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有第一神醫李蓮花者，醫術通玄，妙手回春。尤以研創牛痘一事，堪稱神來之筆，斷絕天花之惡疾，拯救萬民於苦海。如此功績，當受殊賞。
自即日起，朕特封李蓮花為濟世男爵，享食邑四百戶，賜黃金千兩以為獎勵。望卿此後繼續精勤醫術，為大熙之繁榮昌盛再創輝煌，欽此。”
王安念罷聖旨，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將手中那道明黃色的聖旨恭恭敬敬地遞到了李蓮花手中。
李蓮花緩緩站起身來，接過聖旨，卻是一臉的無奈，“王公公，這牛痘其實並非出自我手啊……”
王安一聽這話，連忙擺了擺手，陪著笑說道：“李爵爺，這可是陛下的旨意，您隻管安心受著便是。再者說，您與夫人本就伉儷情深，宛如一體。陛下此番破格封您為爵爺，已然是天大的恩賜了。若是再給夫人另行賞賜，恐怕朝中那些老大人那邊，就實在不好交代了啊。”
這時，一旁的柳韻輕輕拍了拍李蓮花的胳膊，柔聲勸道：“好啦，聖旨已下，多說無益。你呀，就彆再執拗了！”
李蓮花聞言，忍不住苦笑起來，他現在怎麼有些弄不懂龍椅上的那位的心思了。
“對了，王公公，您是否知曉牛痘何時能夠普及全國呢？”柳韻對封賞之事並不上心，她真正關心的是，大熙子民何時才能全都接種上牛痘。
王安聽到這話，微微一怔，隨後凝視著柳韻眼中的期盼之色，變得支支吾吾：“那個……牛痘的培育過程相當耗費資源，因此或許還需要一些時日方能全麵普及啊。”
柳韻注視著王安那副似乎隱藏著內情的模樣，不禁眯起了雙眼。
“王公公，莫非其中存在什麼難處不成？”李蓮花亦開口詢問道。
王安偷偷瞥了一眼李蓮花，接著忍不住苦笑著解釋道：“爵爺啊，您有所不知，牛痘初現之時，京都的大多數百姓便已完成接種。接下來便輪到朝廷官員及其眷屬、富商們接種了。”
話至末尾，王安望著柳韻和李蓮花嘴角逐漸泛起的冷笑，聲音也愈發微弱下去。
“所以，這所謂的全麵普及，不過是按照身份地位來劃分先後順序的吧。”柳韻冷聲說道，“那些普通百姓，隻能等到最後了。”
王安尷尬的笑了笑，“夫人息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資源有限，總得先顧著身份尊貴之人。”
李蓮花聞言，忍不住皺起眉頭。
柳韻此時忍不住瞥了瞥王安一眼，她可不相信作為禦前總管的他，在沒有龍椅上的授權下嘴會這麼鬆。
柳韻忍不住想起前世那些朝堂文裡，天天都在哭窮的戶部尚書。
資源不夠，說白了還是國庫的銀子不多的原因。
想到這裡，柳韻忍不住點了點下巴。
也不知道這幾年相夷茶樓和歆夷商鋪賺的錢夠不夠多。
等王安一行人走後，柳韻轉頭看向了李蓮花，輕聲說道：“我們去西海買個牧場吧！”
李蓮花看著似乎是隨口一說的柳韻，斂眉笑了笑，“是準備養牛嗎？”
柳韻聳了聳肩，“當然啦！”
“大熙可有四萬萬人口！”李蓮花輕笑了一聲。
柳韻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有些無語了，“我又不是一次性養四萬萬頭牛，而且一頭牛隻能出一份牛痘嗎？”
李蓮花眼神星光流轉，深深的看著柳韻，最後還是忍不住心裡的意動，一把抱住柳韻，“阿韻，得此妻夫複何求。”
柳韻輕撫著李蓮花的後背，“我這是取之於民，用於民而已。”
“再說了，我就隻是量力而為而已，且我肯定是先顧老幼的！”
李蓮花勾了勾嘴角，“那是當然了！”
幾月後，歆夷藥店繼烏苓丸後，又免費惠民藥物——牛痘。
***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在不經意之間，小蓮子已然年滿四周歲了。
這一日，小蓮子靜靜地凝視著正全神貫注書籍的李蓮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然而，對於小蓮子那明顯的歎息聲，李蓮花卻仿佛充耳不聞一般。
小蓮子眼見李蓮花毫無反應，便迅速跑開並搬來一隻小圓凳。
將圓凳放置於李蓮花身側之後，小蓮子踩踏著圓凳爬上了坐榻。
緊接著，他果斷地抽走了李蓮花手中的書本，並在李蓮花將目光投向自己時，再次深深地歎了口氣。
李蓮花終究還是難以抑製嘴角泛起的微笑，輕咳一聲後開口問道：“怎麼啦？”
小蓮子皺起可愛的小臉，宛如一個小大人般，煞有介事地說道：“爹爹，我今日發現了一樁怪異之事。”
李蓮花微微挑起眉毛，饒有興致地追問：“哦？何事如此奇怪？”
小蓮子滿臉愁容，似乎陷入了極度的糾結之中，遲疑片刻後方才緩緩說道：“就是……爹爹您除了被稱為李蓮花之外，是否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李相夷呢？”
他頓了一頓，然後緩緩說道：“我曾經聽到祖師婆婆和娘親稱呼你為‘相夷’。”
李蓮花微微一笑，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小蓮子的頭發，輕聲回應道：“嗯，那又怎麼樣呢？”
當聽到李蓮花親口承認之後，小蓮子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的語氣也變得異常沉重：“難道說，你這位李相夷就是當年名震江湖、威懾天下的那位李相夷嗎？”
聽到小蓮子的用詞，李蓮花不禁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後問道：“你這番話是從哪裡聽來的？”
然而，此時的小蓮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他的語氣越發顯得沉重：“而且我見到過娘親變成白發紅衣的陌生麵孔。”
說到這裡，小蓮子忍不住點了點小腦袋，“我想，娘親應該就是柳青衣吧。”
李蓮花挑起了眉毛，心裡忍不住有些自豪起來。
他沒有料到，小蓮子僅僅通過一些零碎的言語和平日裡的細心觀察，竟然能夠察覺到這麼多事情。
接著，小蓮子繼續說道：“爹爹有兩個名字，娘親有兩個名字，連我自己也有兩個名字。”
說到這裡，小蓮子原本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仿佛在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頓時瞪大了眼睛，“爹爹是曾經的天下第一，娘親是現任的天下第一，咦，那我……不就是以後的天下第一了嗎？”
李蓮花聞言，挑了挑眉，“嗯，有誌向，所以未來的天下第一，等以後學武後，可不能叫苦！”
小蓮子此時得意的揚起了小腦袋，“哼，我才不會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