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縷白月光(1 / 1)

這個通話隻持續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陳相宇看著杜湧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了蘇蘿一眼,聲音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在在在,明白,明白,哎呦……”他重新抽出紙巾擦拭額頭上的汗,說了句:“都是誤會,沒有影兒的事。”放下手機,杜湧方才還傲氣的一張臉頓時變了麵容,他站起來,驚異地看著蘇蘿,仿佛她是一個金佛,而他剛剛才衝撞了。杜湧說:“蘇小姐,剛才我是在和您開玩笑呢。”這麼一個稱呼的改變,猛地刺中了陳嘉木。他站起來,一邊拍著胸口,一邊笑:“啊,杜叔叔,您這麼大年紀就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多嚇人啊,我剛剛心臟都快被您給嚇停了……”杜湧這是把台階主動遞給了蘇蘿,等著她自己往下下。一般來說,隻要蘇蘿再笑笑,這件事就這麼揭過了。不過是言語的一兩點冒犯而已,再請蘇蘿到季臨川那邊美言幾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蘇蘿卻仍舊是冷冷地看他,朗聲問:“剛剛是季臨川打來的?”雖說季臨川不在這裡,但這樣指名道姓地提,還是叫杜湧心裡驚了驚。“對。”“他怎麼和你說的?”杜湧遲疑片刻,回答:“季先生問他未婚妻——也就是您,是否在這裡,他就在路上,馬上接您回家。”後麵季臨川的警告,他沒說。蘇蘿轉過身,問他:“《梁祝》的主要投資來源是蘇林集團,對吧?”旁邊的陳相宇臉色微變。杜湧不是梁京圈內人,不懂,他陳相宇卻明白,季臨川的未婚妻就是蘇林集團董事長唯一掌上明珠啊。蘇蘿的身份呼之欲出。杜湧心驚肉跳地問:“是……蘇小姐您和蘇董事長認識?”蘇蘿說:“他是我爸爸。”杜湧想立刻打開窗戶跳下去了卻殘生。他剛剛都做了什麼!不是曉1查到蘇蘿沒什麼重要人脈麼?怎麼會這樣?他是豬油蒙心被驢踢了腦袋才會膽大到想要去潛投資人的千金。杜湧試圖挽回點局麵,尷尬地笑:“您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要是提前說了,還能看到您二位這精彩的變臉表演嗎?”蘇蘿眉頭微挑,“今天我可真的是上了生動的一課呐。”陳相宇到底是老油條,笑著打圓場:“蘇小姐,您是被家裡保護的好,不知道,其實這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公平。您瞧,我們也從未強迫過人啊,這種事情你情我願,有些人她貪慕虛榮名利,甘願交換,這沒什麼好苛責的。”“威逼利誘也算是公平交換?”蘇蘿笑,“我真是頭一次聽到這麼恬不知恥的言論呢。你們先壓了試鏡得來的角色,又設酒局請人過來喝,灌輸些什麼‘想要成功就要付出點代價’的狗屁言論,還好意思說甘願交換?”陳相宇和杜湧被她說的啞口無言。陳嘉木目瞪口呆。“你們竊取姑娘的勝利成果,往她們身上扔黑泥,完了之後又腆著臉說是姑娘不自愛貪慕虛榮,你們的臉是豬皮做的嗎這麼厚?”蘇蘿越說越氣,問杜湧,“知道馮夕為什麼瞧不上你嗎?”杜湧:“啊……這個……”“肥頭大耳啤酒肚,醜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心比爛泥還臟;比你帥比你年輕比你心好的人一抓一大把,你覺著人家憑什麼要委屈自己插在牛糞上?還有你,陳相宇,”蘇蘿矛頭一轉,指向陳相宇,“我先前很欽佩你,現在想想我那時候可能腦子進了水。其實你與他們沒什麼區彆,哦,不,區彆可能在於你裝人裝的更像點。”季臨川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自家未婚妻小嘴巴叭叭叭的,機關槍一樣把這兩個男人罵了個遍。杜湧和陳相宇兩個人都被罵的懵逼了,哪裡見識過這樣的陣仗?被一個嬌俏乖巧的小姑娘罵到抬不起頭。於理於利,都不敢還口。季臨川一到,這兩人如蒙大赦,慌忙站起來讓座,殷勤請他坐下,眼角皺紋笑起來:“季先生。”陳相宇笑的尷尬:“蘇小姐口才真好。”杜湧被罵的憋屈,陰陽怪氣:“咄咄逼人。”話音剛落,被陳相宇拍下手。他們覺著有季臨川在,蘇小姐說不定能夠收斂一下脾氣。他們低估蘇蘿了。蘇蘿天不怕地不怕,反正惹出再大的禍事後麵都有親愛的父親給她頂著。她說:“我不認為應該對渣滓留情麵。”季臨川叫她:“蘿蘿。”蘇蘿:“哼。”要是季臨川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勸說她的話,她一定要和這個家夥絕交!劃清界限!他不配得到自己喜歡。當著三個神色各異的人的麵,季臨川徑直攬過蘇蘿的肩膀,往自己懷中摟了摟。蘇蘿要沉溺在他懷中的淡淡雪鬆氣味中了。季臨川微笑著對陳相宇說:“我未婚妻性子直,品行端,看到臟汙總會忍不住,我不認為這是壞毛病。”言外之意,蘿蘿說的對,該罵。蘇蘿拉著季臨川:“走吧,我有潔癖,再和他們在一起我就要吐出來了。”陳相宇:“……”杜湧:“……”旁邊的陳嘉木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蘇蘿。像是看超人一樣。蘇蘿心裡憋著一股氣,直到回了靜安公館,直直倒在沙發上,還是忍不住:“男人真的是太惡心了!”季臨川彎腰把她丟到旁邊的包撿起來,掛好:“請不要性彆歧視,也有很多男藝人被女人潛規則。”“這些人真的太惡心了,天呐我還和他們喝了酒,”蘇蘿一骨碌爬起來,小鬆鼠一樣就往浴室中衝,“不行,我要多洗幾遍澡。”還沒出門,被季臨川掐著腰按回沙發。蘇蘿力氣壓根沒辦法和季臨川抗衡,此時此刻,被他按在沙發上,懵懵懂懂地看他:“你做什麼?”季臨川一手掐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按在她臉頰旁的沙發上,牢牢地困住她。蘇蘿沒辦法起身,烏溜溜的眼睛中滿是疑惑。這個男人又要玩什麼花樣?總不能要在這裡嗯嗯啊啊吧?傭人隨時都會進來啊變態!季臨川看著她顫動的眼睫,紅潤潤的唇,草莓一樣小巧可口,按耐住衝動,開始例行教育:“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我哪裡有錯?”蘇蘿委屈了,“難道我不罵那兩個男人才對嗎?”“不是說這個,”季臨川搖頭,決定給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好好地上一課,“他們做了錯事,該罵。但問題在於,你不該去一個人去參加這樣的宴會。男人都具備劣根性,你要隨時隨地保持警惕。”“陳相宇說帶了他兒子啊!我哪裡想得到這個老東西當著自己兒子的麵都敢說這種話?”“永遠不要低估男人的惡意,”季臨川說,“這是你第一個錯,第二個錯,你不該在相對封閉的環境辱罵他們。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們惱羞成怒,對你做些壞事怎麼辦?你有能力自保?”“這不是有你嘛,”蘇蘿不假思索,“杜湧說你馬上就會到,我才敢罵他。”季臨川看著身下的人兒。說她莽撞吧,其實人很聰明,機靈,絕對吃不了虧;可若是說她機靈吧,偏偏又橫衝直撞的,永遠帶著一股狠勁兒。季臨川鬆開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啞聲說:“去洗洗澡吧,我等下回公司,今晚不用等我吃飯,我可能會回來的比較晚。”蘇蘿愣住:“那你晚上還要工作嗎?”“嗯。”季臨川站直身體,整理了下領帶。蘇蘿感慨,自家男人真的是工作狂本狂了。呸,才不是她男人。愣神間,季臨川已經走了。韓助理的車就停在靜安公館外麵,看著自家老板出來,忍不住說:“先生,其實您完全可以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做,沒必要為了這推遲會議。”按照既定行程,傍晚時分有一場和德國公司關於“藤藤二號”相關應用和決策的會議。材料都準備好了,季臨川聽聞蘇蘿去赴了陳相宇的宴請,毫不猶豫地要求把會議往後推兩個小時。他要親自去接蘇小姐回家。韓助理跟隨季臨川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他這樣過。如果說,之前的季臨川是個一絲不苟的工作機器,嚴格地遵循指令生活,而蘇小姐則把他變成了人,給了他人的溫度和活力。自打他和蘇小姐訂婚之後,笑容都多了很多。季臨川坐穩,接過資料,仔細翻閱,聲音淡淡:“還是我自己去比較放心。”-次日清晨,陳相宇客客氣氣地給蘇蘿打來了電話,告訴她女主角的位置肯定還是她。而蘇蘿泡在浴缸中,掬了一把泡沫,輕輕吹散:“不用了,陳導,這戲我不想拍了,也不用拍了。”“……不用拍了是什麼意思?”“再過差不多四十分鐘吧,”蘇蘿看看時間,冷冷淡淡,“會有人通知你蘇林撤資的消息。”“啊,這個,蘇小姐——”蘇蘿掛斷手機,拉了黑名單。痛快。蘇海林寵妻寵女如命,蘇蘿隻是稍稍和他提了提,蘇海林就怒不可遏,彆說撤資了,以後陳相宇和杜湧彆想再從他那裡得到合作的機會。蘇海林告訴蘇蘿,不過兩月,定能叫陳相宇和杜湧身敗名裂。恐怕用不了兩天,就能夠在網絡上看到《梁祝》拍攝計劃暫停的新聞。九點鐘,任真真遣人把幾個劇本都給她送過來,蘇蘿翻了翻,沒有一個讓她感興趣的。任真真快急哭了:“我的小姑奶奶呦,你這綜藝節目不接,電視劇也不接,我該怎麼和公司交代呀?”先前蘇蘿不紅不露頭角的時候還沒什麼,公司沒有注意到她;而現在不行了,上了兩次綜藝,蘇蘿成了公司計劃力捧的對象,結果她還這樣懶散。蘇蘿裹著浴巾,握著手機,趿拉著拖鞋走進次臥,滿不在乎:“您能讓公司去捧捧彆人嗎?放過我這條小鹹魚。”任真真:“像你這樣奇怪的要求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像極了古代捂著腰哭唧唧求皇上去雨露均沾的寵妃,真欠打。”蘇蘿捋了把自己的頭發,模仿:“嚶嚶嚶,皇上您就去寵寵其他人好嘛臣妾最近受不住啊。”任真真也捏著嗓子和她演起來:“愛妃近期對侍寵興致缺缺,對朕也是一天比一天冷淡,難道是紅杏出牆了?說,奸夫是誰?”蘇蘿戲精上身,羞羞答答:“不瞞皇上,臣妾最近在和季臨川偷情呐。”“果真是這個野男人!他到底哪裡比朕好?”“人帥腿長身材好,嘴甜心美屁股翹,他就是臣妾的貼心小寶貝親親小可愛……”蘇蘿演的正起勁兒,差點就要嚶嚶嚶哭求皇上放過自己了,轉過拐角,與坐在自己床上的季臨川四目相對。男人淺灰色襯衫穿的板板正正,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戴著一副無框的眼鏡,波瀾不驚。正是準備上班的模樣。僵住。他怎麼還沒去公司?他怎麼跑到自己房間裡來了?他剛剛都聽到了些什麼東西啊啊啊?靈魂發出窒息的控訴,蘇蘿機械地對著手機說:“乖真真,咱們等下再聊,奸夫……呸我未婚夫過來了。”把手機放在桌子上,蘇蘿努力想要維持住自己高傲的形象,問:“你怎麼來了?”聲音一時間沒彆過來,還是那樣嬌裡嬌氣。她想打死自己。猛咳兩聲,她故作鎮定,麵對著梳妝台站立,借著鏡子反光,看到季臨川站起來,步步朝她走近。心中警鈴大作。剛剛移開一點點,季臨川彎腰,輕而易舉地自背後抱住她,親吻她的耳朵,低笑:“找娘娘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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