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祚輕輕提醒道:“有沒有可能魚立本是太平的人,故意演這麼一出,給咱們施壓?”潘大胡子冷笑道:“這樣的主意隻有袁兄弟想得出來,七彎八繞的,彆人還真會琢磨,也不嫌麻煩。”袁嘉祚想了想,如果太平公主真的用魚立本演這麼一出,確實有點扯,這手法也太詭異偏門了,可能性不大,他隻得說道:“使君平日無事,多請魚立本喝幾頓酒,試探試探才好。”官僚們七嘴八舌地議論,李守禮一直陷入沉思之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好像走神了一樣。末了他才問道:“那你們說,究竟該怎麼辦才好?”袁嘉祚比較慎重地說道:“還是過幾天再見衛國公比較好,切不能操之過急。”如果上麵的人看到李守禮這副鳥樣,估計多半會鄙視不已,那如果弄出了什麼事來,不是這幫官僚慫恿的,還是什麼原因?[第三十六章汾哥潘大胡子從李守禮府上出來之後,想起薛崇訓托他辦的事,便徑直趕去州衙大牢提人,把被當成馬賊關押在牢房裡的馬癡弄出來。大胡子在幽州當了幾年官了,官府裡熟人不少,要提個把人確實是輕而易舉的事。把馬癡弄出來之後,潘大胡子一看頓時十分吃驚,可憐這後生,被弄進牢裡才不到一天,就搞得不成*人樣了,衣衫襤褸,鼻青臉腫的,一身都是傷。潘好禮見了他之後問了一些話,他卻一概不理,一句話不說。後來好不容易才說了一句“不知道”,不然潘好禮真以為他是個啞巴。潘好禮叫人把馬癡收拾了一下,在傷口上敷了藥,換了身衣服。這時他的手下來報,說是跟蹤的那個人搬地方了,去了州前街的興隆酒樓。於是潘好禮便差人悄悄把人送到酒樓裡去。第二天,李守禮又傳喚幾個官員商議大事,但幾個人依然沒有達成一致。潘好禮和那錄事參軍的意見是乾脆點投靠太平公主:既然是二選一,選太子最多隻能自保,無法得到功勞和好處;選太平公主是風險和機遇並存。但是司馬袁嘉祚卻堅持主張走正道,這樣比較穩妥。這時潘好禮建議先見見薛崇訓,既可以確認他的身份,也可以探探口風。李守禮以為然,考慮到自己是汾王,爵位比薛崇訓高一級,便叫潘好禮秘密聯係薛崇訓,送到府上來見麵。……薛崇訓在興隆酒樓裡見到了馬癡,頓時略微鬆了一口氣。馬癡一個勁說道:“郎君,我什麼也沒說!捉我的那財主家,好不講理,啥也不問就一口認定為是偷馬賊,打了我一頓,送到牢裡,被刀筆吏審了一會,我一句話不說,他們怒了又打我一頓……”薛崇訓扶起他說道:“忠心可嘉,原本可以多記一功,但是此事的紕漏出在你身上,險些節外生枝,過錯和功勞相抵,我既不罰你,也不獎你,你可心服?”馬癡忙道:“謝郎君寬宏大量。”薛崇訓點點頭:“人沒事就好,待辦完大事,我找潘大胡子給你出這口惡氣。”就在這時,外麵的侍衛進來稟報,說那潘大胡子想見郎君。薛崇訓問明之後,便帶著侍衛跟著來人出了酒樓,見到了潘好禮,原來是李守禮要相見。薛崇訓坐上潘好禮的氈車,和他一同去汾王府。馬車一路進了大門,他們才從車上下來。薛崇訓回顧左右,隻見這汾王府並不講究,甚至顯得有些破舊,恐怕比自己的衛國公府都還要差一些。地方上確實比不上長安奢華,怪不得當初母親被迫移居蒲州時會那麼生氣了。也聽說這李守禮脫離幽禁之後,大肆納妾,幾年功夫,兒女竟然多了幾十個……他的食封,養妻妾兒女恐怕都花費得不少。薛崇訓隨同潘好禮一起來到會客廳內,隻見正中坐著一個駝背的中年人,一臉猥瑣的表情,不是李守禮是誰?唐中宗剛登基那會,薛崇訓在各種宴會上還常常能見到他,所以兩人是認識的。“薛郎,你怎麼到幽州來了?”李守禮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手足胡亂做了幾個動作,好不講究,實在沒有任何風度可言。薛崇訓笑道:“汾哥,幾年不見,我還以為你記不得我了呢。”李守禮是章懷太子的兒子,其父章懷太子和太平公主、李顯、李旦兄妹都是武則天和高宗皇帝的子女……所以薛崇訓和李守禮是一輩的人,在長安時諸王子貴胄都愛叫李守禮汾哥,所以薛崇訓開口便這麼稱呼起來。這個稱呼讓李守禮麵上一喜,額外地親切起來,他在幽州呆了好幾年,長安的王子王孫早記不得他了,何曾還能聽到一句親切的“汾哥”?李守禮猥瑣地笑起來:“那時候薛郎在諸王子麵前顯得很寒酸,當時我還真不怎麼注意你呢。”此言一出,潘好禮和袁嘉祚等三人麵麵相覷,臉色十分難看。薛崇訓愣了愣,但轉瞬便重新露出笑容道:“是啊,真是山不轉水轉,咱們可是又見麵了。你瞧,現在我在長安順風順水的,這回被委任個戶部侍郎,到洛陽一出乾點成績來,等回到長安說不定就封王啦,哈哈……汾哥在幽州呆著還不知道能不能有出頭之日?”李守禮摸了摸腦袋,並不計較,繼續猥瑣笑道:“我在幽州過得挺快活的,也不太想回長安了……但是潘大胡子他們說你來找我,準沒好事,我怕又被弄回大明宮關起來,三天一頓小打,五天一頓毒打,唉,真不是人過的日子……”“使君……”潘好禮終於忍不住打斷了李守禮的話,十分尷尬地說道,“因為局勢微妙,所以使君不得不多些考慮,並不是那個意思(準沒好事),衛國公不遠千裡來到幽州……暗查漕運,我們理應以禮相待才是,怎奈身不由己,恐人不端猜測。”薛崇訓看了一眼潘好禮,然後對李守禮說道:“汾哥,瞧你這佐官,沒事彎彎繞繞的,我也不怪他,他畢竟不是兄弟幾個呀。我也不是準沒好事,直說吧,這回我是來幫汾哥的。”李守禮睜大著眼睛看著薛崇訓道:“你怎麼幫我?”薛崇訓道:“我在洛陽一麵做正事,一麵玩女人,女道士都被我玩了,原本很快活……”他一麵說一麵觀察李守禮的表情,隻見他聽到玩女人立刻就露出了很感興趣的樣子來,薛崇訓心裡頓時一陣好笑。他繼續說道:“……可是朝裡派了個禦史楊思道下來,楊思道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