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外廳,王大頂拽著陸黛玲對竇警長說:“我們一起帶她下去。”瑞恩說:“把她交給竇警長就是了,你跟陳佳影不能走。”王大頂說:“你什麼意思?”陳敏正說:“我們是有條件投降,手裡若沒人質,條件也就沒了。”王大頂大怒說:“你們這叫過河拆橋啊!凶手找出來了,事態已經好轉,你們居然還要扣押人質,誰會相信這是投降的態度?”竇警長又瞥了眼牆上的掛鐘,一臉的驚悚。與此同時,日下步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皺起了眉頭。野間說:“日下君——”日下步轉臉打斷說:“我不可能無限製地等下去,這是戰鬥!”賭場裡,王大頂還在做大家的思想工作:“動動你們的腦子吧,把我和佳影逼到徹底對立有什麼好處?”陳佳影說:“竇警長一來,自然就不需要我倆帶走凶手,算了吧。”王大頂猶豫了一下,一把將陸黛玲向竇警長推去。竇警長伸手接過陸黛玲,就在這時,王大頂看到竇警長袖口露出的槍柄。王大頂一驚,隨即上前一把攥住竇警長的左腕。“你乾什麼?”竇警長甩手掙紮,卻不慎讓袖珍手槍滑出袖口,落在地上,眾人見狀,頓時驚呆了。陳敏正說:“竇警長,你不是來講和的嗎?”與此同時,日下步突然下令說:“突擊進行!戰鬥——”四樓樓梯的士官一揮手,樓梯間最前的兩名日兵頂起木質門板便往五樓衝去。“他們上來了!”站在門板後麵的巴布洛夫與陳敏章見勢不妙慌忙往賭場裡跑。大門被炮彈震開,陸黛玲被一塊木板拍中頭部倒地,竇警長見狀,慌忙掀開門板拖出陸黛玲,對驚慌失措的眾人大喊:“往裡頭跑!”見日兵衝進套間,眾人頓時大亂,紛紛躥到賭桌後藏身。“停止!停止!不要傷人!”竇警長衝日兵大喊。與此同時,賭桌後的王大頂猛見老猶太驚惶地從一個套間裡探出腦袋,諾爾曼貓身撲出,猛地將老猶太頂回了門裡。又一股日兵衝進內廳,竇警長繼續大叫:“給我停止——”一名士官隨即抬手,示意日兵放下槍。竇警長舉著雙手,喘著粗氣說:“謀殺石原的凶手抓到了,他們有條件投降,請撤銷攻擊,恢複談判!”竇警長轉身向各賭桌後的眾人,“全都往裡靠!給他們一個停火的姿態!”瑞恩與喬治白各自用槍頂住陳佳影與王大頂,拽著他們向躲在最裡端賭桌的陳氏兄弟靠攏。此時巴布洛夫在套間裡用身體抵著門,而在狹小的密室裡,諾爾曼正用槍頂著一臉驚懼的老猶太的頭說:“他就是年初從國內潛逃的核物理學專家,美國佬的‘財富’任務不是政治獻金,是他!”巴布洛夫說:“你還有我不知道的任務?”諾爾曼冷冷地說:“蔣先生是肅反委員會的人,他派的,我不敢不接。”老猶太吼道:“我就是個科學家,我隻會搞研究。可就因為我是猶太人,因為沒做彙報就娶回一個外國妻子,那些肮臟的政客就大做文章。那些人有多邪惡,你們不會不知道,我妻子受不了,被迫害死啦!”諾爾曼說:“給我閉嘴。”巴布洛夫剛要開口,諾爾曼低吼:“政治獻金是騙局,現在這狀況肯定也拿不到錢了,殺了他,沒讓他逃去美國,我們還能將功抵罪!”巴布洛夫說:“我忍受你很久了,諾爾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你開始藐視我的尊嚴,有意無意在人前跟我唱反調,甚至諷刺我們的國家,你變成了與我同床異夢的陌生人!”諾爾曼盯著巴布洛夫,渾身戰栗。巴布洛夫說:“核物理不是哪個陣營的專屬,它屬於全人類!蔣先生的密令,也不是最高指示,否則不會交給有外交身份的人,諾爾曼,他們很邪惡,不代表我們的國家。彆為他們殺人,如果我們還有愛情。”這時,陳佳影走進來,諾爾曼迅速把槍放下。巴布洛夫對陳佳影說:“外頭什麼情況?”陳佳影說:“每個人都從死亡線上返回了。”瑞恩與喬治白走了進來,看到密室,以及老猶太與蘇聯夫婦,都有些發怔。陳佳影說:“諾爾曼和巴布洛夫保護了老猶太。”2兩個憲兵架著昏昏沉沉的陸黛玲扔進刑訊室。臨時指揮部裡,日下步氣呼呼地說:“竇警長,你有什麼權力擅自逼停突襲?”竇警長說:“唉,瞧瞧我這人緣兒,要換彆人,這得算是有功吧?”日下步說:“就因為你帶出來了謀殺石原的凶手嗎?”竇警長說:“大佐,若非石原為我求情,我早沒資格留在這裡了,我對他非常感激,而且我們之間有很深的友誼,所以對我來說,抓獲謀殺他的凶手,比什麼都重要。但是,這並不代表因此我就屁事兒都不懂了。”日下步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竇警長說:“不計傷亡的強攻本來就有政治風險,更何況凶手已經查到,他們已經要求有條件投降,我們唯一的借口不存在了,我們要的是錢而不是他們的命。”野間對竇警長說:“佳影的情況怎麼樣?”竇警長說:“那些家夥既然有心投降,她和王大頂就都是安全的。”日下步看向野間說:“陸黛玲曾經騙過了所有人,這說明她刺探了更多的秘密,或者有更多秘密需要隱蔽,石原或許就是發現了至關重要的內幕而慘遭其殺害的。”野間說:“等陸黛玲蘇醒,先從她下手,樓上那些家夥交給陳佳影和王大頂周旋就是。我們都有宣泄暴虐的欲望,但強者還要懂得克製,尤其是在這片王道樂土上。”竇警長擺擺手說:“你們先聊著,我先上趟洗手間。”他進了洗手間,白秋成跟進來說:“大哥,陳佳影他們……”竇警長說:“我沒殺他們,你很失望吧?”白秋成說:“大哥……”竇警長說:“讓我證明我是對的?這話說得我差點兒就感動了。孫子哎,你要有這份心,就不會攛掇我乘亂乾死正在排查謀殺石原凶手的陳佳影和王大頂,你以為我才是凶手,對嗎?所以想讓我此地無銀三百兩,然後我完蛋,你就上位,我渾身上下哪個部位告訴你我殺石原了?”白秋成轉開臉避開他的目光。竇警長說:“證明陳佳影是不是共黨,我是不是對的,首先得讓日下步彆為一時衝動丟了位置,所以我頂著子彈逼停了衝突,這才是心眼兒!”說完,竇警長向外走去。白秋成跟了上去,陰陰地笑著說:“竇警長,我做了細致的調查、測算,石原遇害時,隱藏飯店的所有人裡隻有您的行蹤無法確定。”3賭場裡,陳佳影對王大頂小聲說:“陸黛玲不由我掌控就是災難,隻要她讓日下步或野間相信她代表南京媚日勢力,已奪取了那筆財款的控製權,並真正將之變為了政治獻金,那一切就都完了。”王大頂說:“得讓那些家夥放我們下去封住陸黛玲的嘴,但這得讓他們感到危機。”陳佳影說:“諾爾曼差點兒殺了老猶太,但從當時的微表情來看,她選擇放棄並非因為我們正好進來,諾爾曼發現了美國佬的秘密,本可殺了對西方陣營有重大意義的老猶太將功補過,但卻放棄了,這意味著他們已無所謂生死,危機對他們不管用了。正義?”王大頂皺眉說:“讓他們選擇正義?”陳佳影說:“他們是蘇維埃,不能賭嗎?”王大頂說:“拜托,讓他們選擇正義就等於暴露了你的屬性,讓滿心危機的美國佬把希望寄托於你也一樣,我可不想這麼賭。”陳佳影焦慮地彆過臉去,卻見不遠處角落裡的老猶太正看著他們。陳佳影走近老猶太說:“老猶太,你到底是什麼人?”老猶太說:“我是全球頂尖的核物理學專家之一,是各列強國爭搶的對象,得不到就殺掉。”王大頂說:“我去,這麼輕易就招啦?但我沒聽懂。”老猶太說:“我當然可以放心說出來,因為陳女士真的就是潛伏在滿鐵的中共。”陳佳影不禁一驚。老猶太對王大頂說:“我見到你妹妹了。”陳佳影對老猶太說:“你是通過密道出去後碰上了他們?”老猶太說:“對。”他轉對王大頂,“你妹妹托我悄悄帶走你們,可我沒想到返回的時機那麼不巧,我為什麼答應去問你妹吧,現在沒時間解釋!你們隻管相信我人畜無害就對了。”陳佳影對老猶太說:“其實我們能走也不會走。”老猶太不解地看著她。陳佳影說:“我們跑掉就等於暴露,那樣劉金花就完了。你反倒是應該跟那些家夥一起走掉。”王大頂說:“讓我妹和唐淩掩護他離境,然後把其他人控製起來。”陳佳影當即對老猶太說:“力行社!記住,這是個組織。”老猶太說:“力行社?”陳佳影湊近說:“他們忙叨完了會來審你,我告訴你怎麼說……”密室裡,瑞恩正對著希特勒畫像摸摸索索;巴布洛夫與陳氏兄弟說了些什麼後,帶著諾爾曼走出房間。兩人沒走幾步,便見陳佳影、王大頂與老猶太在交談。諾爾曼走近說:“老猶太,大家有問題需要你解答。”這時,陳敏章、陳敏正、瑞恩、喬治白等人已圍了過來。陳敏正說:“老猶太,告訴我們,你肯定不是躲密室裡睡覺,這裡有玄機對吧?”老猶太猶豫地看著瑞恩和喬治白。“哢嗒”,陳敏章將槍拉開保險。“你乾什麼?”瑞恩與喬治白當即舉槍對向陳敏章。陳敏正擋到陳敏章身前說:“你倆有病吧?看不出我哥嚇唬他啊?”陳敏章狐疑說:“瑞恩、喬治白,你倆好像對他格外緊張,為什麼?”喬治白說:“我們怕你槍走火啊!”瑞恩說:“老猶太,現在我們都捆在一根繩上,如果真有外出的密道,就跟大家說吧。”老猶太猶豫了一下說:“密道真的有。”這時,巴布洛夫與諾爾曼攔住陳佳影與王大頂,諾爾曼低聲問:“老猶太跟你們說什麼了?”王大頂說:“彆用這種態度對我們行嗎?你差點兒殺了老猶太,要不是陳佳影瞞了美國人,現場就得火並了吧?”諾爾曼雙眼一眯說:“你們……”陳佳影說:“我倆隻想搶錢,彆的不管。日本人還不知道政治獻金純屬騙局,但陸黛玲要跟他們勾兌上,一切就不好說了。陳氏兄弟斷線是因為被陸黛玲截和,她會讓那筆錢款真的成為政治獻金。她代表南京方的媚日勢力,還勾連著納粹,你們說會是什麼結果?”諾爾曼說:“巴布洛夫,彆因正義感而受迷惑。”陳佳影說:“但正義的巴布洛夫征服了你,所以即便殺了老猶太可以將功補過,你最終也選擇了放棄。”諾爾曼與巴布洛夫一時默然。陳佳影說:“做個交易吧,放我們下去封陸黛玲的嘴,讓我倆純粹地去搶錢,總比被她得逞了強,而且你們還有堵截我們的機會。”諾爾曼正要開口,卻見瑞恩、喬治白從套間方向走來,便不再說什麼。喬治白走近說:“巴布洛夫,出鬼了,你們不想聽聽嗎?”諾爾曼說:“老猶太都說了什麼?”喬治白說:“他說他見到什麼力行社的人了。”喬治白對她耳語了幾句。諾爾曼臉色一變,衝進套間,其他人也跟了進去。諾爾曼一進去就揪著老猶太衣領問說:“你差點兒出去……結果撞上一幫力行社的人,要你悄悄把他倆帶出去?”老猶太說:“對,地下排汙通道被鐵柵欄封著,他們進不來,但這個密道出口,正好在鐵柵欄外邊。”諾爾曼說:“我是說,南京政府的秘密組織力行社,為什麼要你把他倆帶出去?”老猶太說:“這就不知道了,我要不乾就會被做掉,隻能回來。”巴布洛夫說:“力行社是蔣係的,跟陸黛玲的汪係一直矛盾很深。”陳敏章說:“我草,跟陸黛玲又什麼關係啊?”諾爾曼說:“你們斷線,是她作的梗,她是汪精衛的人,所以政治獻金不再是騙局了,他們要用它綁架南京政府,投靠納粹和日本。”陳敏正疑惑地說:“難道是力行社得到風聲,要抓我過去了解情況?”巴布洛夫說:“不是沒這可能。”陳敏正轉對老猶太說:“老猶太,你彆詐我們。”老猶太高聲打斷說:“我怎麼會詐你?能走我不走,我瘋啦?”套間外,陳佳影對喬治白說:“老猶太一定跟你們說有密道了吧?”瑞恩說:“告訴我,為什麼栽贓陸黛玲?”陳佳影說:“陸黛玲知道李佐在哪兒,現在隻有通過她才能搶到那筆錢,具體她是什麼角色你們可以逼供德國佬。”瑞恩審視著陳佳影說:“那你們又是什麼角色?”陳佳影說:“做個交易吧,你們的‘財富’任務我倆一直保密呢,包括‘財富’是全球頂尖核專家老猶太,我們一概保密,條件是放我們下去。”瑞恩與喬治白對視了一下,上前把陳佳影與王大頂綁在外廳的椅子上。喬治白說:“先委屈一下你們吧,我們需要跟日本人抗衡的籌碼。”王大頂說:“這麼做,對你們真的好嗎?”瑞恩笑了笑,摟著喬治白走了。這時,老猶太把大家帶進密室,往希特勒畫像的襠部砸了一拳,整麵隔牆迅速抬上,露出裡麵的門洞和已經升上來的電梯。老猶太說:“電梯有點兒小,一次也隻能下兩個。”陳敏正說:“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老猶太說:“飯店老板是我朋友。”瑞恩說:“力行社的人,還等在那裡?”老猶太說:“在排汙渠的出口等。”諾爾曼說:“告訴他們,陳氏兄弟在我們手裡,要走一起走。”在賭場外廳,王大頂笑說:“這好像是我倆最爛的一次配合。”陳佳影說:“何以見得?”王大頂說:“我們努力包裝自己是膽大妄為的貪賊,但依舊散發出了濃濃的正麵光輝,這樣真的好嗎?”陳佳影說:“還記得上來前我那個問題嗎?他們有誰會愛上我?”王大頂說:“你覺得現在這狀態有被愛的成分嗎?”陳佳影說:“這充分說明,你的擔憂純屬嘰歪,我們並沒有因此暴露身份。”王大頂說:“嗯,他們的多疑淹沒了光輝。”陳佳影說:“王大頂,我騙你了。”王大頂說:“我知道,從再次進入和平飯店的那一刻起,是否還能掌控局麵,其實你已經毫無把握了。”陳佳影歎了口氣說:“之前我就想著你我脫身,萬事大吉。美國人的退路鋪排好了,政治獻金反正是個騙局,攪黃了就是,所以我把事情做絕了,所有真相都攥在手裡,卻沒想到發生意外,又被拎回來了。”王大頂說:“所以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對嗎?”陳佳影說:“為了以防萬一,那些家夥需要我們當籌碼,必然會帶著我們一起走,到時候你找機會把我扔下去,然後跟他們一起走。”王大頂驚看陳佳影說:“為什麼?”陳佳影說:“把任務傳遞給唐淩,諾爾曼放過老猶太,美國佬的危險就基本解除,猶太人的錢款若無法正確疏導,大不了嚇唬他們藏回去,日‘滿’方沒攥到把柄,想清算他們也不容易,任務並不複雜,隻是要快。”王大頂說:“你真沒把握擺平陸黛玲嗎?”陳佳影說:“她是高手中的高手,隻能試試看。不管怎樣,相信我,我至少可以讓劉金花安全脫逃。”有腳步聲近來,陳佳影不再說話。諾爾曼向他們走來說:“的確有條通外的密道,你倆不是要搶錢嗎?那好,我們一起出去,從一個起跑線上出發,看看誰比誰快。”4在歌舞廳裡,日下步與野間默不作聲地看著日兵在整理槍械。野間瞥了一眼日下步說:“彆這麼不甘心,中止掉一場有很大概率導致敏感人士傷亡的衝突,不是一個壞結果。”日下步說:“我隻是覺得竇仕驍逼停衝突的動機有些可疑。”野間說:“你不已在他身邊安插了白秋成嗎?疑惑由他去解便是。”日下步驚愕地看野間。野間笑笑說:“石原遇害時,隱藏飯店的所有人裡隻有竇仕驍的行蹤暫且無法確定,而且他還是個有汙點的人,所以你對他有所疑慮是正常的。”野間頓了頓,轉身走了。竇警長走向刑訊室,在通道,他把腰間的槍套解開了扣子,然後走進去。銬著雙手的陸黛玲正坐在一套刑具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醒了?”竇警長冷冷地問,“看來那塊門板沒把你砸得太重。”竇警長猛然攥起陸黛玲的胳膊快步進了一個冷庫,將陸黛玲拽到一個擔架車邊,“呼”地掀開車上蓋著的白布,石原的屍體現了出來!竇警長大吼:“給我看著他!我最好的朋友,他熱愛這裡,夢想‘滿洲’有個璀璨未來,他看不到了,因為你,他死不瞑目,給我跪下!跪下!”竇警長揪著陸黛玲的頭發使勁往下按。陸黛玲忽然目光一定,見竇警長腰間的槍套開著釘扣,露著槍柄。“跪下!”竇警長重重地按下陸黛玲,陸黛玲身體下沉同時,銬著的雙手突然摸向竇警長的槍套。突然間,她止了手,轉手向竇警長襠部摸去,並猛力一抓。“啊!”竇警長疼得大喊了一聲。陸黛玲緊攥著竇警長的襠部,冷笑說:“槍套是故意打開的吧?好讓我一衝動就拔了你的槍,然後我就會因持械襲警被擊斃,謀殺石原的凶手就被坐實,對吧?”日下步、野間與白秋成匆匆擁進門來。日下步喊道:“陸黛玲!”陸黛玲鬆開手,竇警長捂著襠部,“咕咚”坐在了地上。陸黛玲說:“謀殺石原的不是我,那是栽贓,竇某想誘使我奪槍反抗,把我擊斃在這裡,坐實我的罪名。他拽我來這裡不是您的授意吧?”日下步不由得眉頭一蹙。陸黛玲看向竇警長說:“你故意打開槍套釘扣以便我奪槍,很可惜,就是這個細節讓我洞悉了你的險惡用心。”她看向日下步說:“他為什麼要配合陳佳影坐實我是謀殺石原的凶手,我不知道,但想必值得探究,這或許可成為我們之間溝通的開始。”日下步看著竇警長說:“她說的屬實嗎?”陸黛玲說:“是否屬實很容易檢驗,下這個套得避免自己真的遭遇危險,我敢擔保,槍套裡是把空槍,子彈早已被他事先卸掉了。”日下步、野間、白秋成齊刷刷地看向竇警長。竇警長抹了一把臉,隨後從槍套中取出手槍,卸下彈夾,剔下子彈,一顆、兩顆、三顆……陸黛玲說:“看來你下套成功,我已經不能為自己辯解了。”野間說:“陳佳影協助辦案無數,至今沒有過錯誤記錄,所以你很難讓我對她出具的結果產生質疑。”陸黛玲說:“我隻想說陳佳影和王大頂本來的盤算是跟我一起下來,結果事與願違,我脫離了他們的視線,他們應該很著急。因為這樣我就會直接麵對你,而不在他們控製之下。”日下步說:“陸黛玲,不要再蠱惑了,你隻有一條路,就是老老實實交代謀殺石原的動機以及背後內幕,我這話可視為動用酷刑前的警告。”竇警長接話說:“大佐,我們應該宣布對抗解除,把那些家夥請出賭場,暫時安置於未被破壞的房間,並給予優待,借此把陳佳影和王大頂分離出來,隻要他倆回來,一切都好辨析。”陸黛玲對日下步說:“我怕你們來不及了,賭場裡有通外的密道。”日下步一驚說:“什麼?”陸黛玲說:“竇警長上來前,老猶太神秘消失在賭場裡,我們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人,後來才知道賭場裡有密室。有密室就有逃生通道,那些家夥也一定知道。既然老猶太又現了身,他們勢必會刨根問底兒。”日下步說:“你說賭場內有密道,是想告訴我們你跟那些家夥不是一夥?”陸黛玲說:“那我還要告訴你們一點,和平飯店所有的住客我都查過底,老猶太年初從蘇聯來,結果在上麵那家賭場裡輸成了窮光蛋,就再沒回去。為什麼一個窮光蛋還能在和平飯店住到現在?因為飯店老板是他的好朋友,所以飯店有密道,他知道是很正常的。”日下步、野間、竇警長與白秋成不由得麵麵相覷。陸黛玲說:“飯店的建築圖紙應該沒有繪上密道的位置,但我分析密道必然通往地下,所以向市政部門要來地下工程圖紙,或就可知哪裡可以成為出口。”日下步說:“白秋成,給市政工程部門打電話。”5排汙口邊,大當家靠著橋墩席地而坐。唐淩說:“在想什麼呢?”大當家說:“在想老猶太靠不靠得住。”唐淩說:“既然托付了人家,就少一點兒猜疑吧。”大當家說:“你女人的命跟我哥一樣就賭在他手裡,你要真沒有一點點兒的擔心,我會懷疑你們之間出了問題。是因為我哥?”唐淩說:“擔心能起到任何作用嗎?”大當家說:“少來這套!我哥是不為女色所動的人,足可托妻寄子。”唐淩說:“你看,這不挺明白的嗎?”這時,傳來傻麅子的喊聲:“大當家!”他們齊齊循聲看過去,隻見老猶太從排汙口裡走了出來。大當家走到老猶太身前,卻見排汙口裡沒有其他人,轉臉問:“怎麼就你出來了?我哥呢?”老猶太搖搖頭說:“你哥暫時不能出來,他與陳佳影要留在那裡,先讓其他人跟我出來。”大當家說:“什麼?讓那些人出來,他們留下?”老猶太說:“他倆要我謊稱你們是力行社的人,騙那些人出來由你們控製。”大當家說:“我是說他們為什麼不走?”老猶太說:“當時就那麼點兒交流時間,沒細說,是為劉金花吧。”大當家皺眉說:“劉金花?”老猶太說:“劉金花沒跟他們在一起,他們這麼跑掉就等於暴露身份,那女孩會遭殃的。”大當家說:“回去給那些人傳話時,你這麼說,力行社的人要他們帶上王大頂和陳佳影,帶不走就綁走。”唐淩不由得皺眉說:“大當家,他們想要留下應該還有其他目的。”大當家看著老猶太說:“天黑時行動,為免中途遭遇日本人乾擾,屆時會有武裝人員突襲和平飯店,牽住敵方注意力以及行動能力。”唐淩拽住大當家的胳膊說:“你想好了再做決定。”大當家一把甩開唐淩的手,對傻麅子說:“傻麅子,召集黑瞎子嶺主力,準備天黑時襲擊和平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