一直定格在那高台上。高台上的宇文邕亦是隔著那飛花輕雪望著台下的鄭嫣,突然覺得雖然他們隔著的不過是一個高台的距離,卻猶如千山萬水般,那樣遙遠。心中一痛,但是卻還是緩緩走下了高台。幾人回到原點,阿史那弘不禁鼓掌道:“果然精彩,但是按照突厥馬術的規矩,宇文公子似是更稍勝一籌,但是卻並未贏。”突厥馬術,需要兩人一起到達終點奪得彩頭,而宇文邕雖然贏了但是楊堅卻因為長恭的阻攔而沒有及時到達終點。“宇文公子技藝驚人,長恭自愧不如,這一局,確然是宇文公子勝了。”長恭揖手道。阿史那弘微微一笑,“蘭陵王過謙了。”說完回頭問道:“纖兒,你以為如何?可有決定了?”突厥公主似是還沒從剛剛精彩的比賽中緩過神來,聞言愣了愣,微微搖了搖頭,“幾位貴客都是深藏不露,讓纖兒大開眼界,隻是這決定,纖兒還無法下定,不如王兄再寬限我一日,明日纖兒必定會做出最後的決定。”“好,本王便再給你一日時間。”阿史那弘倒也爽快,說完便又回頭對長恭幾人說道:“四位辛苦了,裡麵請。”夜色沙角微寒,白雪在寂靜的夜空中依舊片片飄散。鄭嫣心中有事,在大帳內坐立不安,便找了一處寂靜的山坡,靜靜的望著這簌簌而下的雪花。在這裡,確實要讓自己寧靜不少。但是顯然,這樣的寧靜卻隻是片刻的。“原來是玉弦將軍。”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邪魅的聲音。鄭嫣回頭便見不遠處一身紫色貂皮狐裘的阿史那弘抱臂望著自己,而嘴角泛著一絲淡淡卻又讓人覺得邪魅不已的笑容。“鄭嫣參見大王。”雖然不喜此人,但是該有的禮數卻又不能少。“不必多禮。”阿史那弘突然走近鄭嫣,在她身旁停下,側首問道:“今日馬術比賽,將軍辛苦了。這麼晚了,怎麼沒有回帳歇息?”鄭嫣淡淡一笑,“隻是睡不著,便出來轉轉。倒是大王,怎麼也會在這裡?”阿史那弘倒不回答,隻是話裡有話的說道:“彼此彼此,玉弦將軍以為這草原如何?”鄭嫣沒有想到阿史那弘會突然這樣問,不禁側首望向他,卻見他已經掉轉視線,隻留一個完美的側臉。“自然是極美,我從未見過這般美麗的風景。如今是寒冬,它都可以美得不可方物,我想其餘三個季節也自是美到極致吧。”草原的美麗,讓鄭嫣暫時放下了防備,這裡帶給她感覺確實如此,這是濁世的仙境,隻有這裡,才有那放馬縱歌的自由。阿史那弘聞言微微出神,待回神過來時他突然脫口而問:“那你可願留在這草原之上?”鄭嫣聞言一驚,有些疑惑的望著阿史那弘,但是卻瞥見他眼中難得的認真。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