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執念(1 / 1)

亂世蘭陵 梵璃 960 字 1天前

“姨娘,這個音是不是這樣彈的啊?”“嗯,嫣兒真是聰明。”彆院的荷風亭裡,傳來陣陣樂音,掃去了少許初夏的悶熱。而那亭中的人正是那日的紫衣女子和小女孩。那女孩便是鄭嫣,而那紫衣女子名喚秋水儀,是鄭嫣母親柳玉憐的結拜姐妹。自那日後,鄭嫣便隨著秋水儀學習琴棋書畫,想來,已經三個月了。說來也奇怪,鄭嫣自從隨秋水儀學習以來,也不惦記著出去玩了,隻是整日同秋水儀呆在彆院裡,學習的時候也格外的認真,仿佛之前那個讓全長安城的私塾先生聞之色變的小霸王從未存在過。秋水儀不光隻是容貌傾城而已,琴棋書畫,皆可稱為一絕。這樣的人做鄭嫣的師傅,可想而知,鄭嫣將來的成就如何。當然,鄭嫣也是個難得聰明的小孩,不管是詩書文才還是琴藝書法,隻要秋水儀教的,她總能一點就通。其中又尤以琴藝更為出色,不過三月時光而已,鄭嫣已能將廣陵散彈奏的酣暢淋漓。其它的更是不必言說。多年後,每每鄭嫣想起這段回憶,也不得不歎造物弄人,一切似乎是命中注定,不過這還是後話。荷風亭環水,亭中兩人一個坐著撫琴,一人站在一旁隨時指點,秋水儀今日著一件淡藍色的羅衫,和煦的陽光在湖麵反射出柔和的光,此情此景,更顯夏日的動人。遠處的假山旁有人駐足,望著這一幕,視線緊緊定格在那淡藍色的身影身上,久久無法移開。“主子,”身後同樣駐足的柳玉憐忍不住開口提醒,“不然,讓玉憐安排你們見上一麵吧。”“不了,如今形勢緊迫,我不想她為我擔心,其實能夠這樣遠遠的看她一眼,已經足夠,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必須離開了,水儀就交給你照顧了,務必要護她周全。”那人揮揮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主子放心,玉憐定會好好保護她的。”柳玉憐恭聲說。“好,我走了。”說罷,最後望了一眼亭中的女子,隨後大步離開。柳玉憐望著男子離去的身影,不禁微微歎氣,卻也隻是搖搖頭往回走去。而亭中的女子似是感覺到什麼了,抬頭望向假山的方向,卻什麼也沒看到,眉心微蹙,卻隻是暗想自己又出現錯覺了。鄭嫣看秋水儀有些許走神,便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心的問“姨娘,你怎麼了?”秋水儀回過神來,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柔聲說“姨娘沒事,可能是初夏不太適應天氣的悶熱,有點頭暈,嫣兒你先把我剛剛教你的曲子練練,姨娘去那邊透透氣。”鄭嫣點點頭,繼續撥動指下的琴弦。而秋水儀緩緩走出荷風亭,向假山那邊走去。日上杆頭,柳玉憐來到荷風亭,見隻剩秋水儀獨自坐著望著湖麵發呆,便輕喚道:“水儀。”秋水儀回過頭來,柳玉憐在她對麵坐下,問道“嫣兒去哪了呀?”“她今日央著我說要出去玩玩,想這三個月來她也未曾出去過,畢竟是小孩子,貪玩是天性,我便允了。”秋水儀想起自己回到亭中,鄭嫣那副小可憐的模樣,向自己撒嬌要出去玩玩時,不禁有些失笑。隨手倒上一杯茶,遞給對麵的柳玉憐。“哦,難怪不見她,我還以為是你這師傅管的太鬆,讓她溜了呢。”柳玉憐接過茶水,輕歎道:“不過這三個月也多虧了她,竟然能夠做到三月足不出戶,你這個師傅當的確實適合。”“其實嫣兒本就聰慧,可能是你當初給她找的先生太過死板苛刻,再加上她的性子本就不願受束縛,所以才會有那些逆反的行為。”秋水儀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想起這三月鄭嫣的表現,雖說不能稱之為神童卻是極其聰慧的,甚至連她這個師傅都覺得假以時日,鄭嫣的成就將遠遠超過自己。“你這個師傅倒是極為了解她了,我這個為人娘親的反倒有點慚愧了。”柳玉憐不禁打趣道。“玉憐,其實你是最了解嫣兒的人,不然你不可能任由嫣兒胡鬨卻不責罰她,隻是你總想逃開,於是也不想嫣兒變成你。”秋水儀凝視著她,緩聲說。“其實,我也很矛盾。但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我望著嫣兒,總會想到當初的自己,雖然真實可是卻總是害怕,害怕嫣兒會變得和我一樣。”柳玉憐臉上笑容消失,將視線轉開,走至荷風亭的邊緣,望著湖中自己的倒影,眼中儘是迷茫和痛苦。秋水儀走至她身邊,歎息道:“玉憐,你太執拗了,你這樣逃避又能逃避到何時呢?其實有時我倒是很羨慕你,不像我,時時刻刻,那段記憶總是如同夢魘般纏繞著我。你至少可以回憶,而我連回憶都不敢。”“水儀,你”柳玉憐欲安撫她卻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秋水儀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複又看著湖中兩人的倒影,無奈的說:“就像剛剛,我竟感覺我看到子進了,可是當我到那裡時卻什麼也沒有,竟是自己的錯覺。”秋水儀自嘲的笑了笑,望向柳玉憐,聲音哽咽:“玉憐,我是不是很傻,他怎麼會出現在長安呢?”柳玉憐很想告訴秋水儀那不是她的錯覺,可是想起那人臨行前的話,隻得不忍的勸道:“水儀,會好的,彆亂想了,會再見的。”秋水儀對著她笑了笑,但是眼中卻已是淚光閃爍。兩人相視而笑,望著湖麵,想著心中所想之人。有些時候,總是說彆人傻,其實誰也無法看穿。於是執念著自己的執著,畫地為牢,逃避著,遲遲不願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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