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得滿天亂飛,弄了湯晁仁一頭一臉。湯晁仁躲過攻勢之後,憤憤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泥巴,罵了一句,揮著拳頭衝了上來,二人頓時打將起來。這時隻聽得“砰”地一聲,薛崇訓不幸臉上挨了一拳。旁邊的侍衛驚呼一聲,座下的馬匹一陣騷動,方俞忠舉起手阻止了侍衛們的異動,他是薛家的老人,以前就見過湯團練,當然明白湯團練和郎君的交情。“打我的臉!”薛崇訓憤怒地罵了一聲,當下就呼呼攻出幾招快拳,但薛崇訓的拳腳功夫和湯團練比起來實在稀疏平常,沒討到一點便宜,不出片刻,腿上被撂了一記,一個沒有站穩,摔了個四仰八叉,弄得一身稀泥,狼狽極了。侍衛們頓時麵麵相覷:薛崇訓平時是從來不會這般**份的。湯晁仁見狀哈哈大笑:“你仍舊不是我的對手啊。”說罷走上前去伸手拉薛崇訓,卻不料薛崇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同時一腳勾向他的下盤。湯晁仁的手被抓住,一個躲閃不掉,瞬間就被薛崇訓搞翻在地,也弄了一身泥。薛崇訓見狀心情大快,大笑起來。“竟然玩偷襲!”湯晁仁大怒,抓起一把稀泥扔向薛崇訓的頭臉。兩人誰也不讓誰,很快又打將起來,這回完全沒有招數可言,在汙泥中扭打成一團。……薛崇訓的侍衛,和湯晁仁帶來的兩個隨從隻能在一旁無語地觀看著二人扭打,現在根本脫離了切磋武藝的範疇了,就跟地痞流氓打架一樣,仿佛其中某人欠錢不還似的。最後兩個人變成了泥人,累得不行了,湯晁仁才喊道:“平手,不打了。”“你明明動不了了,認輸不認輸?”“哎呀……好好,我認輸不行麼?彆扯我的胡子!”他們見麵就胡鬨一通,卻因此讓關係更加近了,然後帶著一身汙泥回到戶部行轅洗澡。薛崇訓又叫人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為之接風洗塵,不僅親自作陪,還讓文官劉安、武將鮑誠等一起列席。薛崇訓如此禮遇,湯晁仁心知肚明,須得把事情乾好了才行,席間便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自己的設想:“四條航道全靠官運,約需糧船兩千艘。運糧兵可仿照團練兵編製,十船為一綱,配備五‘火’兵力護衛,由隊正負責,哪裡出了事就找哪個隊正。一火十人,一隊五火就是五十人;兩千隻船需要兩百隊兵馬,也就是一萬人規模,加上幾大糧倉,至少得雇傭一萬二千名兵募。”“要這麼多兵力?”劉安驚訝地說道,看了一眼薛崇訓。意思是組織上萬的兵力,朝中會不會有麻煩?薛崇訓沉吟道:“全國的糧賦押運,是多大的工程,需要一萬名兵募也是情理中的事。劉使君估摸一下,招募一萬二千名官兵,要配給糧草馬匹軍械、要發軍餉,大約需要多少錢?”劉安掐指一算:“每年少了三十萬貫恐怕拿不下來。”薛崇訓笑道:“你們分我那七成的錢,何止三十萬貫?以後就讓州縣地方官向符合富戶標準的家庭加征漕運稅,他們就不必被征發出遠門押運糧賦了。”“向富戶加征漕運稅倒不是什麼困難,原本他們就該被征押運糧賦,現在免去了征役,隻是出點錢,並沒有加重負擔……”劉安道。薛崇訓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便說道:“劉使君有什麼話隻管說。”湯晁仁聽罷微微笑了一下。劉安這才說道:“吏治確實是個大問題……如果免征,改為收稅,地方官極可能會趁機收刮百姓。到時候好事辦成壞事,百姓怨聲載道豈不是十分不妙?”薛崇訓道:“吏治沒有辦法,咱們現在管不過來,一動就牽連甚廣。這次不是我為那些斜封官爭取了好處,保住他們的官位,現在咱們辦事能這麼順利麼?”劉安皺眉道:“去年我被調下來疏通河漕,也是苦於吏治,地方上買官的人,很多都是在當地有一方人脈勢力……除非朝廷明文下詔斜封官不合法,不然很難篩選他們。”薛崇訓看了一眼列席的幾個人,接過話來說道:“現在我們手裡的這筆錢,就是斜封官謀私分紅的七成利,他們得三成,我們得七成,就這樣分還算合理。以後征運稅也讓他們分一些,但如果誰頂風犯了規矩,咱們一個個收拾。”劉安點點頭道:“唯有如此了,咱們隻要不是和全部地方官作對,隻是單獨對付一些不守規矩的人,也不會遭來太大阻力。”幾個人又商量了一通,這件大事確實十分繁瑣複雜……薛崇訓想到,自己下來的主要目的可不真是為了整頓漕運,他不能一直陷在裡麵耽擱了大事。於是在散席之前,他便口頭上透露了人事安排:讓湯晁仁辦兵募的事,劉安負責籌款以及各方利益分配,而倉庫、支度等事由“漕運分司”衙門的河東文人運作。[]divaligeramp;gt;補丁2隆慶六年閏二月十二日清晨,春寒料峭的北京城仍是一片肅殺。後半夜響了幾聲春雷,接著扯起漫天絲絲冷雨,天氣越發顯得賊冷,直凍得狗縮脖子馬噴鼻,巡夜的更夫皂隸一掛清鼻涕揪了還生。卻說各處城樓五更鼓敲過之後,蕭瑟冷清一片寡靜的京城忽然喧嘩起來,喝道聲、避轎聲、馬蹄聲、唱喏聲嘈嘈雜雜。通往皇城的各條街衢上,大小各色官轎一乘接一乘匆匆抬過。憋著一泡尿也舍不得離開熱炕頭的老北京人都知道,這是例朝的日子不然,這些平日錦衣玉食的章服之侶介胄之臣,決計不肯吃這等苦頭。竽誑搪┓勘了寅牌,隻見皇城午門內東南角的內閣衙門,兩扇厚重的朱漆大門被司閽緩緩推開。內閣首輔高拱與次輔張居正從門裡走出來。此時熹光初露凍雨才停,悠揚而又威嚴的鐘鼓聲在一重重紅牆碧瓦間跌宕回響。參加朝見的文武百官在鴻臚寺官員的帶領下已來到皇極殿外序班站好。轎桓蟪幾粘齟竺牛一陣寒風迎麵吹來,把高拱一部梳理得整整齊齊的大胡子吹得零零亂亂。就因為這部大胡子,再加上性情急躁,臣僚和宮廷中的太監背地裡都喊他高胡子。岸級月了,風還這麼刺骨頭。”高拱一麵整理胡子,一麵用他濃重的河南口音說道。岸月春風似剪刀嘛。”身材頎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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