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弗裡和普羅迪會麵20分鐘之後,詹妮絲·科斯特洛未經通報就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門口。她的外套已經被雨淋透了,頭發亂蓬蓬的,滿臉通紅,看上去像是一路跑過來的。“我已經撥打了999,”她右手裡麵抓著一張紙,“但是我想讓你親自看看。”“進來,”卡弗裡站起身,拉過一把椅子,“快請坐。”暖氣片下麵,莫特爾在狗窩裡支起耳朵,衝著詹妮絲眨眼睛。她一步跨進來,看都沒看椅子,直接把那張皺巴巴的紙遞給他,“這是從我媽家門縫裡塞進來的。我們出去了,回來時在擦鞋墊上發現了這個。之後我們一分鐘都沒多停留,直接跑出來,到了這裡。”她的手一直在顫抖。卡弗裡不用問就知道紙上寫的是什麼,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這個時候要是有幾支香煙或者有杯格蘭奧蘭治酒就好了。“我們需要你給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我們能得到保護的地方。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也可以睡在警察局的地板上。”“把紙放下。”卡弗裡走到文件櫃旁邊,找到一小盒乳膠手套,戴上一副,“對——就放在桌上。”他彎下腰把紙條展開。有些字已經被雨水弄模糊了,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筆跡。彆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我和你女兒的愛情故事才剛剛開始。我知道你們在哪裡——我一直都知道。問問你女兒吧——她知道我們是注定要在一起的……“我們該怎麼辦?”詹妮絲的上下牙齒碰得咯咯響,頭發裡的雨水反射著燈光,“他是不是一直在跟蹤我們?求求你,究竟怎麼回事?”卡弗裡咬緊牙關,費了好大勁兒才沒有把眼睛閉上。他花了很多心思做了大量工作才使這則消息沒有泄露出去。每個人,從家庭聯絡員到新聞辦公室,都告訴他這計劃無懈可擊。可是上帝啊,劫匪又是如何不僅找到她家,甚至還知道了她媽家住在哪裡?要比劫匪提前一步簡直比阻止閃電還難。“你看到什麼人沒有?記者?你家外麵?”“克瑞一下午都在察看,一個人影子都沒有。”“你確定——百分之百確定——你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確定。”她的眼眶裡溢滿了淚水,恐懼的淚水,“我發誓。我媽媽也沒有對其他人說起。”“沒有鄰居看到你們進進出出?”“沒有。”“你們是什麼時候出去的?”“隻是在今天早晨去了下本地商店,在凱恩舍姆,隻是買點早餐吃的麵包。我媽出去了。”“你沒有想回梅爾鎮?”“沒有!”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被自己的激烈語氣嚇了一跳。她挽了挽袖子,全身都在顫抖,“聽著——很抱歉,我已經反複想過好多遍,我們什麼也沒做,我發誓。”“艾米麗現在在哪裡?”“和克瑞在一起,就在樓下辦公室。”“我會給你們找個住的地方,給我半個小時。我不敢保證會像你們家那樣——或者你媽家那麼舒適,或者有可能不在凱恩舍姆附近,也有可能在埃文郡和薩默塞特的某個地方。”“我不在乎它在哪裡。我隻想99lib?知道我們是安全的。我想帶我媽媽一起去。”卡弗裡拿起電話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放下話筒,走到窗前,伸出一根指頭挑起一片窗葉,往街道上看了看。外麵黑漆漆的,下著雨,儘管已是早晨,街燈仍亮著,“你的車呢?”“在外麵,往後一點。”他往街道遠處看了看。那邊停著一兩輛車——車內沒人。還有一輛緩緩地開了過去,車燈開著,燈光在雨幕中形成一個銀色的圓頂。他放下百葉窗,“我給你們找個司機。”“我可以開車。”“你不會像我們的司機那樣開。”詹妮絲不說話了。她看著百葉窗,看著外麵的黑暗,“你是說他會反跟蹤駕駛,是不是?你覺得劫匪跟我們跟到這兒來了?”“我真希望我知道。”卡弗裡拿起電話,“去找艾米麗吧,去陪著她,給她個擁抱。”