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1)

斯科爾茲內早早地醒了。起床後,他洗了澡,喝了一杯美味的咖啡,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他在田野裡漫步了一個小時左右,看著羊吃草、蒂爾南夫人遛狗。從前天晚上開始,萊內就一直窩在他的房間裡不出來。廚房門口的空酒瓶越來越多,這是表明他還在這裡的唯一跡象了。斯科爾茲內偶爾聽見小狗的叫聲,此外,就聽不到他房間裡有其他任何響動。說真的,這樣的情形讓他感到高興。他一點也不覺得塞萊斯坦·萊內討人喜歡,但是,這個布列塔尼人還有用處,因此他就容忍這個人待在他的房子裡。蒂爾南夫人不像斯科爾茲內這麼大度,自從萊內到了這裡之後,她己經抱怨過好幾次,但是斯科爾茲內安慰她說,萊內很快就會搬走,她不必再為萊內和他的那條小狗擔心了。在過去的36個小時中,斯科爾茲內把大部分時間都拿來思考:他盤算著各種可能性,對一切充滿了懷疑。當然,賴安說得對,斯科爾茲內應該二話不說,收拾東西,登上飛往馬德裡的航班,到那裡享受陽光,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他是那種遇到危險就退縮、逃跑的類型,那就不是奧托,斯科爾茲內了。他永遠也不會品嘗到勝利的果實,享受不到女人、權力、財富帶來的快樂。他將仍然隻是一名技師,在維也納的一張辦公桌後麵辛苦工作,最後的結果不是等著領政府的救濟金,就是得心臟病死掉。不管這些恐怖分子是什麼人——對,恐怖分子這個詞最適合他們了——也不管他們想乾什麼,他都將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的土地上,不會因為恐怖分子的言語或者行動威脅落荒而逃。如果他們想動手,那他們最好準備和他好好乾一場。奧托·斯科爾茲內還從來沒有輸過呢。再說了,根據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馬德裡目前也許並不那麼歡迎他。在塔拉戈納,在向他提出無理要求的八小時之後,盧卡·因佩裡特裡坐在斯科爾茲內對麵,臉上帶著令人憎惡的笑,佛朗哥的其他客人在他們周圍談笑風生。一名年輕的西班牙女人坐在因佩裡特裡這個意大利人旁邊,她的手不停地撫摸著他曬成了金黃色的手臂。因佩裡特裡偶爾會貼著這個女人的耳朵說上幾句,逗得她咯咯直笑,臉色緋紅。然後,因佩裡特裡看著斯科爾茲內,那副神態似乎在告訴斯科爾茲內,他吃定他這個老家夥了。但是,除了得到了報應,他什麼也沒有得到。第二天一大早,斯科爾茲內就被打到他賓館房間的電話吵醒了。“是黨衛隊一級突擊隊大隊長斯科爾茲內嗎?”是個女人的聲音。“你是——?”他問,雖然他早就知道了答案。“應你老朋友的要求,我已經來了。”“好,”斯科爾茲內說。“你在哪兒?”“蘭布拉洛瓦大街儘頭的一家賓館裡。”“你知道我要你乾什麼嗎?”“我知道乾什麼,但不知道對象。”地中海衝擊著他房間窗戶下麵的岩石。斯科爾茲內說了一個人的名字。斯科爾茲內在門外清理了靴子上的泥土,經過廚房進九_九_藏_書_網入屋內。蒂爾南夫人站在洗碗池前,清洗著早上的餐具。“我想在我的書房喝杯咖啡。”他用德語說。“做好後讓埃斯特萬送過來。”正在忙活的她抬起頭。“是,先生。今天的信件在您桌上。”斯科爾茲內來到書房,在書桌後坐下,點了一支香煙。他把五封信翻看了一下。一封是荷蘭的彼得,門滕寄來的,一封是葡萄牙的主教寄來的,還有兩封是阿根廷老友的來信。還有一封信上蓋著都柏林的郵戳,地址是用打字機打上去的,收信人是“黨衛隊一級突擊隊大隊長奧托·斯科爾茲內”。他感到嘴裡發乾。他猛地吸了一口煙,將煙放在煙灰缸裡,打開了這封蓋著都柏林郵戳的信。隻有一張紙,也是用打字機寫的。他看了信。怒火在他心中燃燒,他緊握拳頭,又把信看了一遍。然後,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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