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將他們為國犧牲的功勞算到家人頭上,雖然無法完全彌補人們的傷痛,但也能為英靈的親人儘一些撫恤。幕府的王昌齡一算,這一仗雖然打贏了卻耗資龐大,估計得掏空國庫。這會薛崇訓的“錢法”剛剛實施不足半年需要實物和硬通貨儲備,這些事兒也夠讓人心煩的……好在空前的大勝喜悅心情在前,些許煩勞也就不足掛懷了。戰後王昌齡率幕僚團默默地做著許多繁瑣的事,薛崇訓發現他其實很有點才能。比如在下發錢財時為了避免層層“火耗”,免得徒耗國庫又未起到安撫將士的最大作用,他用了一係列的管理辦法:先印票據,按照各軍名冊將軍士們的名字和功勞金錢寫好登記造冊,然後把票據發到將士們手裡,讓他們統一到官府大倉親自領取。這樣當官的不能過手錢財,就沒法縮水了。薛崇訓則忙著寫捷報上奏朝廷,安排後續事務。一天他在鄯城見到杜暹,便約杜暹見麵談話。薛崇訓細想起來那日夜襲王帳險些把神策軍敗光,幸虧有杜暹來救,他打內心裡有些感激,言辭之中也不掩飾。杜暹在西域北庭河隴都帶過兵,官至都護或節度使,可他本身是文人出身。節度使因唐末的原因造成軍閥的形象,其實這是個不定設的文官官職。杜暹也不例外,他本人長得膚白富態,衣著圓領長袍邊幅也修得很整潔,完全就是一個文官模樣,投足之間也有一股子飄逸和文墨氣息。他聽到薛崇訓話語中的真誠重視,估計已經心花怒放了,不過麵上還是一本正經很淡然的模樣……文人的通病,其實大家都是俗人,不是讀了幾本聖賢書就能看淡功名利祿的,不過嘛氣節和風度必須得裝出來。“此戰非同小可,用功高蓋住來言已不足。”杜暹忙回報出一副靠近薛黨的態度,煞有其事地進言道,“薛郎應早作謀劃,回到長安之後定然不會平靜。”薛崇訓道:“我心下已有底了。”他又用謙遜的態度問策道,“杜使君認為接下來平定吐蕃的方略應該如何,計將安出?”杜暹道:“吐蕃國經此一戰元氣大傷恢複困難,現在他們內部匱乏又無力外侵,不幸因此內亂崩潰也有可能,真如此我大唐心腹之患除也。所以接下來唐軍不宜再生戰事,一則吐蕃地勢崎嶇險惡,我軍不熟地形氣候佯攻困難;二則考慮長安風雲變幻,以大軍進占無利可圖徒耗國力,如國內不堪重負恐重蹈隋帝覆轍。當此之計,隻需一員大吏坐鎮河隴,與周邊各族合謀並聯絡吐蕃貴族,試圖在吐蕃教派、種族等方麵下工夫,不計手法讓其整體崩潰分裂,再分而治之,是為上上之策。”薛崇訓聽罷大加讚賞,當即就拍板道:“我現在就任命你為隴右節度使,稍遲讓長安補足公文……隴右節度使隻是你再立新功的過度環節,等你辦成分裂吐蕃的大功業,朝中大臣也口服心服,我便保你出將為相。”杜暹大喜道:“多謝晉王栽培。”薛崇訓笑道:“好說,咱們雖然相處不久,但你一見麵就救了神策軍,這份大禮我記著。以後你便知道晉王府的人處事如何,對待自己人都是如春風一般的溫暖啊。”杜暹愕然,要這麼說下去就太膩歪了有失他文人格調,他便急忙打住,旁敲側擊地隱晦表明自己的立場。……吐蕃敗軍遁入高原之後,因讚普陣亡群龍無主,一時間亂作一團。又因失了輜重饑寒交迫,情況十分不妙。他們的軍隊人數在戰場上損失不足三分之一,但是鐵定無力再戰了,後勤困難彆說糧草軍械,就是防寒的帳篷都奇缺。每天凍死餓死的人不斷增加,殘酷程度並不比戰場上小。難以過冬是個大問題,此外激發的內鬥也沒法收場。郎氏將此時的慘狀完全怪到末氏的身上,到處傳言說末氏居心叵測蠱惑讚普涉險,導致讚普陣亡王旗被奪,因此才有大敗。末氏首領辯解:如果當時主將後退,敗得更快。讚普不幸身亡隻是意外,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因此他的主張謀略本身並沒有問題。兩邊矛盾激化,加之難以度日上下的情緒絕望,如今的國運前途是荊棘重重難以預料。隻要輸入-ahref=quot;ahref=-quot;target=quot;_bnkquot;gt;-/agt;target=_bnk-quot;target=quot;_bnkquot;gt;-/agt;/a就能看發布的章節內容第一章遊子“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太平公主坐在紫宸殿大殿上緩緩地對著手裡一張紙念起來。另外一份關於河隴戰況的捷報卻被她丟在一邊的禦案上連看也不看一眼,隻顧觀摩隨帶送回來的詩了。其實她也不用看捷報就知道河隴戰場戰場發生的事,幾乎整個長安及大明宮都在嚷嚷,她能不知道嗎?殿下兩邊站立著兩排文武大臣公卿,靜靜地聽著太平公主念詩。大家顯然一聽就明白詩的意思了,因為這首詩實在淺顯易懂。詩好不好自然不能看它寫得有多生澀難懂綺麗詭異,更不是有多少生僻字,而是它的意境和真摯情感……顯然孟郊這首是上乘之作。就連躬身侍立在木台之側的宦官們都聽懂了,魚立本文采好點,另外還有一個張肖完全是半文盲。太平公主當然從來沒讀過這首詩,念出來之後立刻就想起在薛崇訓出征前特意找人為他打造的戰甲,詩中用密密縫的身上衣喻那套性能可靠的精良百煉甲也還得體。她沉吟片刻,薛崇訓從小到大雖然在自己身邊呆的時間不太多,但她還是比較了解自己的兒子,兒子們中的老大薛崇訓從小隻喜舞刀弄槍愛和武師們玩,不親文墨客,教習的一點琴棋書畫之技也是出於貴族子弟的考慮強迫讓他學的。不料近幾年倒是聽說好幾首詩賦是他寫的,這首也是?太平公主不能肯定,便問下首那些飽學之士:“此詩是何人所作?”空前的戰爭勝利消息在麵前,舉國傳頌的當口,滿朝重臣都聚到紫宸殿來了。就在這種時候太平公主不問正事,卻問起詩詞,這讓一臉嚴肅的大臣們不是很理解,但也有不少人認為太平公主這是在故弄玄虛有什麼深意。這時翰林院的一個飽學儒臣站了出來認真地回答道:“回稟殿下,古今詩賦典籍未聞此遊子詩,定是新作。”眾人都點頭附和斷定是新作,這大臣說話嚴謹小心,很難抓到他們的紕漏。既然是薛崇訓從邊關和邊報一起送回來的,多半就是他作的了,不過大家不這麼說,隻說是新作……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