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就基本過完了,人們便要從喜慶輕鬆的心境中收心開始乾正事,一年之計在於,上到朝廷下到民間,都應開始新的一年的努力。昌元三年的年運就在起床洗漱的繁瑣xiao事中不知不覺地開始,不知不覺地昌元紀年已是第三個年頭,和年號頻繁更替的以前比起來,這樣的情形倒給人以穩定的錯覺。但薛崇訓知道這種穩定隻是暫時的平衡,非常脆弱。薛崇訓回到長安才沒幾天,又正逢元宵,忙完了這頭,又打算趕著去宮裡看自己的母親太平公主如何了。今天還有一次朝會,也許三省六部的人會問到他關於去年平叛之事的重要點,去大明宮之前得事先準備一下。不過這種事兒王昌齡早就寫好送來了的,不過薛崇訓回來後沒顧得上細看,記得還有一份建議文章,大概是對新一年的策略大概,一並放在書房的櫃子裡了。因為那個櫃子裡存放都是帳目公文等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薛崇訓出men前便自己過去取,同時吩咐人準備馬車和儀仗。走出臥房來,雖然氣溫仍舊比較低,新鮮空氣卻讓人神清氣爽,薛崇訓的jing神頓時好了一些。這些日子練武也顧不上,昨晚又喝醉了酒,身體感覺真不怎麼利索,到屋子外頭活動活動還是不錯的。長廊外頭的樹枝依然光禿禿的沒什麼生氣,不過看遠一些,能看到柳枝上和地麵都有一層淡淡的綠意,已經開始發芽了,萬物正在複蘇。薛崇訓快步趕去書房拿東西,也不忘感受初的新意,其實隻要有心,身邊會有不少值得去留意的東西。他剛進書房,就微微吃了一驚,看到李妍兒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腦袋上還頂著一個瓷盤子,孫氏坐在椅子上看著,兩邊還垂手立著兩個丫鬟。薛崇訓愕然道:“妍兒做錯了什麼事,被大人懲罰了吧?”李妍兒哭喪著臉看著薛崇訓,大眼睛幾乎要流出眼淚來,無辜極了。她xiao心翼翼地輕聲說道:“彆和我說話啦,一說就要掉下來。”孫氏優雅地直著脖子坐在一旁,若無其事地說道:“以前太縱容她了,應該要多加管教。如今薛郎貴為親王,正妃若是站沒站樣坐沒坐樣,不是平白遭人笑話?”薛崇訓見孫氏沒事兒一樣,好像昨晚的曖昧根本沒發生過一般神情自若,和平常沒差彆,他也有些佩服起孫氏的貴婦素質來了,真的很沉得住氣。見此模樣,他也便有禮有節地抱拳執禮道:“崇訓問嶽母大人早安。”孫氏輕輕點點頭道:“薛郎過來何事?”薛崇訓指著北麵椅子書案一側的櫃子道:“我要去上朝,需要一些卷宗,過來取,對了,這邊的鑰匙都在大人那裡,勞煩開一下。”“你等等,我馬上過去取鑰匙,正事要緊。”孫氏說罷便起身往外走。孫氏一走,薛崇訓便對李妍兒笑道:“是該站站軍姿走走正步。”“你還笑人家……”李妍兒一分神,突然那盤子就從頭上滑落,薛崇訓眼疾手快條件反she地伸手輕輕托住,穩穩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仿佛輕描淡寫一樣。這時他才感覺到雖然最近沒怎麼練習,反應什麼的仍然沒退步太多。李妍兒瞪大了眼睛,長長呼出一口氣:“啊!幸虧郎君接住,不然我可倒黴了。”“會怎樣?”薛崇訓饒有興致地問道。李妍兒伸了伸xiao舌頭,無辜地說道:“娘要人家抄三遍《xiao雅》,那我成天抄書得了……哎喲,背都站疼了。不過再熬半時辰就解脫,郎君給我頂到上麵,彆被娘看到。”薛崇訓笑道:“我在men口給你瞧著,你趕緊活動一下肩背。”“那你可要瞧好。”李妍兒急忙反手去rou自己的肩膀,身子扭了幾下,胸前的柔軟也仿佛水波一般動彈……人說nv大十八變,老婆這長勢身材非得趕上她娘不可。就在這時,薛崇訓見到孫氏從那邊的房men裡出來了,他便趕緊說道:“來了。”李妍兒急忙站直了身子,讓薛崇訓把瓷盤子放到頭頂上。片刻之後,孫氏便走了進來,把鑰匙遞給薛崇訓,轉頭瞪了李妍兒一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偷懶……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像孩童一般玩那些xiao把戲作甚?”薛崇訓聽到後半句,好像是暗中教訓自己的,他隻得無奈地笑了笑,拿鑰匙去取東西。李妍兒嘟起嘴爭辯道:“人家明明不想偷懶,就怪郎君說要活動一下肩背。”薛崇訓愕然回頭道:“妍兒真經不起詐,大人又沒生三隻眼,如何能確定咱們有沒有xiao動作?你可倒好,不打自招了。”李妍兒一急,忽然那盤子就滑了下來,這下薛崇訓在櫃子那邊鞭長莫及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掉落在地“當”地一聲摔成了白瓷片。“啊……”一聲嬌|呼,李妍兒可憐兮兮地看著孫氏哀求道:“這是意外。”孫氏冷著臉不理睬,叫人再拿了個盤子。傳來李妍兒鬱悶的哀鳴,薛崇訓取到了東西,已顧不上和她們玩笑了,向孫氏告辭便徑直走了出去。他一邊走,一邊翻開王昌齡幾天前寫的文章,現在才顧得上看。上麵列舉了三條建議:其一,稱作“名”,今上冊立太子無法反對,隻有加強與皇後的聯盟,名正言順地平衡宮廷皇權;其二,稱作“勢”,儘早建立“親王國”官邸的影響,並整合太平公主舊黨,在京師形成一定的形勢;其二,稱作“積”,發展薛家在河東的根基,可以讓親王國的背景更加深厚。薛崇訓一麵看一麵猶自點頭,對王昌齡的建議很是認同。心說這個詩人的人生道路發生轉變,也許在詩詞上的成就達不到原有的高度,但時間花在了謀略上也許在政|治上會發展得更好。第一條和高皇後聯盟倒是舊話重提,王昌齡隻不過是歸納總結一下而已;第二條就有一點先見之明了,有些事兒其實很平常,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提早清醒意識到的;第三條對薛崇訓來說最有價值,因為他近段時間都沒想河東老家的事兒,特彆是自己那一個爹媽生的親兄弟被貶回河東之後一直沒派上用場。那裡是自己的家鄉,根基所在,確實應該重視,就如飛虎團的底子就是河東武人,家鄉的勢力不僅能穩固根基,更能提供可信的人才和聲望。薛崇訓一麵想一麵上了他那輛鬆木馬車,把王昌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