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薛崇訓萬分親切地作了個扶的動作:“我要的是這隻鳥,不是好看的虛假之物。隻要你老實把原來的鳥交出來就行了,糊了也沒關係,我怎麼會隨便就懲罰你呢?這不很好嗎?”眾人聽罷都低頭沉思,仿佛在尋思著什麼玄機一般。庖廚道:“謝衛國公饒恕之恩。”薛崇訓拿起筷子,指了指盤子裡的黑東西:“糊了也要吃,誰叫你是替我當廚的?”“衛國公,這東西吃不得,我們還準備了好多佳肴呢……”但薛崇訓不管他,拿起筷子夾起那隻糊鳥,盯著它吞了一口口水,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然後“吧唧吧唧”若有滋味地慢慢咀嚼起來。劉安見他閉目品評的樣子,不禁問道:“薛郎,糊鳥是啥滋味?”“苦……粗,咦,您說咱們大唐的老百姓,嘴裡嘗的是不是就這滋味?”薛崇訓似笑非笑地說道。眾人皆儘默然。過了一會,劉安才一本正經地說道:“衛國公此言,我等一定要記住了!古人言治國如烹,我們做官,就如庖廚。把鳥做成美湯,百姓會吃;把一隻鳥做成了這黑漆漆的鳥樣,百姓也得吃。明白麼?”“下官等受教。”眾人附和道。薛崇訓笑道:“我是說鳥,劉使君東拉西扯的乾甚?”“是,薛郎說鳥,我也說鳥。”劉安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地說道。薛崇訓的筷子夾著那隻糊鳥,看了一會,實在不想再咬第二口,便夾起來向後一拋,扔了了事,然後拿起勺子喝最先送過來的那缽肉湯,一麵說道:“孟子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能光一個人吃啊,來人,上菜,大家一起吃。”奴仆們魚貫而來,端著各種佳肴擺上案來,氣氛才因為輕鬆些了。薛崇訓一邊大吃大喝,一邊不住地讚道:“好吃,今天這野味比昨兒在官妓那裡吃的東西好多了,野味就是野味,有股子活力,好!”……說者無心,聽者有心。他這麼一說,汝州刺史呂當時就尋思:官妓是人,野味是吃的,這兩樣東西怎麼能比呢?可人衛國公就要拿人和東西比,有啥法……咦,莫不是嫌今晚沒有和官妓相似的那種‘野味’?既然人家走到了你汝州刺史的地頭上,不能招待得不好。不就是‘野味’麼?良家婦女行不?違法?在汝州老子這個刺史就是法!再說招待的是太平公主的兒子,怕個鳥。趁著他們還在吃肉喝酒,離歇息還有點時間,呂便向劉安告假從宿營地出來,帶著自己的人快馬加鞭趕回汝州城。長史開城門迎了呂,問道:“使君怎麼現在回來了?”呂道:“衛國公嫌昨天的官妓沒有‘活力’,要吃‘野味’,我得趕緊想辦法弄過去。人家走到了咱們汝州地頭,一定要讓他儘興高興了才行!”長史倒是聽懂了,卻馬上皺眉道:“要什麼樣的野味?家妓成不,如果應急,老夫家裡養著十幾個,弄過去也該夠了。”“怎好奪你的女人?再說家妓早都養順了,哪裡還有什麼‘活力’靈氣?人衛國公皇親貴胄,還看得上咱們養的這種貨色?得良家子才行,你老想想,那良家子沒見過那陣仗,衣服被扒下來眼淚嘩嘩的,楚楚可憐的,什麼活力靈氣一下子就有啦!”呂嗬嗬笑道。長史想了想:“這麼晚了,咱們往哪兒弄良家子去?如果有個三五日還好,可以施以手段買幾個,現在……難道帶兵衝進百姓家裡搶?這可使不得,到時候禦史一本折子上去,我們的官也甭當了。”刺史呂道:“搶怎麼了?禦史參讓他參去,我不信朝裡的人就這麼等著彆人整咱們的人。”“使君勿急,我想到了一計。”長史撚了片刻胡須,當即就說道,“話雖如使君說的那樣,搶幾個人沒啥大事,但總歸太粗暴了對使君的威信不好,這事還是假借他人之手比較好。城東劉家那二郎劉霸,什麼調戲寡婦、強搶民女之類的事,他哪樣沒乾過?就讓他去乾,他不僅輕車熟路,哪家有俊俏的小娘他都知道,而且還能把惡名給扛下來。到時候使君把他捉了略施懲戒,再補償受害家的損失,如此一來,事情平息了、上麵的事也辦好了、名聲也得了,可不是皆大歡喜麼?”“妙計!”呂頓時大喜,攜了長史的手道,“你真是我的諸葛亮,沒有你想不到的辦法啊!”長史謙遜道:“我既是汝州長史,為使君出謀劃策是本分。”呂點點頭,又理了一遍,很滿意地說道:“劉家家境殷實,本就該充作運糧富戶,征召負責運送朝廷賦稅,但我多次照顧才使得他們避免了征兆,這不欠著我好大的人情,雖說平時都有孝敬,但再要他們辦點小事,應該也不會有問題。”計議定,呂刺史回到衙門,馬上就叫人去把劉霸找到衙門來。沒過一會,就聽得堂門外麵一個破嗓子嚷嚷道:“新來的?你二哥哥我是呂使君的朋友,二哥哥進出這公門跟進出自己家門一樣,還要搜身?你懂不懂規矩!”呂因為心裡掛著事,當即就喊道:“彆搜了!讓他進來。”隻見來人身長八尺又高又壯,滿麵的橫肉,以至於讓麵相凶神惡煞的……這模樣兒,就跟寫了字一樣,左邊:惡棍;右邊:地痞。不過他見了官馬上就滿麵堆笑,臉上的肉都笑得一抽一抽的,裝模作樣地抱拳道:“哎呀,二位明公,好久不見!二哥哥……不對,我還以為你們把我忘了呢。”劉霸一麵說話一麵察言觀色,但見兩個官員臉上毫無笑意,他當下也就收住笑容,小心說道:“靜修庵那小尼姑來告狀了?您千萬彆聽她胡說,我連一個指頭都沒碰到,就嘴上說說而已。”呂愕然道:“尼姑你都動?也不怕晦氣!”“沒動,沒動……”劉霸紅著臉,又嘀咕道,“除此之外,最近我好像沒乾啥壞事啊,剛買那對鳥兒挺有意思的,我不都呆家裡的麼?”呂打著官腔道:“我看在你老劉家的份上,才關照著你!哼,你也得給我收斂著點,要是聽不進人話,我把你以前那些案底都翻出來,殺頭都不夠贖你的罪!”劉霸忙道:“哎喲,您可不能這樣,我何時沒聽使君的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