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教團的定期會議結束後,丹尼爾在一堆柔軟的乾草上睜開了眼睛。
他從乾草堆上驚醒,全身冷汗,環顧四周。
自己究竟在睡夢中流了多少汗水?
四周的寂靜讓一股寒意直竄他的脊背。
他臉上帶著苦惱的表情,沉重地喘息著。
“呼,呼……”
直到剛才,他還被卷入一個名為秩序的未知教團中。
但當他睜開眼,一切如常,他又回到了自己的牧場。
那是短暫而又漫長的恐怖瞬間,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注意到自己手上戴著一枚寶石戒指。
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與會議上看到的那枚一模一樣。
他驚得後退幾步。
“呼……咳!”
他回想起了那些左無名指上佩戴戒指的與會者。
那是名為尤塔尼亞的使徒手指上戴的戒指。
丹尼爾無名指上的戒指證明了他所見並非夢境。
他連忙將其從手指上摘下。
這是一枚鑲嵌寶石、看似昂貴的戒指,但對他而言,不過是個詛咒之物。
他將戒指埋進乾草堆裡。
“這……這肮臟的戒指。”
他將戒指深埋於乾草之中,以免被人輕易找到。
將他與教團相連的戒指,對他來說是最可怕的東西。
那個正準備與聖域開戰的教團。
如果被聖域的審判官發現,他和他的家人將不再安全。
埋好戒指後,丹尼爾環視四周,跑出了馬廄。
丹尼爾走出馬廄時,他的妻子安娜·赫斯羅夫正在等他。
“親愛的!今天怎麼這麼晚?”
“……遇到了點麻煩。”
安娜上下打量他,眼神中滿是狐疑。
她是因丈夫長時間沒從馬廄出來來找他的。
而丹尼爾遲到是因為參加了教團的會議。
但即便她問起原因,他也無法對教團的事作任何解釋。
丹尼爾決定不再向安娜解釋任何事情,他裝作沒事人一樣,朝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當他剛邁開步子,安娜在馬廄前叫住了他。
她似乎還有話要對他說。
丹尼爾以為她會問一些棘手的問題,便不耐煩地反問道:“什麼?”
“你無名指上的戒指是什麼?”
安娜關於戒指的詢問讓丹尼爾看向了自己的手。
他的左手沾滿了乾草灰,無名指上,一枚鑲嵌寶石的戒指顯眼地戴在那裡。
丹尼爾一看見它就立刻後退。
那枚他取下並埋在乾草中的戒指,不知怎的又回到了他的手指上。
“啊啊啊!為什麼它在這裡!”
丹尼爾驚叫道。
“你是想把它送給我嗎?”
安娜看著丹尼爾手指上的戒指,滿懷希望地靠近他。
但丹尼爾堅定地搖頭否認。
這是一件隻要戴上就會被迫參加教團會議的詛咒之物,是招致聖域審判官注意、引發悲劇的詛咒之物。
丹尼爾沒有勇氣將這樣的東西送給妻子。
他又一次從手指上摘下戒指,藏在身後。
“這個……不是那樣的!”
“那是什麼?”
安娜追問,丹尼爾握著戒指的手微微顫抖。
他為了避開麻煩將它埋在了乾草中,但它不知怎的又回到了手中。
他不得不麵對自己竭力避免的令人頭疼的局麵。
他能說些什麼來抵擋妻子的追問呢?
他歎了口氣,決定正麵應對。
“這個是……”
“那是什麼戒指?”
安娜打斷他。
“是該扔掉的東西。”
話音剛落,丹尼爾穩住心神,將戒指遠遠拋出。
戒指脫離了他的手,飛快地滾下山坡。
如果不能妥善解釋這枚戒指,就應該把它丟到再也回不到手中的地方。
他親眼看著戒指飛遠,而安娜卻瞪大了眼睛。
她憤怒地拍打著丈夫的肩膀。
“親愛的!你為什麼要扔掉那枚看起來很貴的戒指!”
“這枚戒指被詛咒了……”
“你為什麼扔掉它!”
“不,這枚戒指很邪惡……”
“你為什麼扔掉那麼貴重的東西!”
無論他說什麼,安娜都不聽他的解釋,隻是更用力地捶打他的背。
他茫然地看著戒指消失的山坡,他為家庭著想所做的一切,換來的隻有嚴厲的責備。
無論時間如何流逝,安娜似乎永遠不會理解他的行為。
第二天早晨,丹尼爾手持屠刀,在屠宰場忙碌著。
周圍是整齊分割好的肉塊。
他被稱為“沉默屠夫”,以熟練的技巧拆解著牲畜。
他的刀工在埃弗林特被公認為是最好的。
“嗯……感覺刀上卡住了什麼東西。”
在切割動物時,丹尼爾感到刀上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於是停了下來。
他的屠宰技藝已經爐火純青,無需看也能知道刀該去何處,但今天,他的刀卻不那麼順暢。
他感到不對勁,調整刀路繞過了障礙。
噗嗤,噗嗤。
在他熟練地處理肉類時,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是什麼?”
他伸手從肉中拉出了一個異物。
那是一枚浸滿鮮血的金屬戒指。
他用布擦乾淨戒指,隨即認出了它的真麵目。
一枚中心嵌有寶石的金戒指。
正是他昨天扔下山坡的那枚戒指。
他震驚地扔下屠刀,連連後退。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它會在這裡!”
他扔掉的戒指又回到了他身邊。
丹尼爾充滿恐懼的雙眼盯著那枚教團的戒指。
無論他怎麼隱藏或丟棄,它總能回來。
丹尼爾·赫斯羅夫注定永遠無法擺脫那枚戒指。
他看向那隻扔下屠刀的手,然後,口中發出顫抖的聲音。
“啊……不會吧……”
即使在驚訝中扔掉了屠刀,戒指仍然戴在他的手上。
嗡——
手上的戒指震動起來,戒指上的寶石在窗口射入的陽光下閃爍著光芒。
***
“為什麼那具骷髏會戴著小指戒還大驚小怪的?”
淩風邊嘀咕著,邊看著手機屏幕。
桌上擺滿了啤酒和零食,邪教的“定期會議”結束後總是這樣的場景。
第一次參加邪教的“定期會議”比淩風預想的還要枯燥。
畢竟,會議室裡的Npc隻是自顧自地聊天,除了邪教本身以外並沒有太多話題可聊。
而且會議期間淩風也無法介入Npc之間的互動。
從淩風的角度來看,他隻能一邊喝啤酒一邊觀察他們的行動。
那個叫丹尼爾的家夥,到最後也沒有抱怨自己的處境。
如果知道他在哪裡,淩風可能會去看看他,但連位置都找不到,也就很難關注了。
“定期會議”已經結束,下次召開會議之前有一個冷卻時間。
會議一結束,畫麵就切換到了尤塔尼亞那裡,並彈出了“定期會議”已結束的信息框。
“定期會議”的技能有著再次召開前的冷卻時間。
必須等到冷卻完畢才能再次召開會議。
雖然這不是一個有消耗的技能,但也並非可以隨意使用的技能。
而且目前淩風也沒有理由再召開會議,於是他打開物品欄檢查了一下內容。
他想確認一下放在會議室的物品狀態。
“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淩風滾動著檢查物品欄,發現通過十連抽獲得的麵包已經完全從物品欄中消失了。
帶去會議室的麵包全部不見了,因為尤塔尼亞和埃斯塔西婭在會議期間愉快地吃了麵包,結果全吃光了。
由於物品欄裡再也沒有麵包,淩風不得不重新進行一次十連抽來補貨。
他歎了口氣,看著變得空蕩蕩的物品欄。
“唉……過幾天領工資的時候,還得再抽幾次十連抽。”
尤塔尼亞吃了不少蛋糕,但埃斯塔西婭吃的麵包更多。
平時隻吃水果的埃斯塔西婭,這次不知為何吃了很多麵包。
淩風不知道要抽多少次十連抽才能補充她們吃掉的數量。
當然,這次“定期會議”不隻是支出了麵包。
淩風也從“定期會議”中得到了一點微薄的收入。
不過這份收入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抬起頭,看了看信息欄最上方顯示的信息。
【“丹尼爾·赫斯羅夫”獲得了“狂熱皈依”特性。】
【因果+1。】
丹尼爾·赫斯羅夫,就是那個自稱“沉默屠夫”的家夥。
他是通過參與這次會議而成為追隨者的神秘Npc。
最近,淩風隻通過邪教增加了追隨者,所以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的消息了。
看到丹尼爾的消息,淩風自然而然地笑了起來。
“你怎麼就成了狂熱皈依了呢?”
丹尼爾是那個,淩風本想瞄準飛過的阿克洛西斯,卻誤點錯的Npc。
僅僅一次會議後,丹尼爾就成了他的狂熱皈依者。
這對淩風來說是一個難以理解的景象。
丹尼爾看起來並沒有成為追隨者的動力。
僅僅因為收到了一枚戒指和參加了會議,就有成為狂熱皈依的理由嗎?
淩風一邊思考,一邊回憶會議內容,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或許……是被我每月投資上千元的慷慨大方感動了吧?”
世界上還有誰能像他這樣,對待自己的追隨者如此慷慨?
不久前,淩風在吃杯麵的時候還給了使徒一件聖遺物。
淩風沉醉於自己的慷慨之中,獨自喝著啤酒,喃喃自語。
咚。
淩風放下啤酒罐,屏幕底部又彈出了新的消息。
他茫然地看著信息欄。
“……這是什麼?”
這並不是與丹尼爾或“定期會議”相關的信息。
相反,這是一個出於完全意想不到的原因出現的信息。
嗖。
淩風滑動屏幕,仔細查看這條新消息。
這條新消息與“神明響應裝置”有關。
【“神明響應裝置”中累積的神恩貢獻度已超過閾值。】
【從現在起,你可以將“觀察之眼”技能分享給具有“狂熱皈依”特性的目標。】
這是從遊戲一開始就擁有的技能,“觀察之眼”。
這條消息表明,淩風現在可以將其分享給邪教的Npc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