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彗孛第一章 吾同行也行行重重,十餘艘大船樓閣巍巍,隻蕩漾在千波萬浪之上,看著青煙漸遠,人聲漸稀,不多時,便已是到了那人言稀少的丘陵山脈之地。時至冬日,萬物蕭蕭,滿山遍野的一望去,便是黃瘦枯萎的冷寒色調,使得船中人倒是一發得動了離人心思。裴煦素來身體不甚康健,這船上雖未是十分地難受,但究竟也是有些不暢,竟是放下手中書卷,出了船艙,隻在那甲板上隨意觀望。秋寒露重,偏又是近了夜,習習晚風拂來,竟是一片清冷寒素的冰冷。裴煦身上裹著一件粉底團花青緞麵鶴氅,極是柔暖,內裡仍是隨常穿著的淡白袍服,行動之間隻那臉上微微覺得寒意。身側的隨侍的宮女見著站著略微久了,邊上上前欲勸說,不想一陣步履聲響起,右側便是走來一主一仆的兩人。裴煦便是抬眼看去,前麵的睢寧身形修長,一身的石青玄鶴團花袍隨風微微起伏,上首裹著方巾,神色閒淡,眉梢眼角倒是透出一分如水般的神采氣度。身後的少年已是全然長成,身穿著實地紗白鍛小袍,眉清目秀,笑意盈盈,活潑跳躍之中,竟是一發得透出幾分軟和的精神勁兒。看著這一前一後的兩人,裴煦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隻微微笑著道:“睢大人,一向安好?”睢寧亦是含笑著應了一句,不經意地低首看了身側的季無憂一眼。見著他眼睛發亮,直勾勾地看著裴煦,一臉恨不得撲上去地崇拜激動的樣子,心中雖是略微有些暗歎,臉上卻也隻微微一笑。抬眼看著這裴煦若有所思地的看著自己與這季無憂,睢寧微微一笑,抬首便是道:“裴大人。這孩子原是我新近收的義弟,換名季無憂。隻是他素來不曾遠離於我,我便是拖賴著他是個仆役,使他能隨在身側。”“原是如此。”裴煦雖是覺得這兩人的關係略微有些奇特,但究竟也不甚放於心上,這季無憂固然是牽製監視這睢寧的一環,但這等牽製監視機製極是完善,倒也不甚愁這些。當下便是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其餘。聽著裴煦說話,那季無憂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正是兩眼閃閃,欲開口說些什麼來,不想身後又是傳來一陣腳步聲,四人當下一頓,俱是抬眼望去。原來是那戚言,正是領著三兩人,往這裡而來。這戚言又是不同,他武功甚深,卻也不將這寒栗天氣看在眼中,身上著一身隨常的紫袍。身後地兩個人,一者穿著一身的玄衫,另外地一人卻是身著素色青袍,手中捧著一卷鵝黃卷軸,極是恭敬地隨行其後。這青袍分明是那夏國隨常的禮袍,看著這般,裴煦倒是有些愣怔,低首想了想,卻是想起臨行之前,鳳曦曾是低首在耳邊道:此行雖遠。吾猶同行也等語。一時之間,倒是不知如何說起。隻在嘴角微微彎起一道不可名狀的弧度。這三人離著也是不遠,抬眼看著裴煦等人在那,更是加快了步伐,不多時便是臨近了。那戚言神采奕奕,眸光波動,口中卻是極儘柔和,隻笑笑道:“裴先生,貴國陛下卻是極親近欣賞您啊,這離京不過一日,便是遣人送來信箋,真是皇恩浩蕩。”裴煦展眉微微一笑,神色閒淡自若,卻是現行躬身接了那信箋,隻略略詢問一兩句,便是吩咐身後的侍女打發了這送來信箋之人,自己卻是現行收起了信箋,吟吟笑著道:“戚正使一向安好,今次前來,卻是眉目隱含鬱結愁倦之氣,可是出了甚事?”戚言聞言略略整肅神色,已是將笑意收了起來,歎息著道:“家中寄來書信,晚生卻是涵養不夠,倒是露了幾分出來,打攪裴先生觀看景致的心境了。”“戚正使言過了。”邊上的睢寧卻是一笑,隻若有所思地看著裴煦一眼,轉口便是道:“何妨說得一兩句,或者我等也曾聽聞一兩句,倒是能稍解心緒。”戚言聽著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麵上卻是露出幾分不甚好意思的神色,隻略悵然著道:“晚生家中原是大家族,老祖宗已是耄耋,往常身體尚算康健,這段時日卻不知是何緣故,竟是臉麵漲紅,唇色蒼白青紫,身上更是由下而上泛出一片青白交結地浮腫。卻也不知是何緣故。晚上原是老祖宗一手養成的,常懷念念,有此看著家書中如此,便是心中煩憂,倒是讓兩位見笑了。”裴煦聽聞這話,心中略加思慮,便是曉得這話中的意思,他早便是思慮著自己或是有甚東西是這些周國之人所窺探的,卻不曉得竟是那醫毒上的事,當下裡,他在電光雷閃間就是定了主意,隻沉吟道:“這卻不像是尋常的老人病症,卻略有幾分是中毒的症狀。”戚言眼光一閃,臉麵上露出幾分交雜著震驚與希翼的神色,隻探首急急道:“難道裴先生曾是聽聞過這病症,可是有甚療養之道?”“這卻不是。”裴煦眼眸之中微微起了幾分波瀾,略略思慮,鄭重著說道:“隻是這等奇異痹症,卻不定人刻意投毒,若是吃用地水不潔,或是隨常常用的東西等使用不當,俱是可能的。”聽著這話,那睢寧卻也是一笑,思慮著道:“這麽說著,我卻也是想到了一件事來,說是一個天然溫熱的池子水,喝了幾次,竟然渾身潰爛,多有鬼神之說,後來少喝了水,倒是好了些。有此見得,一應的吃穿用度若是不經意,多有損害的。”這般說著,裴煦微微一笑,便是溫和著道:“便是這個道理,曾有人言道吃地水,用的器皿,俱是家傳的上佳之物,卻不曉得,其中的用度俱是極損身體的。一不經意,便生禍害之事。”戚言聽聞這話,心中已是略微確定了,當下便是微微露出幾分思慮的神色,道:“這話卻也是,若是進了不甚合身體的藥餌飲食,或是有此難也不定。聽裴先生如此說來,倒是在醫藥上頗有經略,若是能至家中勘探一番,必是我等大幸。”裴煦聞言倒是微微一笑,隻道:“這究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若是用得著裴某,自當效力一二。”言辭至此,眾人俱是露出歡顏,再行商談一二句,裴煦便是以收到的信箋為名,自行先回床艙之中了。—————————————————————————————————————o(n_n)o…,推薦銀子的新書:《欲窮千裡目》,幽默言情地武林笑劇,很是有些意思,喜歡bg地各位可以去看看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