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春雨如絲(1 / 1)

亂世蘭陵 梵璃 1061 字 1天前

幾日下來,鄭嫣的身影穿梭在疫區的每個角落,雖是第一次煎藥送藥,但是鄭嫣卻並未出過什麼差錯,而靖軒也因為鄭嫣的幫忙輕鬆了不少,這倒讓長恭有些意外。而疫區的百姓也在第一天便記住了這個有著梨花淺渦的少女,她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即使身受病症的折磨,可是卻在見到少女臉上的微笑時,竟覺得也不是那樣的痛苦了。那樣的笑容,足以感染每一個人心底的那片柔軟,那樣的微笑,足夠給予這些徘徊在死亡邊際的人們最大的慰藉。也正是這樣的笑容,讓本已覺得毫無生機的人們看到的前方的希望。春雨絲絲,打在臉上還有些微微的涼意,鄭嫣仰起頭,望著天空中飄下的蒙蒙雨絲,眼中有些淡淡的擔憂。已經很多天了,可是靖軒還是沒有配出能夠根治瘟疫的藥,而那些百姓雖然暫時被壓製了病情,可是還是每隔幾天都有人死去。想起前日病發最終沒有得救的萱兒,才十一歲的年紀而已,胖嘟嘟的可愛模樣,總愛跟在自己身後叫著姐姐的小女孩。如今,卻與自己天人永隔了。即使在病發前天,萱兒還纏著自己要聽故事,可是第二天自己剛剛到疫區便得知那個總愛在自己身邊轉悠的女孩已經去世了。伴隨著雨絲的飄落,鄭嫣臉上的惆悵和哀傷越來越深,眉頭越皺越緊。這時一把傘遮住了眼中的天空,鄭嫣低下頭,側首,是長恭。望了望鄭嫣有些濕意的發絲,長恭不禁皺眉責怪道:“外麵下著雨,還在外麵呆這麼久。”“雨並未下大,無妨的。”鄭嫣淡淡說道。長恭歎了口氣,“回去吧,雖是春雨,卻也有些寒意,萬一病了,大家可沒有時間照顧你。”聞言鄭嫣卻亦是一動不動的呆在原地,長恭有些奇怪,上前拉過鄭嫣,卻見她已是滿臉淚水。長恭心驚,緊張的問道:“嫣兒,怎麼了?”淚水突然如同決堤一般,這幾天強撐的堅強和微笑瞬間崩塌。每日親眼見到那些百姓掙紮在病痛的折磨裡,自己總想給大家最好的笑容,讓大家能夠找回活下去的勇氣,可是這樣的想法卻在一天天消逝。萱兒的死,更是讓自己給彆人呈現的堅強和微笑變得虛無。雖然自己相信靖軒會配好解救他們的藥,可是不知道為何現在這一刻,自己隻有深深的疲倦。見鄭嫣不答話,又發現她臉上深深的疲倦和哀戚,長恭不禁心中一痛,然後伸手輕輕攬過鄭嫣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低聲說道:“嫣兒,難過就哭出來吧。”鄭嫣靠在長恭胸前,聽著他胸膛穩穩的心跳聲,突然覺得是從未覺得的心安。在他麵前,自己似乎總是不懂得偽裝,這一刻,她貪戀著這心跳聲,也隻想將自己心中所有的不快和憂傷發泄出來。綿綿的雨絲打在傘上,濺起一個個的水花,少女淚痕淺掛,靠在那俊逸的少年胸前,眉頭漸漸舒展。春雨無聲,周圍靜謐一片,傘下的兩人俱是一身白衣,傾世容顏,像是凝在了這一幅自然天成的畫中。誰也不能踏進,誰也不忍心去打破這一幅畫卷。鄭嫣和長恭回到疫區時,雨已經停了。兩人一回到疫區,便有一個士兵急匆匆跑來,稟告道:“王爺,斛律公子正在找您。”長恭聞言眉頭一舒,急忙問道:“那他現在何處。”“回王爺,斛律公子此時正在草藥房。”那士兵還未說完長恭便帶著鄭嫣向草藥房奔去,剛剛走進屋內,長恭便問道:“靖軒,找到根治疫情的方法了嗎?”靖軒見兩人一同前來,有些詫異,但轉而答道:“這幾日倒是有些進展,可是我卻不能肯定和貿然給病人服用,而且我還缺一味藥。”聞言長恭和鄭嫣兩人俱是一喜,如此一來,大家便又看見希望了。“哦?是何藥?”長恭不禁有些疑惑,按理說所有能找到的藥材自己已經在鄴城出發之前便集齊了。“是靈芝草。”靖軒答道。“那我速派人去采集。”長恭說著便欲出門吩咐。靖軒叫住他說道:“長恭,不用派人去了,這裡沒有。”見鄭嫣和長恭有些疑惑,靖軒解釋道:“這種靈芝草隻有我師傅醫聖道然有,但是我已經飛鴿傳書給他很多天了,依舊不見回音。”說到這靖軒不禁皺眉,“而且我的根治這瘟疫還需師傅相助才可,如今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靖軒哥哥,你不便離開疫區,百姓的病情還要靠你,不如我與長恭去尋你師傅一趟吧?”鄭嫣突然說道。長恭聞言亦是點了點頭,“不錯,既然修書不行,那我便親自去趟長安,請他老人家出山相助。”“看來也隻好如此了。”靖軒望了望兩人說道。“嫣兒,你留在滄州,如今宇文護掌權,長安又是大周的中心,必定戒備森嚴,我一人去便可。”長恭突然回頭囑咐鄭嫣道。誰知鄭嫣搖頭說道:“不可,我與你一起前去才算穩妥,你不能帶親衛,我同你一起也好有個照應,而且我之前在長安住過,對長安也算比你了解。”靖軒讚同的點點頭,“嫣兒的話有理,你們二人前去,也好照應對方。”長恭想了想,點點頭,“那好吧。”說完對靖軒說道:“靖軒,你再寫封信給你師傅吧,我一同帶去。”“嗯,我將藥材和請師傅相助的要求都寫在裡麵,到時候他一看便明。”靖軒說著便向案前走去。鄭嫣和長恭等了一會,靖軒便拿出一封信和一張地圖交給了長恭並說道:“我師傅在長安驪山中隱居,這是地圖,你按著地圖來找便能找到他的隱居之所了。”長恭點點頭,接過書信和地圖,“你放心吧,那這裡便交給你了。”然後回頭對鄭嫣說道:“嫣兒,那我們也回去準備準備,即刻出發去長安。”鄭嫣點頭,然後對靖軒說道:“靖軒哥哥,那我們走了。”靖軒淡笑著點了點頭,目送著兩人離去。長安此去,馬蹄踏起的煙塵掩埋了身後的天地。世間事,本就難以預料,誰會知道,上天有時候總會開那樣的玩笑,無巧不成書,是禍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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