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鄭嫣突然問南宮:“姐姐,你剛剛為什麼那麼緊張啊?明明剛剛不過是個小男孩而已啊。”南宮瞧了瞧她,搖了搖頭,回到:“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那樣,但是那男孩卻總給人一種危險的氣息。”鄭嫣也點了點頭,回想剛剛男孩的眼神,的確嚇人,但鄭嫣馬上又想到一個問題,於是脫口而出:“那姐姐你是不是也會武功啊?姐姐可不可以教嫣兒武功啊?”南宮一驚,不知道是回答是還是不是。想起那日夫人找來自己照顧小姐前,夫人曾叮囑自己萬萬不可露出會武功的跡象,也不可以教小姐武功。可是今日這種情況卻又不得不提起功力以免小姐受到傷害,雖然對方隻是個小男孩,可是直覺卻告訴自己那男孩絕不簡單。而且日後那男孩的所為,也的確證實了南宮的直覺,隻是那是後話,如今眼前還有個難纏的主。鄭嫣本就冰雪聰明,隻不過是貪玩了點,所以總被人視為瘋丫頭。大家總認為她沒心沒肺大大咧咧,隻是卻不想鄭嫣卻總能察言觀色,一眼看出彆人的心思。此時她一眼便看出了南宮臉上為難的麵色,心中突然一陣失落。沮喪的說:“姐姐既然為難,那嫣兒便不學了。”聽出她話中的失落,南宮竟突然不忍心了,於是輕聲問:“嫣兒可以告訴姐姐為什麼一定要學武啊?”鄭嫣停住腳步,神情認真的望著南宮,問:“姐姐見過娘親舞劍的樣子過嗎?”南宮雖然知道柳玉憐的武功很高卻從未見她顯露過一招半式,於是搖了搖頭。鄭嫣低下頭,想了想,又抬頭望著南宮說:“我見過,很久之前,我見過娘親舞劍的樣子,那時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我中午睡不著便去桃林裡玩,卻看見娘親在桃林舞劍。那時滿枝頭的桃花都離開枝頭,在娘親周圍圍繞,我從沒見過那樣的美景,那樣的娘親。”柳玉憐平日總是平易近人的樣子,對誰都是和顏悅色的,對於下人她從不會有主子的架子,對於鄭嫣她雖有時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責怪卻從未懲罰過鄭嫣。隻是那樣的她卻總讓人覺得疏離和不真實,就連鄭嫣也有那樣的感覺,娘親性子其實本身並不是平日的樣子,而是另一番模樣。而那日桃林中的柳玉憐,是靈動的。她的身影在林中輕巧移動,劍氣所指,桃花飄動,一襲白衣,可謂是傾儘了那滿院的桃花,也觸動了不遠處觀望的鄭嫣。那一日,終於知道了娘親原本的性情,那是一種超脫世俗的江湖氣,不受約束,真性情的揮灑所有的情緒。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後不遠處,一個無奈歎息離開的身影。鄭嫣突然頓了頓,眼神由剛剛的自豪卻突然轉為暗淡,接著說:“後來娘親終於停下來了,我正準備去找她時,她卻接住空中一朵桃花花瓣,突然淚流滿麵,然後拂袖而去,隻剩一地的桃花花瓣和清香。”“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娘親舞劍了,後來我去她房中,才發現她房中角落掛著一柄劍,正是那日她舞的那把劍,隻是上麵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我隻是想娘親開心,如果我也能那樣在娘親麵前舞劍,也許娘親就會如同看到自己舞劍一樣,這樣,娘親才會真正的開心。”鄭嫣說完默然,而南宮也覺得心情沉重,兩人都沒有出聲。過了一會,南宮似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得,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說道:“小姐,我教你劍術,隻是還未學成之時萬萬不可以告訴夫人。”鄭嫣不可置信的看著南宮,隨即甜甜一笑,認真的說:“好。”說完便拉著南宮向前走去,南宮微笑,心想,若是小姐開心了,那夫人便也開心了,自己違了夫人的意思又如何呢,便也心下釋然。而鄭嫣也在心中想著自己要快快的學會劍術,這樣娘親就會早點開心了,想到娘親可以像那日一樣真性情一般表露自己的情緒,鄭嫣心中歡喜。隻是此時的鄭嫣卻無法料之後事,她一心想要看到娘親真心開心的那天,卻不知道那一天,始終沒有等到。夜色漸黑時,兩人回到彆院,鄭嫣回屋後便去柳玉憐那邊同她一起吃了晚飯。柳玉憐問了問鄭嫣最近的學習情況和今日的所見所聞,見鄭嫣有些乏了便讓南宮將她帶回屋裡歇息了。初夏的蟲鳴聲充斥入耳,給晚間寧靜的彆院帶來點點的生機。回屋後的鄭嫣托著腮幫子坐在窗口,望著天上的明月,心中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南宮摸了摸她的腦袋,問道:“小姐,在想什麼呢?”鄭嫣依舊望著天空,嘴中答道:“我在想今天那個男孩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眼神呢?”鄭嫣努了努嘴,“而且他怎麼會找到那裡,那裡明明從沒有人去的啊。”南宮也是疑惑,隻是搖頭說道:“我也從來沒見過一個孩子有那麼狠厲的表情,也許他的身上有著不尋常的經曆吧。至於那個地方,既然小姐你能找到,那彆人自然也會找到的,這倒沒什麼奇怪的。”鄭嫣點頭表示讚同,想了想,覺得還真玩累了,於是便決定不想了,離開窗口便趴到床上睡覺去了。南宮無奈,但還是細心的給鄭嫣脫了鞋襪給她蓋上了被子,將燈吹滅,掩門出去了。窗外的月光打在男孩手中的手絹上,透出一股柔和的光。屋內沒有點燈,而男孩卻還是站在窗口凝視著手中的手絹,腦中儘是今日那個女孩的微笑。嘴角淺笑,男孩將手絹小心收回懷中。走到桌邊,看到剛剛若風送進來的薑湯,正要倒掉,卻突然想到女孩的叮囑,於是仰頭喝掉,最後滿是滿足的走進內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