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館張燈結彩,賀客盈門。來賓都是上海灘頭麵人物,英、法和公共租界的領事。各界知名人士,金融、企業界大亨,穿著西裝或和服的日本人,南京偽政府派來的漢奸代表……男男女女六七十人之多,十分熱鬨。其中那些日本人個個趾高氣揚。龜田更是豎著小腦袋,一副凡人不理的樣子,除了吳家父子,誰跟他打招呼,他都隻當沒看見,連幾位領事他也哼哼哈哈的,不正眼相看。他引起了許多人的憤慨,但誰也不敢還以顏色,隻能隱忍。李堅和白光來到。他們首先去壽堂拜禮,受到吳家父子的熱情歡迎。吳雅男撇下彆的客人,陪著李堅去向來賓一一介紹。客人們聽了李堅的大名,大有如雷貫耳的震驚,似乎都在暗暗驚呼:“這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嗎?”後來還是黃金榮對李堅表示極其親密的態度,才使這些人不再竊竊私議了。當介紹到龜田時,他倒沒有像對其它人那樣傲慢地敷衍了事,卻是“哼哼哼”地笑了一陣說:“啊,是李先生。好,好!你現在終日有白小姐為伴,真是豔福不淺啊。發情時的野獸最凶猛,白小姐使你充分泄欲了,該馴服些了吧?幾時和白小姐結婚啊?我也討杯喜酒喝。”李堅朗聲回道:“那要等到把侵略我國的日本鬼子全部乾淨地消滅光以後!”這時大部分來賓都在注視著,看這個高傲不可一世的日本鬼子,如何對待殺了許多鬼子、漢奸的人。所以李堅朗聲一字一字的話,他們都聽清了,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客廳有瞬間的靜默。龜田在這一瞬間露出了十分猙獰的本來麵目,甚至是一雙爪子伸了出來,似乎要將李堅撕碎。他看到李堅一副鎮定態度,卻又忽然改變了凶狠相,變成了一陣“哼哼哼”的冷笑。“年輕人,事實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皇軍,已經占領了大半個中國;證明大日本皇軍是不可戰勝的!所以,你和白小姐的婚事,注定成不了的。聽我勸告,趁你還能活著,及時行樂吧,因為你能活著的日子超不過三天的。”說罷鬼哭狼嚎般地大笑。李堅仍舊朗聲一字一字地說道:“有一句名言,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自以為是的人,注定不會笑到最後!”兩人唇槍舌劍,李堅感覺到白光挽著他的手臂在顫抖。他扭頭一看,見她麵色煞白,搖搖晃晃,似乎站不住要倒下了,忙將她挽住。吳雅男忽然拍拍巴掌,打破了僵局:“好!好!李先生對抗戰必勝有信心,那麼,他與白小姐的婚約有望了。既然佳期有約,我們就拭目以待。屆時我們大家都去祝賀啊!”黃金榮接茬兒:“阿男說得好!天鋒是我的門徒,抗戰勝利後,他與白小姐完婚,我來操辦,我來主婚。”說完鼓掌。除日本人外,都跟著鼓掌。張振東和李誌強早已來到,他們在眾賓客中不禁為李堅捏了一把冷汗。看到吳雅男和黃金榮出麵打了圓場,起碼暫時化解了危機,又不禁鬆了一口氣。其它的聽眾反應不一。那些漢奸、日本人,都準備隻要龜田一翻臉,就一齊上手,對付李堅;大部分客人都唯恐打起來要遭殃。結果忽然雲開霧散。龜田偃旗息鼓,日本人和漢奸們都看龜田的眼色行事,也都蔫了;那些提心吊膽的人,也鬆了一口氣,又都暗暗佩服:“李堅果然不愧是英雄!”事後張振東和李誌強議論這件事。李誌強說:“老李太不冷靜了。他和龜田硬頂,萬一把龜田激怒,當場動起手來,豈不要使許多人遭殃。”張振東卻不同意。他說:“我們怎麼能批評老李不冷靜呢?在那種場合,龜田公然挑釁,如果不反擊,太長敵人威風、滅自己誌氣了,他這位受人尊敬的殺手從此也榮譽掃地。“至於說到龜田有可能翻臉,使我想到‘完璧歸趙’的故事。藺相如所以敢於對抗秦王,就因為料定秦王再暴虐也不敢當著各國使臣施暴。龜田就是這樣才隱忍的。“老李是否意識到這一點不得而知。但他義正詞嚴的反擊,更體現了他的大智大勇!不負眾望,不愧為英雄!”白光一直神情恍惚。李堅覺得不對,提前告辭回家。回到家裡,進了臥室,李堅就十分關心地摟住白光問:“咪咪,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陪你去醫院找醫生瞧瞧吧。”她忙去坐在床上:“啊……沒什麼……真的……天鋒啊,你不該刺激龜田啊。”這還是頭一次她埋怨他。“是他先挑釁的。我要乾掉他!”白光驚得蹦了起來:“啊不!不!他防範特嚴,你根本不可能得手的。”她打了個寒噤。他問她:“會威脅到你嗎?”“問題是你的安全——天鋒,你——你——走吧——走吧——馬上離開上海……”“不!”他堅決地說,“威脅到你了,我絕不能走!絕不!”她摟住他哭了。自從他們相識以來,她在他麵前,從來都是一副欣欣然的樣子,現在居然哭了!他摟緊了她:“彆怕!彆怕!回頭我就去殺了龜田。”“彆!”她反過來摟住了他,“你絕不能去!既然他要殺你了,防範會更嚴的。聽咪咪的話,你馬上走!走得越遠越好!”“不……”“天鋒!聽話啊,咪咪不會有事的。隻要你走了。咪咪能活下來的……咪咪等你回來……一定等你回來……”“你今天是怎麼了?難道不愛我了,要趕我走了?為什麼?”“不!不!咪咪是真心愛你的。正因為愛你,才要你走,否則……龜田他要殺你呀……”“哼哼,倒要看看是他殺我,還是我殺他!你等著,我這就去殺了他……”“不要啊!”她抱住他不放,“好,好,今晚先不走,明天看情況吧……”他對她起疑了:“咪咪,你有什麼情況沒有告訴我吧?”她否認:“我會對你隱瞞什麼呢?”“你怎麼如此了解龜田?怎麼會料定他必定要報複我?”她做拭淚狀,拖延了回答時間,以便考慮如何回答:“天鋒,我說過了,我在外麵什麼樣人都結交的,當然聽說了龜田的殘忍習性。”他提出了很長時間存留心中的疑問:“你怎麼會有和服?”她又拖延了回答時間:“啊……你也看到我在百樂門跳化裝舞的……”“可是幾個月了,我沒見你穿和服表演。再說既是道具,為什麼不放在化妝室,要放在家裡壁櫥裡?”“現在是什麼時候,還問這些無聊問題。”他固執地說:“你必須說清楚!”“好,我告訴你!因為顧慮你看我穿和服會不高興,影響你對我的感情,所以自相識後,我就不穿和服表演了;既不穿了,還放在化妝室乾什麼?就拿回家來了。”他認為她回答得合情合理:“是這樣……”她鬆了一口氣:“天鋒,聽話吧,至少明天一早你必須離開。你不要掉以輕心,龜田派來的是訓練有素的日本特務,非比那些漢奸特務烏合之眾,你對付不了的。”“哼哼……”“聽話!”她幾乎是朝他喊叫了,“天鋒!相信咪咪的忠告吧!”停了停,她的聲調變得柔和了,“咪咪真的是愛你的,不是萬不得已,怎麼會舍得讓你離開我?為保住你,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天鋒!天鋒!來日方長,先忍一忍離彆之苦吧。”“好,我走!”“那麼,去休息吧,天亮我來叫醒你。”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想著:“看來情況確實嚴重了。過去她從未驚慌失措過,總說自己有能力解決困境,也確實不讓我離開她,現在她失去了信心,似乎自身難保了。”“龜田真的這樣可怕嗎?要報複我怎麼也會威脅到她呢?如果有危險,她又為什麼不和我一起隱藏起來,卻要讓我一人走呢?”“她為什麼要留下來?她留下來會不會有危險?”種種疑問在他腦海裡翻騰,得不到答案。拂曉前白光將李堅叫起來。她給他準備好了化裝用品,幫他化裝。然後,她塞給他一大遝鈔票。他不接受。她強塞給他。“你在外麵要用錢的,絕不能再像過去露宿街頭。”他隻好收下了。最後他說:“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了。”她苦笑道:“隻要你能逃脫,我無所謂。我知道你現在在外麵結交了很多人,你估計有沒有可靠的藏身之處?”他早已想好了:“去處總是有的。這樣吧,你開車把我送到大世界遊樂場,你就不用管我了。”她顯然明白了他的去處,而且很滿意:“很好。”她將車開到大世界遊樂場附近停下,便摟著他一邊流淚一邊瘋狂地吻他。過了一會兒,她將他推開,背轉身去。“下去吧!”她說,“我不找你,千萬彆露麵,也彆找我——我不會有事的。”“咪咪……”她仍然背著身,朝他揮手。“好,我走。但是,你要保重!保重!”她趴在方向盤上,失聲痛哭起來:“走!走!走……”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推門下了車。車門還沒關上,她已經嗚的一聲,箭似的啟動了。他看看絕塵而去的轎車,失落感油然而生。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對白光有了極深的感情,甚至是愛上這個女人了。剛才分手時,她哭得那麼傷心,這絕不會是假的。回憶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尤其是後一階段,她表現得熱情似火,仿佛要與他融化為一體,夢囈般地在他耳邊反複喃喃說道:“天鋒!天鋒!咪咪愛你,愛你……”他驟然想到,她回去可能會有危險,作為一個男人,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這是奇恥大辱!但是,現在他又如何去保護她呢?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完全不了解她。她沒有對他說過她的過去;她每天都要“出門”,從來不告訴他去了哪裡;她自稱交際很廣,也從來不說她都跟哪些人接觸、都乾了些什麼。過去,他以為這樣很好,彼此不乾預對方的活動,也省得她追問他的活動。現在他驟然感覺到她是個“謎”!他解不開這個“謎”,也無從去幫助她。他茫然四顧,黎明的街頭死一般靜寂。不夜城在一度瘋狂後癱瘓了。街頭沒有一個活物。他看看大世界遊樂場的大門,想起幾個月前,就是在這裡遭遇巡捕的追捕,他慌不擇路,才闖進了白光的化妝室。不料從此他的生活起了極大的變化,他不再露宿街頭、不再被追捕,有了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有了一個愛他的女人。他幾乎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然而驟然間起了變化,這一切像是被粉碎了。儘管他再不會像當初離幵孤軍營那樣,茫茫人海舉目無親,過著露宿街頭的日子,但他感受到失去的那段生活是很溫馨的。他所以要她送到大世界遊樂場,就因為這裡離殺牛公司隻有兩站地。他徒步走到公司。金光日回家了,還沒有來。部分弟兄住在公司,也還沒有起床。他獨自坐在辦公室裡等待著。他一直在想著如何解救白光的事。九點多鐘,金光日終於來了。見到李堅,有意外的驚喜。“老李,怎麼這樣早就來了!”李堅苦笑說:“我要在你這裡住幾天了。”“好啊!”金光日甚是歡迎,又懷疑地問:“跟白小姐吵架了?嗨!兩口子的事,床下打吵,床上解決。女人就這樣,你把她乾痛快了,她就服服帖帖的了。不信今晚你多賣點力氣,準保明早就好了。”李堅真有點啼笑皆非:“你說什麼呢。我跟她不是兩口子,她也從來沒和我鬨過彆扭。”“那為什麼?”“……一言難儘。總之,我要先住下,再說。”“行啊,去我家住吧,讓我老婆侍候你。”金光日拉了李堅就要走。“啊不,不!”李堅賴著不起身,“你要同意,我就住你這兒。什麼也彆張羅,當兵的出身,有塊地方就能睡覺。”“那怎麼行呢?得騰間房,至少有床鋪什麼的……”“你要這樣我就走!”“好,好,好。”金光日無奈,“那就在辦公室裡,搭張床,弄來鋪蓋……太委屈你了。”“晚上再說吧。”李堅叮嚀:“先不告訴任何人,過幾天看情況再說。”“發生了什麼事嗎?”李堅將在吳公館羞辱龜田的事告訴了對方:“他可能會追殺我。”“他奶奶的,咱們不會也殺他嗎?”金光日憤慨地說。“不急於一時,先要摸清情況,看他在哪裡出入,然後有計劃地下手。否則,打草驚蛇,他倒躲起來了。”“好!我派人去偵察偵察。”金光日說,“老李,再彆一個人乾了。這一回至少要帶上我——兩人總比一人強。”“好的。但必須先摸清情況。”李堅問:“我們的人都回來了嗎?”“昨天晚上都到齊了。”金光日說,“張振東晚上來這裡了解情況。據他說李誌強和王阿福也回來了,總算都平安。他問我們回來的情況,我詳細地說了,他挑起大拇指,很是誇獎你呢……”李堅皺眉說:“嗨,說那些乾什麼!在他們眼裡,這都是個人英雄主義,很不讚成的。”金光日憤慨地說:“放屁!他來個個人英雄主義我看看!沒有個人英雄主義,能完成任務嗎?下次見麵我要罵他!”“不要!也不是張振東說的。老張這個人還是蠻不錯的,很謙和,很有理性,總能以理服人。我倒很佩服他呢。”“張振東說他去看過傷員了。他還說要請你去敘談。他也告訴我昨天下午在吳公館發生的事,很讚賞你當場與龜田針鋒相對。他擔心龜田會報複你,叮嚀你要當心了。”李堅苦笑了笑,沒說什麼。吃過午飯,李堅說要在附近轉轉。金光日一定要陪著他,還帶了手槍。李堅和金光日走出公司,沿馬路往大世界遊樂場方向走著。李堅是想要在這裡住下,總需要一些漱洗用品,不好麻煩彆人。便打算在附近商店買了就回公司。他們走了一段路,正要進一家商店,一輛轎車戛然停在身旁。金光日一驚,要掏槍,隻見駕駛座伸出白光的腦袋來,她喊道:“天鋒,快上車呀!”李堅一驚:“怎麼……?”白光笑道:“警報解除了,回家吧。”李堅還在發愣,金光日卻笑道:“得,一天霧散了。白小姐,我這兄弟犟呢,回去你先服個軟,就什麼事都沒了。”說著推李堅:“去吧,去吧,給個台階就下,彆沒完沒了的。”說著將李堅推到車旁,拉開了門,將李堅推入。“老李,過了今天隨時歡迎你來。白小姐,誰讓你看上了英雄呢?換個人他得求你。話又說回來了,哪兒去找我兄弟這麼好的男人啊?開車吧!”白光笑著啟動了轎車:“老金這個人倒是挺有趣、挺好的。”“你認識他?怎麼知道他姓金?”她一愣:“啊——是你剛才說的呀。”他分明剛才一言未發,但他也不追究了。“從昨夜到早上,你一直要我躲起來,怎麼現在又來找我回家了?”“我已得知情況有了變化呀。”她笑著說,“龜田被鬆井大將召到南京去了——他要倒大黴了,哪裡還顧得上報複你呀。”李堅頗懊惱地說:“他倒先逃了,不然我非殺掉他不可!”回到家她摟住他瘋狂親吻,喃喃地說:“啊,天鋒!天鋒!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很堅強的女人,從來沒有怕過什麼人、什麼事。但是,這一次的危機我真的害怕了——我並不怕自己會遭遇什麼,是怕失去了你——在此之前我也沒有意識到我愛你會有那麼深,等到將要失去你了,才體會到我的生命中絕對不能沒有你。”她的瘋狂、她的表白,太使他感動了。“咪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她拉他坐在沙發上,然後坐到他懷裡。“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那個‘軍統之花’嗎?好容易才發現了她,結果卻從龜田的辦公室裡輕而易舉地逃脫了,還帶走了大量重要情報。‘軍統之花’是鬆井大將嚴令要抓捕並送往南京他親自處理的人,她逃脫了,而且不知去向,這是龜田的失職,鬆井大將大怒,召龜田去南京,見麵就暴打一頓,關押起來了。”“原來如此!”他又問,“你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如此及時?”“……嗨!我耳目眾多嘛。”她故作坦然地說,“好了,一場虛驚,你該好好愛愛咪咪了……”她將他拽到了臥室。晚上白光和李堅很晚才來到百樂門。白光在化妝室化好妝,就匆匆登台了。她顯得很興奮,站到台上說:“今晚我的第一首歌,獻給我的愛人李堅先生,I love you!”拋給李堅一個飛吻。“你是我的靈魂,你是我的生命,經過了分離,經過了分離,我們更堅定!”“你就是遠得像星,你就是小得像螢,我總能得到一點光明,隻要有你的蹤影;”“一切都能夠改變,變不了的是我的心……”白光唱罷,全場舞客,卻朝著李堅鼓掌!李堅雖覺不安,但心裡也美滋滋的。有這樣一個女人深愛著,彆人羨慕,他又何嘗不感到幸福呢?次日上午,張影來找李堅,一同去黃金大戲院李堅的辦公室,等著張振東來見麵。張振東來到,見麵隻說了句:“老李,這次辛苦你了。”並沒有說什麼感激、表揚的話。這倒使李堅更加滿意,“那天在吳公館,你與龜田針鋒相對,很好!但這個鬼子很狹隘、很暴虐,當眾受辱後,他會報複你的。我們很為你擔心呢。”李堅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因為他想告訴對方白光的反應,但話到嘴邊,他又縮了回去。因為他猛然意識到,白光的反常“反應”,是很可疑的,他不願讓對方懷疑白光。張振東接著說:“現在好了,我們內線傳來消息,龜田被鬆井大將召去南京,關押起來了。日特組織群龍無首,也不會采取什麼行動,所以近一個時期,會相對平靜一些。”李堅聽了暗想:張振東他們可能在日寇係統中有“臥底”,所以消息靈通,不足為怪。但白光呢?她的“消息靈通”,僅用“耳目眾多”能解釋通嗎?但這些疑問,他不願拿出來與張振東討論。實際上他是有意識地“難得糊塗”,甚至是有意包庇白光了。李堅故意換了話題:“在這次行動中,顯然遊擊隊的領導缺乏經驗。我和他又是初次見麵,不便多勸。結果造成了那麼大的傷亡。”張振東皺眉說:“是的,我們正在考慮調作戰部隊有經驗的指戰員去整頓。這一次的教訓是深刻的。”又試探地問,“白光沒有問你夜不歸宿的問題吧?”李堅再次隱瞞:“沒有。我和他雖生活在一起,彼此從來不問對方在外麵活動的事。”張振東點點頭說:“這一次發生在蘇州境外,而且遊擊隊的出現,也使敵人不會懷疑到你參與了。但還是要謹慎,最好不讓白光知道,不引起她的懷疑。”李堅隻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