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影下漫山遍野的馬隊洶湧而來那些敵兵離北麵的陰山非常遠了,不過從遠處這樣看過去,看起來就像就在山下一般就在這時,隻見西門那邊正有一群牧民和軍士大喊大叫讓開城門駐守此鎮的軍隊在沒有戰事的時候也會事生產,因地製宜召些牧民和將士一塊兒帶著牲畜放牧,解決一部分軍需糧食;當陰山那邊的哨堡預警點傳來軍情之後,大部分牧民已經跑回城裡躲避了,但有些離城太遠的人就來不及回來,甚至還有的都快打起來了才獲知消息現在城門下麵的那一幫人趕著牛羊就是回來得太晚,城門早已關閉戒嚴許多男男女女的在下麵嚷叫,有的仰觀城樓上的軍士,有的回頭看遠處越來越近的突厥兵並發出恐懼的叫喊“張三,張三我是老五啊快叫他們開城門……”樓上的一個官兵總算聽到了有人喊自己,趴在箭垛上往下一瞧,頓時也喊起來:“老五……”那叫老五的小將可能是隊正之類的將領,便急勸城牆上的另一個將領:“校尉趕緊開城門,現在放他們進來還來得及”校尉喝道:“敵兵兵臨城下之時開城門?萬一裡麵有敵兵奸細失了門,這個責任誰來擔”小將幾乎要哭出來:“怎麼會是奸細,下麵有人我認識,絕不可能是奸細”“不行,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備戰”校尉咆哮道,唾沫星子飛到了小將的臉上小將咬牙道:“眼看城下那麼多漢民遭敵兵屠戮見死不救,校尉也要責任此時如報知上峰,上峰也一定不會見死不救”“上峰?現在哪裡來得上峰?”校尉唰地一聲拔出軍刀,怒道,“這裡我的品級最高,我說的話就是軍令,違抗軍令者,我現在就可以斬首,回去”小將瞪圓雙目:“那你殺了我,我眼見鄉親不救沒臉活在世上”校尉大怒,但又覺得自己確實有點理虧,在這樣的心緒下要殺朝夕相處的官兵兄弟實在有點下不起手,氣氛頓時僵持下來就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道:“臨陣違抗軍令,不殺待何時?”眾軍聞聲回頭一看,隻見石階上剛剛走上來一個相貌堂堂的少年郎,年齡最多十**,他身穿白氈長袍,腰配寶劍,一瞧便是貴氣散發的人傑這裡最高級彆的將領校尉也得恭恭敬敬地抱拳彎腰叫一聲:“李公子”此人出身不得了,名叫李適之,爺爺是李承乾;李承乾何許人,太宗李世民的嫡長子,長孫皇後生的正宗的高祖血脈,李唐的皇子皇孫他怎麼會在這偏僻的隨時都可能有兵禍生命危險的地方?顯然是時運不好,以前有武則天大肆殘害打壓李家子孫,之後朝局動蕩中央那幫人也不是好鳥,李適之自然就幾番被栽贓降罪顛沛流離越混越倒黴,到了現在的境地,在西城做了個行軍參讚一類的官兒到底有俸祿證明李唐朝廷還沒完全拋棄他李適之指著那叫老五的小將道:“臨戰抗命,拿擲城下,斬”老五一聽要死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嚷嚷道:“憑什麼,你是什麼官職,憑什麼指手畫腳?”這麼一問李適之還真找不到理由,現在是在軍隊中,管你是什麼出身,身上沒披官袍手裡沒有印信,有什麼權限下達軍令?不過李適之並不正麵回答這種自己難以答複的問題,換了個角度義正辭嚴地說道:“憑城中有將士和百姓三萬餘在敵兵的威脅之下為了城下的百十人拿數萬人的身家性命和大唐的重鎮冒險?你一個隊正算老幾,擔得起我李唐社稷安危嗎?”旁邊的校尉再不多言,一聲令下,軍士就撲上去逮捕了那小將李適之回顧左右道:“就算城下的軍民有一兩人是認識的,但在這樣的關頭誰能保證裡麵沒有混進奸細?”他長身而立,仰首高聲道:“諸位將士,咱們身在這西受降城,是乾什麼來的”眾軍頓時拜服,此人迅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過得一會,就見長史等官僚帶著一幫兵丁上城來了,後麵的軍士還抬著一張公案,隻見那公案上覆蓋紅綢,放著朱筆、朱砂牌、令旗等物,那是張仁願用的東西,王命、印信卻不在,被大將李貴拿去獻到中城了長史喊道:“城中諸大將不在,當此危急關頭不得不權宜行事,各城各部調防皆聽從我安北幕府之令,違者,斬如我等殺錯了人,待擊退敵兵,我等當以命抵命、血債血還”城樓上下的將士頓時肅然一眾人便一起進了譙樓將公案擺上,軍士分站兩邊,臨時組成了一個指揮中心長史抱拳道:“悉聞李公子熟讀兵才能卓絕,存亡之際一切以大局為重,切勿推辭”李適之回禮道:“如此李某當仁不讓”說罷一拂白袍,正身坐於上位拿起令旗道:“傳令各軍,悉受中軍之令協同布防,當值者先行上城,餘者列陣各門,隨時聽候調令,不得有誤”“得令”一個軍士接了旗,又複述了一遍無誤,便轉身快步奔出軍令很快傳視四門,各部正當抓瞎的時候聽說李家宗室的人和長史在西譙樓設了中軍,雖然不似聽從大夥認識的大將那麼踏實,但總比沒有的好……上萬的軍隊,如果沒有人告訴他們各自該乾什麼,不亂才怪之後命令一個接一個地傳遞過來,各營的亂象漸漸有所緩減受命上城的軍隊陸續攜帶軍械搬運防城工具上去;作為預備軍的人馬則在城門內的大道上依次序列成陣型待得由李適之親筆起草的訓令宣讀時,各軍完全恢複了井然石階上正站著一個官吏大聲宣讀:“大戰之機死生之地,吾等應抱定玉石俱焚之決心固守工事待援,若城破便與敵戰至一兵一卒,以示我大唐軍民絕不屈膝求饒之氣節……”隻見大道上的軍陣衡平豎直,隊列整齊,刀槍如林豎在半空眾軍靜待在城門口,明光甲閃閃發光猶如一道道鐵牆,隨時準備與衝進城中的突厥人肉搏中軍各官員上城牆巡視,見此場麵頓時對李適之拜服這邊的城裡折騰了好一陣,突厥兵總到了兩裡地開外的地方草原上視線開闊,老早就見到他們的馬隊,看起來不遠,實際路程卻不近西門城門依然緊閉,下麵的漢民已經絕望了,但是有呼天搶地捶地哀嚎,彆無辦法他們就像火災中即將被燒死的災民,又似麵對洪水波濤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