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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YD) 西風緊 1090 字 1天前

將就著填肚子”這時張五郎掏出一個綢袋,從裡麵摸出幾張青紙來,想了想又塞了回去,抓出一些白晃晃的銀幣捧到老頭的麵前:“咱們人多,明兒還得趕路,煩老丈去村民家裡購置一些乾糧”老頭忙道:“這可使不得”張五郎笑道:“銀子做的,一枚二錢重,能當錢使的,收下罷,甭客氣”旁邊的鮑誠幫腔道:“老丈拿著,咱們也忍不起心吃白食,瞧你們這都窮成啥樣了”張五郎一聽這廝一開口不是啥好話,皺眉道:“好像你老家很富庶?”鮑誠尷尬地笑了笑,看向薛崇訓道:“薛郎家會好些”……薛崇訓家在長安,晉王府和他們夜宿的那村落完全是兩個世界府中很安靜,不聞狗吠,但外院那邊隱隱有很小的絲竹之聲,大約是府上養的歌妓還在練習聽雨湖周圍的路麵乾淨得一塵不染,每天都有人打掃,屋簷下掛著淺紅的燈籠,紅光與白色的月光相映成輝他老婆李妍兒的房間裡防蚊蟲用的是紗窗,裡麵還放著一座香鼎,裡麵冒著寥寥青煙,養神又驅蚊晝夜都有丫鬟侍候著,按時去換香料,連燈架上的紅燭挑燈芯也是奴婢們在做她們在府上呆得久了乾起這些活兒倒是很嫻熟,如果出了錯被孫氏知道了,少不得要挨訓綾羅紅蛸是常見的紡織品,金銀玉器也並不少見蓬頭垢麵的人在這裡是不可能見到的,就連乾粗活的奴婢也得收拾得乾淨整潔房間裡正有三個女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白淨嬌媚李妍兒躺在床上肚子已隆得很高,她娘孫氏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和她說話,穿著翻領長袍的宇文姬正捏著她的手腕診脈過得一會兒,宇文姬說道:“我估計產期大約在十天後,脈象很穩,夫人王妃儘可安心”孫氏笑道:“神醫是咱們家的人,倒也讓人放心呢”宇文姬的臉頰微微一紅李妍兒卻悶悶道:“明明寫信說要回來陪我的,人影都沒見著我挺著個大肚子走路都得輕輕的,是給誰家生的啊”“住口”孫氏頓時生氣,但很快想起要讓她順氣,便立刻緩下口氣來,好言開導道,“整個王府的人不都陪著你嗎?你姑婆在大明宮還時常派人來問呢你想吃什麼,想聽什麼,都對你千依百順的”李妍兒仍然不高興道:“這不一樣,我得等著他回來才生,不然要是死了,連最後一麵都見不著”孫氏聽到這裡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宇文姬忙勸道:“夫人彆擔心,我會時常為王妃診脈的,不會出問題她是心裡害怕,才會這般說罷?”孫氏按奈不住氣憤道:“我生你那會兒,也沒你這般金貴,你爹問都沒問一句,成日提心吊膽琢磨著你曾祖母武則天,這不你都長這麼大了”李妍兒可憐兮兮地看著她無言以對孫氏又歎道:“都快做娘的的人了,還不懂事彆以為你姓李就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麼快就忘了咱們住太腋池便那小院的日子了?連個管宮女的女官送飯的奴婢都能欺負咱們你現在的身份是晉王妃,不正經起來勸導薛郎仔細辦大事,成日就讓他回家,成何體統?薛郎去北方苦寒之地是乾什麼去的,不是張仁願造反嗎?如果這些叛臣賊子到長安來了,咱們哭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我看你剛生了薛家的孩子要靠誰去”李妍兒被一頓訓總算安生了,瞪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著孫氏,吵起來完全不是她娘的對手宇文姬道:“上回就聽說薛郎已經攻破三城,把張仁願打敗了,又寫了信回來,應該平安無事了”三人說了會兒話,李妍兒隻得悶悶地睡了,孫氏很在意她,總覺得丫鬟們可能侍候不周,自己就在李妍兒房裡鋪了張床,正晚上都陪著她又養了十來天,宇文姬診得非常準,果然李妍兒就臨產了這下晉王府熱鬨起來,大明宮的宦官產婆來了好多,禦醫署的周博士帶著一幫人在外府的客廳裡喝茶侯著,以防萬一聽雨湖畔的院子裡隻聽得李妍兒痛叫,這場麵看來生孩子確實挺不容易的她滿額大汗,汗水和眼淚齊流,總覺得自己馬上要死了,時不時還看門口,好像期待著什麼孫氏會意,便勸道:“彆想其他事,過了這關就好了,妍兒要努力”李妍兒哭道:“他在信上明明說要回來的,騙人”孫氏看了一眼宇文姬:“還是小孩兒心性……”不料話音剛落,姚宛就跑到了門口說道:“夫人,郎君回來了”孫氏吃了一驚,愣了愣看李妍兒一眼道:“趕緊讓他進來先見王妃一麵”“是,夫人”姚宛急忙跑了過了一陣,果然就見得薛崇訓跑著過來了,他到門口一看,滿屋子的女人,有老的產婆,也有小的丫頭他便說道:“王昌齡他們都還在路上,我帶著輕騎快馬趕回來的”孫氏聽罷心裡一陣說不出的滋味,看了他一眼,隻見風塵仆仆的樣子大約為了路上安全,薛崇訓身上還穿著盔甲,頭盔倒是取下來隨手扔一邊了,發髻又臟又亂,臉因為沒洗顯得黑了眾女人怔怔看著他,跟一個乞丐進屋了似的孫氏怔了片刻,忙一本正經地執禮道:“薛郎操勞國事辛苦了”其他人也忙向她屈膝行禮薛崇訓沒顧她們,大步走到床前,蹲下去抓住李妍兒手,她那白生生的手立刻被弄上了黑印李妍兒哭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好難受啊,我是不是要死掉了……”“不會,這隻是一個的開始”薛崇訓溫柔地安慰道,他忘了沒洗手,便伸手用手指去揩她眼邊的眼淚,結果李妍兒的臉很快變成了花貓薛崇訓又小聲對她說了一些好聽的話,孫氏就讓他先出去等著,不料李妍兒抓住他的手不放,“不行,你要一直陪在我身邊,不準出去”孫氏道:“哪裡有男人留在產房的事兒,不吉利薛郎就在門口,不會走遠的,聽話放開手”李妍兒從小就被嬌慣出了小脾氣,哪裡管你什麼道理,認定了就不放,說道:“郎君在我旁邊我才不怕”薛崇訓聽罷大為感動,便說道:“我是不信邪的,怕什麼不吉利?我坐牆邊上,我礙著你們”孫氏愕然,心道李妍兒是那性子,薛崇訓也跟著胡攪什麼?但見李妍兒死死抓著他的手不放,她也沒辦法,心裡反倒冒出一股子酸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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