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嫣望了望看台又望了望那高高在上一臉沉醉的皇上,有一天,他會像這樣一直沉迷在這樣的****裡嗎?鄭嫣有些疑惑,這四年來,他政績顯卓,整頓州郡,製定法律,廣納賢才,知人善用,使國家漸漸強盛。兩年前開始北征塞外,先後征服契丹、山胡、柔然等族,每次都同大軍一起衝鋒陷陣,可謂是膽識過人。當然這些都是靖軒和世雄出征回來告訴自己的,想起靖軒兄弟,鄭嫣低下頭來,眼神黯了黯。這兩年來,因他們兩總會隨著斛律光一起出征,以至於自己同他們聚少離多。如今他們還隨著斛律叔叔在庫莫奚征戰,而自己卻還在這裡品茗賞花。鄭嫣這樣一想,便覺得這裡的歌舞升平彆樣的壓抑。抬頭望了望對麵的長恭,隻見他隻是低頭品著手中的茗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得。鄭嫣微笑,心中的壓抑掃去了不少。這兩年來,每次都是長恭陪在自己身邊。悶了,有他陪著自己下棋解悶,難過了,有他陪著自己一起去幽蘭穀聽潺潺流水聲。這兩年的歲月裡,似乎在哪都能看到他的身影,雖然還是不時的同自己鬥嘴,但是卻也的確是一直在自己身邊的。爹爹雖然疼愛自己,但總是政務繁忙,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南宮也是,神神秘秘的總是不見人影。如果這兩年沒有長恭,想必自己都快悶死了,現在想想那些平日裡的鬥嘴吵架,也變得不是那麼的討厭了。想著,唇角的弧度更深。等到鄭嫣從回憶裡回過神來,一曲已罷。高洋舉杯,睥睨著座下的眾人,說道:“百花齊放,煞是動人。今日能同眾卿共賞如此美景,朕十分高興,來,為這一夕良辰,我們共飲一杯。這可是塞外進貢的葡萄美酒,今晚,大家不醉不歸啊!”說完便仰頭一飲而儘。座下眾人忙舉起手邊的酒杯,應和著仰頭喝光那杯中美酒。鄭嫣亦是,可是雖是葡萄美酒,但是塞外的酒一向很烈,於是鄭嫣很沒出息的嗆到了。鄭元清好笑的撫了撫鄭嫣的背,說道:“你這孩子,這可是酒,你隨便抿口就好了。”鄭嫣低低的咳嗽了兩聲,好在周圍都是觥籌交錯之聲,也沒人發現,她衝鄭元清笑了笑說道:“爹爹,我沒事。不過那酒倒的確很烈,不然我先下去在周圍走走透透氣。”鄭元清見鄭嫣的確被酒嗆得有點微微狼狽,便點點頭說道:“嗯,去吧,不過記住這是皇宮,不要亂跑,就在周圍轉轉就好。”鄭嫣聽話的點點頭,“嗯,爹爹放心,嫣兒一會就回來。”說完便提著裙角小心的站起,偷偷的從人群中退了下去。一離開宴席,鄭嫣便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還真的很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快悶死了。鄭嫣抬頭看了看月亮,一輪明月,彆樣的明亮。環顧四周,儘是群芳爭豔之景。剛剛那口酒,倒的確是讓自己狼狽不少,幸好長恭沒看到,不然又得笑話自己了。鄭嫣在百花叢中慢慢踱著步,怡人的香氣迎風而來,鄭嫣心中被剛剛那口酒嗆到的感覺頓時好了不少。轉了一會,想到爹爹可能會擔心,而且自己也舒服了不少,便轉身準備回去。卻突然在此時看到一華服女子,從不遠處獨自匆匆走過,那鳳冠霞帔,竟是皇後。鄭嫣有些疑惑,她一個人離席,而且身邊沒有帶任何宮人,不禁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移步在她身後跟著。待走到一處,那前麵的女子卻突然不見了蹤影。鄭嫣從隱匿處走出,望了望周圍,荒草叢生,竟是個十分荒僻之地。心中不禁懊惱,都怪自己剛剛因為怕女子發現自己便遠遠的跟著,不想跟到此處,那女子卻突然沒了蹤影。真是氣惱,如今人跟丟了,自己還迷路了。看這四周的模樣,想必是不太可能找到人問路了。隻有自己找路,這下爹爹肯定要擔心了,得快點回去。想著,鄭嫣便轉身欲沿原路返回,可是卻發現來時的路已被荒草掩蓋,再加上剛剛自己隻一味注意著前方的女子竟忘了腳下的路。如今早已分不清自己哪條是回去的路了。鄭嫣心中焦急,束手無策的站在原地四處張望,心中期盼此時要是有個人剛好從這經過也好啊。似是老天似是聽到了鄭嫣的禱告,正在鄭嫣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時,突然不遠處傳來女子低低的聲音:“主子,您慢點。”鄭嫣心中一喜,循聲望去,隔著叢叢的雜草,果然能看到閃閃的亮光。正欲出口叫道,卻突然想到剛剛自己是跟蹤那華服女子到這裡了,而那女子突然又不見了,如今又傳來女子的聲音。事有蹊蹺,鄭嫣閉了閉口,輕著腳步向聲音的那邊走去。這樣,自己可以不被發現的回到宴席上,亦可以看看那女子究竟一人獨自來此到底有何目的。心中這樣一打算,鄭嫣便穿過雜草,準備跟在女子身後找到出路。可是鄭嫣卻在看到那女子的時候愣了愣神,隻見她一襲紫衣,頭發簡單的被一個碧玉簪挽起,被一宮女扶著緩緩的前行著,她不是皇後,但是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可是鄭嫣卻突然冒出了個念頭,那女子竟像極了秋水儀。而且那個碧玉簪,和當初秋水儀戴的一模一樣。隻是,若真是她,為何她會在宮中呢?鄭嫣不解,但見那女子越走越遠,不禁腳步加快,心中的念頭也越發的呼之欲出。鄭嫣心中一片慌亂,隻是拚命加快腳步,想要趕上兩人,看清那女子的模樣,是不是當初那個在長安桃林對自己露出一個傾世笑容說要當自己先生的女子。可那兩人卻似乎越走越遠,不論自己如何趕也趕不上似得。鄭嫣眼中淚水竟忍不住流了下來,淚眼朦朧間,前方兩人的身影卻突然消失在一片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