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宿除徒父子年上虐!還是短小一初夏的清晨風和日麗,正是揚帆起航的好時機。嚴成盤起纜繩,轉身鑽進了駕駛艙,發動遊艇。駛出港口後馬力全開,遊艇一路乘風破浪,才一上午時便出了黃海,到了東海。此行漫無目的,嚴成有些倦了,便降下船速,自己到廚房弄了點吃的,到甲板上去吃。放眼望去隻有天與海,蔚藍一片漫漫無邊,正是他最喜歡的景色。嚴成覺得心曠神怡,連食欲都好了起來,吃完飯在甲板上撐著傘小憩一下,醒來之後繼續航行。到了夜間,漫天的星辰緩緩蘇醒,海上泛起閃光的麟,不多時月亮也從海平線上升起,將夜間的一切照亮。嚴成一邊喝酒一邊夜釣,海風清涼海浪寂靜,唯一的遺憾是無人作陪。嚴成雖喜歡獨處,但這種時候如有美人在懷才算完美。他開始回憶起自己的那些美人來。最配得上此情此景的應當是話少的,生得一雙明眸,可以映襯出月色。小楚的眼睛漂亮得很,隻可惜人有些聒噪。程珍倒是安靜少話,隻是過於呆板木訥,連在床上都不怎麼開竅。想來想去,也沒找出一個完美的來。可說到底就算不那麼好的,現在身邊也是一個都沒有。他隻得臆想出一個人來,赤著身子,赤足向他走來,雪白的奶子搖搖晃晃,整個人都癱倒在他的身上,然後兩人做愛,女人淫叫著,他們整晚地做愛。酒到微醺處,嚴成收了魚竿,把釣到的幾條魚倒到大池裡,回到船艙的臥室中,接著做他的美夢去了。嚴成白日裡遊艇開開停停,夜間如果天氣好也會開上一段。艇中存糧豐富,釣上來的魚可以直接切成片生吃,在海上的每天都過得非常愜意。過了幾日,時間感已經完全淡化,隻有日出日落中白天與黑夜的交替。這樣過了一個多禮拜,儀表盤上顯示燃油已經所剩無幾。關掉發動機,嚴成他鬆了口氣,這一路上沒遇到什麼大風大浪,現在已經順利抵達北太平洋,四麵都是海,站在甲板上便可以從日出看到日落,無所依靠沒有牽掛,海上的生活才正式開始。他開了瓶香檳慶祝,對著海天舉杯,喝了兩杯,又想至少冰箱應當開一個,冰酒用。他吹著口哨去機艙去看了看,擴充的油箱裡還有些油,可以開個小發動機維持一下船上的基礎用電,隻需稍改一下電路。到倉庫找工具的時候,他忽然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不太重,但也難以忽視。難道有什麼動物死在這裡了?倉庫裡空氣閉塞,嚴成舉著手電往裡走,味道越來越重,叫他有些胸悶惡心。終於,嚴成站定在一個儲物櫃前,味道雖然感覺沒那麼重了,但應當就是這裡。他伸手去開儲物櫃的門,門像是從裡麵卡住了,使勁扯了兩下,才霍然彈開。臭氣散開一些,櫃子裡並沒有什麼死物,是一個大活人,蜷縮在狹窄的儲物櫃當中,旁邊擺著一個裝屎的桶,蓋了蓋子,味道就是從這裡傳出的。那人被手電筒的光晃得睜不開眼拿手去擋,嚴成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他來了。“嚴問端!你怎麼在這裡?”這人正是嚴成的兒子,獨子。嚴問端訥訥地喊了聲:“爸。”緊接著表情有些驚恐,不知該如何解釋。嚴成拽著他的手臂把他從櫃子裡扯出來,在櫃子裡這樣蜷了一個禮拜嚴問端渾身已經僵了,直接摔倒在地。嚴成一鬆手,他就趴著轉身,努力地往後爬,似乎想要爬回到櫃子裡。嚴成又氣又懼,扔掉手電提著他的領子就是一巴掌。“我問你呢!你他媽的怎麼在這裡?”手電滾了幾圈停了下來,照到櫃子裡,裡麵還有一些壓縮食品,有水和空水瓶,有的瓶中裝滿了尿液。他真的在這麼個地方一藏就是一個禮拜。黑暗之中父子兩人彼此對視,嚴成隻覺得頭痛難當,胃中滾滾翻騰,“哇”地吐了出來,在劇痛中暈厥過去。嚴成一個月以前檢查出胃癌,已是晚期,擴散了,沒法手術。保守治療了一陣,醫生說他最多再活一個月,嚴成也感到大限將至,索性停止治療。萬幸的是他的兒子嚴問端如往常一樣冷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嚴成用了兩個禮拜的時間把公司和財產都交接給他。父子兩人關係雖不疏遠,但也說不上有多親近。嚴問端一直陪他治療,也不反對他停止治療,除了熬得眼睛有些紅,看不出傷心來。剩下的就是怎麼死的問題了。其實嚴成早就想好,他要開一艘船出海,進入到海的深處,活著的時候看看海,釣釣魚,時間到了就葬身魚腹,或是被鳥吃了,總之是死在海中。灑脫浪漫,從哪裡來回到哪裡去。嚴成對嚴問端說他要旅行到一個很遠的地方,然後瞞著所有人改造了遊艇,獨自出海。他已經事先算好,遊艇上的油恰好能帶他到北太平洋的中心,然後便可以漂泊到死。嚴成獨自一人把船駛向死亡,卻怎麼也不會想到嚴問端會藏在遊艇裡。手指動了動,嚴成在甲板上醒了過來。他好好地躺在躺椅上,手邊還放著喝光的香檳。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過一場夢。嚴成撐著身子站了起來,他知道這不是夢。他打開發動機,打開倉庫的燈,之前的櫃門已經關上,打開一看,裡麵空無一物,連味道都不存在了。他把每一個櫃門打開,檢查了每個角落,之後是設備間、發動機室、廚房、臥室,哪裡都不見嚴問端的身影。難道真的是他出現錯覺了?嚴成覺得眼前發黑,大喊了一聲:“嚴問端,你他媽的給我滾出來!”當然無人作答。他又靜下來想了想,把所有地方重新找了一遍,終於把嚴問端從倉庫堆積的雜物中掀了出來。嚴問端似乎很怕見光,又縮了回去。嚴成耐著性子說:“你到底怎麼回事,好好說,為什麼會在這裡?”嚴問端渾身又臟又臭,隻想找地方躲起來。嚴成一腳踢散了雜物,把嚴問端按在牆上,大吼:“說啊!你倒是說啊!”嚴問端嘴一癟,像是要哭。果真還沒張嘴眼淚就先啪啪掉下來了,他嗚嗚著說:“爸,您就當我不在這裡,就當沒發現我吧!”嚴成現在隻恨自己做事不留後路,用光了所有的油,把遊艇停在這麼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還事先拆掉了所有通訊設備。他行蹤隱蔽,計劃周全,本以為可以就這樣無牽無掛地去了,沒想到這下不僅是他自己死,兒子也要陪葬了。看著眼前這個哭哭啼啼的人,嚴成根本想象不到他和那個鎮定冷漠的男人是同一個人。或許他沒有真正地了解過自己的兒子,他從小到大都太讓人放心了。“我都發現你了,嚴問端,怎麼能當沒發現呢?”嚴成語氣柔和下來一些,道:“現在也沒有彆的辦法,你跟我出來,好好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