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彩唐覺得自己是個坦蕩蕩的爽快人,於是點頭。“好。”沈星謠又道:“人品呢?”人品也是好的,正人君子,風度翩翩,又隨和,關鍵時刻又能撐得住。在危難時刻,是可以性命相托的。於是葉彩唐道:“好。”沈星謠湊近葉彩唐的耳朵,低聲道:“我表哥長得好,又有錢,被皇帝器重前途無量,性格也好,還可以欺負。”葉彩唐一邊聽,一邊點頭,嗯嗯嗯,沒錯。然後沈星謠道:“你說做相公合適不?”……葉彩唐隻聽著耳邊風聲呼嘯,就連手上的金鐲子都有點燙人了。搞半天,沈星謠在這兒等著她呢?這是開的什麼玩笑,今晚的玩笑,一個比一個大。沈星謠見葉彩唐整個人都呆住了,也不催她,安靜的等著。表哥哪兒都好,有些時候略慫,表白這種事情為什麼不自己上,抓緊點上,還要她這個表妹實在看不下去了,當先鋒。“不是,星謠。”葉彩唐艱難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一點兒誤會都沒有。”沈星謠堅定道:“我來京城第一眼看見你和表哥站在一起,就覺得你們是郎才女貌一雙璧人,天作之合,再合適不過了。”葉彩唐從心底裡感謝沈星謠如此看的起她。“但是……”“沒有但是。”沈星謠道:“你就說,你喜歡不喜歡我表哥嘛……”這是喜歡不喜歡的事嗎?葉彩唐心道,你表哥是我喜歡的起的嗎?她是這半輩子都在白下村,沒怎麼出門見過世麵,但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她和夏樾,是兩個世界的人。這不是妄自菲薄,也不是新時代的女性應該敢愛敢恨,這是實實在在,殘酷真實的現實。仵作捕快都是賤籍,雖然她並不是真正的仵作,但是葉明是,她跟著也必然是,她是個女子,要是男子,連科考的資格都沒有。必須改變職業成為良民,三代之後,方可考試。夏樾雖然在六扇門,好像是個捕頭,但六扇門是不是尋常衙門,夏樾也不是尋常的捕頭,連帶著他手下的王統劉沙幾人,都和普通衙役捕快不同,都是有一些身份地位的。葉彩唐就聽過無人的時候,王統和劉沙並不稱呼大人,而是稱呼少爺。他們和沈星謠也熟悉,顯然是從小就跟在身邊的。“你表哥很好。”葉彩唐認真的對沈星謠道:“但是,不合適。”不是我不配,隻是不合適。葉彩唐不是沒有對晨練舞劍中的夏樾動過心,甚至想動動手,但是動動就行了,再進一步,就不合適了。她雖然是青蔥年紀看起來少女情懷,但其實看多了世態炎涼,夏樾若是不介意,真的很適合談一場美美噠的戀愛,其他就算了。一旦從感情中走出來,牽扯到婚嫁,父母,身份,後代,那必然一地雞毛。而受傷的,一定是孤苦伶仃的自己。哪怕夏樾堅定,願意拋棄一切和她雙宿雙飛,那也不好。但是夏樾是個正人君子,肯定是不願意和她談一場不以結婚為目的戀愛的,說不定還會覺得她在耍流氓。到時候,可能連工作都要丟,那就得不償失了。葉彩唐將鐲子拿下來,嚴肅放進沈星謠手裡。“星謠,這鐲子太貴重了。”葉彩唐道:“我真的戴不起,也守不住,還怕丟,一旦丟了,我後半生可能都會不開心。”如果夏樾他娘真的用銀子砸她,給你一千兩,離開我兒子。那怎麼辦?你說這錢要不要,要不要都後悔啊。她相信沈星謠一定會原話轉告夏樾,夏樾會明白的。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夠繼續保持眼下的身份和關係,在六扇門裡和大家開心的相處。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結果。然後葉彩唐就往前走了。沈星謠拿著鐲子,欲哭無淚,唐唐,你怎麼能這麼冷靜。夏樾他們跟上來的時候,就看見沈星謠哭喪著臉,拿著鐲子站在風中。夏樾知道情況不妙。大家都不傻,雖然沒有王統知道的多,但心裡也有點猜測了。隻有黃泉雖然麵無表情,心裡十分高興。嗬嗬嗬,走,我請大家喝酒去。沈星謠將鐲子塞給夏樾,撇著嘴道:“喏,唐唐讓我還給你。”夏樾接過來看了一眼沈星謠,追了上去。眾人十分了解的放慢了腳步,王統甚至提議:“這條路風景不太好,要不然我們換條路吧。那邊的月亮比較好看。”眾人都覺得確實如此。黃泉雖然不想如此體貼,但這裡畢竟夏樾的人多,他要是不識相可能會被打。葉彩唐不過先走了一會兒,也沒走多遠。夏樾追了沒幾步,便看見前麵一個熟悉的背影。可是葉彩唐有點不對勁。葉彩唐雖然拒絕的瀟灑,但心裡也是亂的,一時間她想起了很多,不僅僅是這些日子和夏樾的相處,還有自己上半輩子的種種。混亂思緒中,她竟然在清醒的時候,做起了那個夢。從來到白下村後,就不停的做的那個夢。一座雲霧飄渺的山,周圍白茫茫的一片,一塊巨大的石頭在頭頂搖搖欲墜。空氣中,是刺鼻的氣味。一個小男孩站在前方,拚命的朝她揮手。“快過來,快過來。”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小男孩的手,終於隻差一點點了,葉彩唐一下子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就在這一瞬間,巨石轟然落下。葉彩唐猛地醒來,一下子睜大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夏樾的臉,眉頭緊皺,十分擔心。她緊緊握著夏樾的手。葉彩唐有點懵,略轉動脖子,卻見她正坐在地上,身邊沒有旁人,隻有夏樾,夏樾扶著她的肩膀,將她半摟在懷裡。“大人……”葉彩唐喃喃,剛才跟沈星謠說了那些話,現在一時有點不知道怎麼麵對夏樾。她希望夏樾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這樣會少尷尬一點。但夏樾非常嚴肅:“你怎麼回事?”葉彩唐非常心虛轉開視線,不和夏樾對視:“什麼,什麼怎麼回事?”夏樾道:“我從後麵過來,見你走著走著就昏了過去,還說著胡話。臉色如此的差。”“啊?”葉彩唐自己也驚呆了:“我走著走著就昏過去了?”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夏樾道:“你最近身體是否有什麼不適,怎麼不告訴我?”責備的理直氣壯。“沒有啊。”葉彩唐仔細想了想:“真的沒有。”但要說剛才的事情,那是她常做的一個夢。“先回去再說。”夏樾二話不說將人抱了起來。非常穩當的公主抱,葉彩唐有點不好意思。“我自己能走。”葉彩唐喃喃道:“大人,這樣不合適。”“有什麼不合適的。”夏樾已經往前走了,並且非常淡定的道:“生病了就不要逞強,不要瞎想。我是習武之人,你這點重量算什麼,就是王統,我也能抱兩個。”“……”這是什麼神奇的比喻。葉彩唐心裡那點尷尬,真的被打敗了。請收藏本站:https://。筆趣閣手機版: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